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Amy,想起了自己被激情沖昏頭的情景,嗚咽一聲,滿心的愧疚與罪惡。
恪擎沒有听到她壓抑住的哽咽,只有緊緊地將她鎖在懷抱里,飽含感情的聲音從她頭頂低沉沉地透進心底。「你終于又回到我懷中了……終于……」
那失而復得的寬慰與欣喜從心酸的話語中傳來,哽咽的聲音以及緊擁住她須臾莫敢松離的小心翼翼,讓陶然無法再沉溺在後悔中。緊緊地回抱著他,淚水卻從眼角悄然滑下……感覺胸口一片濕熱,恪擎悄悄地挪開環抱著陶然的臂膀,心疼又心急地問道︰「怎麼了?我弄痛你了嗎?」
陶然窩在他懷里哭著搖搖頭,然後問著聲說︰「我問你……你老實告訴我……」
「好,你問。」他輕撫著她的頭發,雖然滿頭霧水,還是捺著性子。
「你結婚了沒?」陶然吞下一個哽咽,仰頭看他。
恪擎幫她把頭發撥開塞到耳後,再細心的為她拭去淚痕。「沒有。」他很認真的回答。
陶然的淚水總算給止住了。
難道他和Amy還沒結婚?還好,不然剛剛做的事罪可大了。「那你有多少女朋友?」她不放心的又問。
恪擎瞧她認真且急于知道答案的熱切表情一眼,扯開嘴角淡淡的笑了。「有啊!不過只有一個。」他若有所指的望了望她。
那就是那個Amy了!她真是太對不起人家了。陶然剛停止愁苦的臉又皺了起來。
「你一點都不覺得罪惡嗎?」看到恪擎一派優閑地倘靠在她的檜木床上,被單只蓋到腰際,一點都沒有偷情該有的樣子。陶然不禁生起氣來。
「罪惡?!怎麼會?」他聳了聳眉。「和我心愛的女人親熱,品味幸福的味道都來不及了,怎還有空有什麼罪惡感?」說著又俯過身偷了個香。
陶然被這一說有些竊喜,但她隨即告訴自己,這樣是不對的。「誰知道你到底有多少心愛的女人。」
恪擎正要抗議陶然這樣的說法毀他清白時,誰想到一陣電話聲響起,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啊,我的手機。」恪擎知道是自己的行動電話響了,會用這電話找他的人不多,大半都是有急事。他跨下床翻找散落地板的衣物,手機響了好久他才找到。
他接起電話,一邊套上衣物。
「Cole,我找你找得好苦,跑到台灣去也不說一聲,跑得還真快。」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帶著淡淡的譴責,向在對孩子說話似的。
「我的好Amy,你也知道我為什麼回台灣,就別饃我了。」恪擎陪笑著。
「你老爹找你,這回再不出面解決,恐怕他要氣得跳腳了。Cole,不是我說你,事情總要解決,我看你跑趟美國見見他吧!」Amy真心的建議著。
「Amy,又是為了爸爸公司的事嗎?這問題我實在很頭痛,我告訴過他……」恪擎繼續以流利的英文說著電話。
穿好衣服的陶然已經全身冰冷了。
還是Amy……而他只有一個女朋友……那就是Amy。
陶然簡直欲哭無淚,她木然的走出房間,也不想再听恪擎究竟和對方說些什麼。兩年前的問題還是存在著,浪漫的邂逅落實到現實環境中,竟只余空虛,滿月復的空虛啊。
此刻她竟有些恨他,為什麼還要再出現?
