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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花 第9頁

作者︰芭芭拉•卡德蘭

「我知道,愛蜜麗伯母。」

她覺得自己並不需要介意這樣的警告,于是很平靜的在船艙里打開自己的箱子清理一番。自從薇兒妮特和黛西又備了一套全新的嫁妝以後,她有了一個和過去不同的、還算不錯的衣櫥,也由她們那里又接收了一批比過去要新而時髦的衣服,那種縴美而又有花邊的形式倒很適合她苗條的體型,後來又取下了一些緞帶、蝴蝶結、縐邊什麼的,否則看上去有點象棵聖誕樹,其他什麼都不錯了,只是那清淡的色彩配上她的皮膚和黑色的頭發多少還是有點不對勁。「不過正如愛蜜麗伯母說的,」艾珈妮想︰「沒有人會注意我的!」她選了一襲自覺最好看的衣服穿上,記起母親說過給人的第一印象最重要。

早然她並不承認,其實在心中還有另外一種想法,那就是薛登爵士在粗暴地吻她之前,曾問她在這個家庭中是什麼樣的地位?

他認為她做一個女僕未免太文雅了,但他卻一直沒把她看作一位淑女。好吧!就等著讓他大吃一掠吧!他會發現她不只是一位淑女,也是弗德瑞克•奧斯蒙將軍的佷女呢!艾珈妮私下認為,在那種場合里一定有不少介紹寒喧的情形,以薛登爵士那種傳統的、頑固的觀念,無疑的會因為弗德瑞克伯父在軍界頗富盛名而加深了印象。

但她現在有些懊惱,不知該如何處置一頭黑發?平常她把頭發卷好,在腦後用根發夾別起來,今天晚上她想使它看上去時髦一點,就象雙胞胎一樣弄成鬈發的形式,雖然伯母不免會尖刻地損她幾句。一切準備妥當,望著鏡中的自己,帶著一抹淺笑,就算看上去不會很迷人,相信不會只是象個還文雅的女僕了吧?不知道薛登爵士眼露驚訝表情時會是何等模樣?她很難忘記︰當他問她何以偷听他和朋友的談話時,那銳利的眼楮幾乎看透了她。「他怎敢那麼懷疑我呢?」艾珈妮大聲地叫起來。

她試著告訴自己︰她那麼恨他,甚至恨到即使他受了傷或落水淹死都會大感快意!

接著,她又記起他的嘴唇曾帶給她那麼奇異的、甜美的溫情,……

她們又在叫她了,拋開煩亂的思緒,她匆匆趕了過去。

伯母的衣服要系緊,雙胞胎的衣服要扣好,發上還要系緞帶,在宴會開始以前,她們就得先到下面餐廳里去。

奧斯蒙夫人走在最前面,她那曳地的瓖邊長裙發出沙沙的聲音,就象隨船擺動的波浪一樣。

雙胞胎跟在後面,象平常一樣手牽手走著,沒有什麼用意地格格笑著,艾珈妮在最後面。

一等船艙的餐廳的確留給人很深刻的印象,許多餐桌上鋪著雪白的桌布,穿著考究的紳土淑女圍桌而坐,身穿白衣的僕役在一旁畢恭畢敬地伺候著。奧斯蒙夫人很自然地帶著她們在船長那桌落坐,桌上還擺了一盆鮮花,芳香四溢,搖曳生姿,畢竟這是第一個在海上渡過的夜晚啊!

奧斯蒙夫人坐在船長席位的右邊,船長今晚卻沒有出席;依照傳統,他要在橫架于兩舷間的船橋上發號施今,指揮船安全出海。雙胞胎坐在母親旁邊,艾珈妮坐在雙腦胎旁邊,在她右邊有一個空位,在她們進入餐廳時就是空的。船長這桌大概還有十個位子,座上客差不多都向奧斯蒙夫人介紹過,有的在她上船以前就認識了。

當奧斯蒙夫人坐下時,男士們都站了起來,女土們則彎腰為禮,胎露微笑。將軍的地位畢竟還是不同凡響,尤其又具有爵士身份,加上就整個大英帝國而論,香港也是個地位相當重要的港口。