如果他不出現,她可以忽略分開的原因,只去記取溫柔與浪漫,好好地、穩妥地收藏在記憶深處,完美無缺。
恪擎講完電話,發現陶然已經不在房間里,拿起上衣套上,他也走了出去。
陶然獨自坐在中庭邊的回廊上,一臉的凝重哀傷。
「怎麼了?小痹。」他將手放到她的肩膀上。
陶然的反應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她重重地撥開他的手,將身體挪開了一大步,仍是背對著他。
恪擎被這個動作傷了,他吸口氣穩住情緒的波動,跳下回廊繞了半圈站到她面前。
「怎麼了?」他將聲音壓得更低。
他的溫柔讓陶然整顆心都擰了起來,她的嘴扁起,眼眶盈滿倔強的的水霧。「你怎麼還能這麼溫柔?怎麼能?!即使是玩愛情游戲,怎能裝得這麼像?教我怎麼相信這樣的你根本沒有真心……」她再也不能自抑的痛苦地哭了起來。
恪擎優雅的眉都打結了。「你說什麼?說清楚!誰沒有真心?」他握住她的肩膀,對于她的指控相當的介意。
陶然哭得盡興,「就是你的Amy啊!不要告訴我沒有這個人,你還騙我說不是一夜……我明明听到你在電話里輕聲細語地哄她。還有……還有剛剛……」她又用力哭了幾聲。「你敢說不是她打來的電話?!不要以為我听不懂英文……」
恪擎張口結舌的瞪著她瞧。「你說你在巴黎時之所以悶不吭聲的放我子,是因為听到我打電話給Amy?你以為她是我的情人、女朋友或者我的什麼嗎?告訴我!是嗎?」他激動的追問著。
陶然看著他突然來勢洶洶的怒意,不禁有些駭著了。「你凶什麼凶?腳踏兩條船的又不是我,玩弄人家感情的也不是我!是就是,怎樣?!」搞清楚,到底是誰在生誰的氣啊!
不料恪擎一咬牙,朝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跟我來。」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拖了起來。
「你干嘛?」陶然顧不得滿臉淚痕,用力的掙扎。
恪擎可沒把這點小阻礙放在眼里,照樣把她拖到房間里。
陶然愣愣地看他氣呼呼地從她帶回來的資料袋里翻找起來。那不是老總給的他的資料嗎?難道那里面有Amy的照片?
「你該不會要給我看她的照片吧?」陶然戚戚然的問。
「沒錯,我是要給你看我們的合照。」恪擎沒好氣的回答,從一堆堆的資料中抽出一張照片。
「你怎麼這麼殘忍……」陶然來不及抗議完,就被桌上的照片堵住了嘴。
照片里有兩個人,一個當然就是恪擎,但被恪擎摟著的是個女人沒錯,只不過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她微胖的身子、花白的頭發看來就像個慈祥的老媽媽,大約有五、六十歲了。
「她……」陶然吞了口口水問道。
雙手叉腰的恪擎沒好氣地瞄了她一眼。「就你說的,我的情人、女朋友!」
陶然張著無辜的大眼楮,眨了一下又一下。這……怎麼是這樣?
恪擎沒轍地吁了口氣。「Amy是我的秘書,從小看我長大,以前是我老爸的秘書。兩年前那通電話是我請罪的電話,當時我沒有知會Amy,拋下一張馬上得交稿的設計圖便和你去巴黎玩了。本來就是我不對,電話里當然只能低聲下氣,沒想到竟成了你耳中的情話綿綿。我看你的英文該加強!」
他又搖了搖頭,不敢相信兩人竟是因為這樣烏龍原因分開的,要不是他跑到台灣來,他們豈不是要一輩子無緣了?
「是我錯了,不要生氣嘛!」陶然自知理虧,想剛才她還大聲嚷嚷道「不要以為我听不懂英文」,唉,真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恪擎不為所動,這樣的認錯還不能彌補他兩年多來的相思之苦。
「不要生氣嘛!」陶然討好地拉拉他的衣角,繼而又環抱住他的腰身,撒嬌地說︰「不然我無條件讓你搬進來住好了。」
「嗯?」恪擎的眉挑了起來,雖然心里已經因為她不怕生的親匿動作撫平了不少怨氣,但還是板著張臉。「我記得那事好像早就決定如此了。這根本是既得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