他們朝奧斯蒙夫人諂媚地笑著,他們深知將軍的權責今後益形重大,而香港無疑的更是他的進身之階。

一個侍者很快地送上菜單,奧斯蒙夫人沒有征求雙胞胎和艾珈妮的意見,就點了菜,她喝酒的時候,她們只淮喝點水。

杯盤交錯之時,艾珈妮意識到有一個男人加入他們這一桌,就坐在她的旁邊。

她不由得瞥了一眼,卻大吃一驚,一顆心抨抨地跳了起來。

坐在她身邊的正是薛登爵士!當她的眼光匆匆掠過時,覺得他一定看到她頰上的紅暈。不論她多麼局促不安,他倒是十分安逸自在。

「晚安,奧斯蒙小姐!」他說︰「希望你們都盼望著參加這次旅行。」

當他問話的時候,侍者送上了菜單,但他只是匆匆一閱,似乎只在等艾珈妮回答。

那時似乎也不能說些什麼,薛登爵士點了菜單,又轉向酒保,接過一張皮制酒單,要了酒,最後他才又望著艾珈妮。

「你不會暈船吧?」他問。

「我想是的,」艾珈妮試著用冷淡、平靜的聲調回答,卻覺有點喘氣︰「但我只有一次航海經驗。」

「那是什麼時候呢?」艾珈妮想起第一次的經驗,但她覺得很不容易回答︰「兩年以前……我才從印度回來的時候。」

她看到薛登爵士驚異的表情,他又問︰「從印度?那你很了解那個國家了?」

「印度是我的家鄉。」她帶著一點挑釁的語調。「為什麼?」

很直截了當的問話,但她知道他的確有興趣听。

「我父母親都住在那里,父親和伯父一樣都隸屬同一個軍團。」

她一面說著,一面在想自己是否說得太多了?接著才又告訴自己︰伯父不能要她隱瞞住事實真相,她的父親就象祖父、曾祖父一樣,都以在軍團服務為目標,對軍團頗有一番建樹。

此外,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只除了父親死亡的情形。

有時候,她希望盤據在心中的這些問題能問問別人,但,自從住到伯父家以後,可說一直生活在一種孤立的狀態中。

她根本就沒有機會參加什麼宴會、招待會,甚至和別人交談的機會也少之又少,象和薛登爵土邂逅那天的情形還是第一道。

「令尊在拉荷瑞駐扎過嗎?」

「是的。」艾珈妮認為只有一個法子能保護自己,就是用最簡潔的字來回答問題。

他可能會認為她很笨,但至少不會把她看作那種一心釣男人的女人,也不敢把她形容成什麼「吃男人的小母老虎」。

僕役為薛登爵士倒了酒,他品嘗一口。「我一直認為拉荷瑞是印度最美麗的城市,」他說︰「真是玫瑰之城。」。

艾珈妮沒有回答,想起拉荷瑞盛放的玫瑰,突然帶給她一種痛苦而思鄉的感覺,使她激動不已。

她似乎看到母親從花園那頭姍姍行來,手上捧著嬌艷的玫瑰,她幾乎還能聞到那醉人的花香,那些美好的景象埋在她的記憶深處,即使離開印度之後,仍然那麼生動、真實、歷久而彌新。

「在印度你還去過哪些地方?」薛登爵士問。

「很多地方。」艾珈妮回答,並希望他不會認為她很笨。

「我相信在喜馬拉雅山的山腳下,你一定看過和你名字一樣的杜鵑花;杜鵑花盛放的時候,冰雪仍然覆蓋在山巔,再也沒有什麼比那更美的了。」

他的語調平和,他的話卻再度勾起艾珈妮難以忍受的記憶。艾珈妮狂亂地想著,有多少個夜晚,她輾轉難眠池懷念著那些綻放的杜鵑花,金黃的、紅的、深紅的、粉紅的、白的,一大片美麗的杜鵑花,她多麼希望能夠再有機會置身其中啊!

記得曾問過母親︰「為什麼叫我艾珈妮呢,媽媽?」母親笑著說︰「那不是一個很美的名字嗎?你祖父說每一個孫女都要以花命名,親愛的,在你出生的時候,我由窗口望過去,只見一道彩虹橫過天空,窗外杜鵑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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