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還笑!」恪擎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陶然笑得更張狂了。
棒天,陶然和恪擎逛了幾個重要的博物館。阿姆斯特丹還保存著相當完整的十七、八世紀風貌,因為它沒有經過二次大戰的洗禮,而博物館的藝術珍藏更是這里的一大寶藏。
他們先花了近一個上午的時間在國立博物館中。一開始它特殊的建築風格就吸引了陶然。
「這個建築是凱巴斯的杰作,他就是設計那個你所喜歡的中央車站的人。」恪擎介紹著。
「哇!」陶然還沒進去就有些陶醉了。
之後他們在那里看了相當多的畫作,當然包括了荷蘭的兩位大師林布蘭和梵谷,接著又參觀了同在美術館廣場上的梵谷美術館。
顯然阿姆斯特丹就要在陶然的生命旅途中,寫下特別的一頁了。
傍晚,陶然和恪擎回到了飯店後,她讓恪擎先上樓,而她自己則留在櫃台旁打電話回台北。距離她原本該回台北的時間已經過兩天了,那天她只交代同事幫她多請幾天休假,也不知道總編輯究竟準了沒。
「宋陶然,你該死的在哪里?」總編輯在得知她是誰後,以他時常在辦公室出現的獅吼說。
「我……我在阿姆斯特丹。」陶然有些心虛的回答。「小美沒告訴你嗎?我有打電話回去請她幫我請假。」
總編輯在辦公室雖然常吼叫,但因為陶然采訪總是相當勤快,稿子也交得相當準時,所以倒也不常被罵。可是這回事情好像有點大條。
「請什麼假?」那頭的吼叫繼續著。「你跟我說了嗎?我準了嗎?」
陶然試圖抗議道︰「可……可是我一整年都沒休過假……」
「閉嘴!」對方連听的意願都沒有。「你趕快給我滾回來,你那篇采訪稿刊出後反應不錯,後續預定要采訪的幾位國內人物趕快進行,一定要趕上下一期的出刊。」
陶然一听整個眉都皺起來了,後續的人物采訪本來是預定兩期推出一次,以雙周刊來說,就是一個月一次。這樣的進度對她來說並不困難,但她沒想到之前在布魯賽爾所采訪的人物報導會如此受到矚目。
可是難道就這樣回去了?恪擎怎麼辦?他昨天還高興地向她描述著印象中的巴黎,兩人也約好明天要前往巴黎,連車票都買好了。
難道她就這樣與恪擎描述的巴黎錯身而過?或著更重要的,與他錯身而過?那麼只是讓一夜延長為兩日情而已,就在她已動心的現在,教人怎甘心如此放手?
「總編輯,我真的有事得待在歐洲幾天,你能不能緩一緩?」陶然試著說服他。「要不然請小美先寫,本來這個人物采訪的後半部分就是她負責的,現在她寫的人物先上也不失一個變通的辦法呀!」
「我問過小美了,她根本還沒開始搜集資料,她跟我說你們分好你寫的五個人先上,她寫的五個後上,所以她根本都還沒開始作業。」總編輯還是不肯放人。「總之你給我回來就對了,如果你敢再曠職,我就不敢保證會有什麼後果了。」
總編輯說完這番話,電話就只剩「嘟」的一聲,陶然當然知道對方掛了電話。她嘆口氣,顯然總編輯是鐵了心要她回去,剛剛他的意思並不難解讀,這表示她明天一早再不上飛機,那麼回去台北時就準備卷鋪蓋走路了。
一時間她也想不出個什麼辦法。
陶然恍恍惚惚回到房間,剛沐浴完的恪擎濕著頭,光著上身來開門。「快進來,我煮了咖啡,你剛好可以喝。」說著忙倒了杯熱騰騰的咖啡給她。
陶然沒有馬上接過去,她看著蒸騰的煙霧後方恪擎那張永遠溫柔的臉,一陣陣的感動涌上心頭。
他總是這麼為她設想。
她沉默的接過咖啡,在喝下第一口的當下,悄悄地、無聲地笑了。那口咖啡的溫暖從食道綿延而下,讓她整個人暖呼呼的,那溫度直達四肢百骸。
這一刻,陶然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陶然和恪擎來到巴黎,此刻的巴黎一如恪擎所形容的,是咖啡色調的。春天的腳步似乎尚未踏上巴黎的街頭,整個市內為數相當多的梧桐樹都還枯著樹枝,站在仍有些寒冷的街頭,賣力的在每個過路人的記憶里寫下獨有的色彩。
他們在市區的飯店內Checkin之後,就先前往聖母院參觀。
第一次親眼目睹小說與卡通中鐘樓怪人所住的聖母院時,幽暗帶著詭異的氣氛讓陶然有些不自在。
「不喜歡?」走出聖母院,恪擎敏感地發覺陶然的情緒轉變。
「這是一個莊嚴肅穆的地方,照理說會給人安詳的感覺,為什麼我一直在想……」陶然偏著頭說。
「想什麼?」恪擎淡然地問。
「想著住在這樣一個幽暗的地方,不止是身體還有心靈都被囚禁住了,不是怪人也會成怪人的。」陶然微抿著嘴,表示她既是認真的,又有些感傷。
「老實說,這里給我的感覺也不怎麼好。」恪擎轉向她。「那麼我們去看看老建築新設計吧!」
「什麼老建築新設計?」陶然的情緒又被挑旺起來。「羅浮爆?!」
「答對了,沒獎!」恪擎敲敲她的頭。
陶然捂住自己的頭頂。「又敲人家,欺負人家矮是不是?」她掄起小拳頭抗議著。
恪擎哈哈大笑,顯然沒有把她的惱怒看在眼里。
顯然陶然和恪擎都是博物館痴,他們在羅浮爆耗了整整半天,當兩人拖著疲累的雙腿,意猶未盡的走出來,並在廣場一角歇息著時,看著廣場上的鴿群、人群,以及眼前那個世界級著名建築——金字塔,兩人心中有著滿足感。
「對了,這下面不是有個Mall嗎?也是貝聿銘設計的嘛!走,我們快去。」陶然高高興興地站了起來。
結果他們倆又在羅浮爆下面的Mall花了許多時間,不止買了些束西,還在那里的餐廳用了餐。
傍晚,他們拜訪了有「世界最美的大橋」之稱的亞歷山大三世橋,橋的兩端及兩側都有巨大的石柱和美麗的石雕,它的美讓人過眼難忘。
「听說這個橋就是台灣一個著名廣告的場景。」恪擎拿著相機拍了幾張,回頭對陶然說。
「哦?什麼廣告?」陶然看著橋梁的眼神有些著迷,也有些敬畏。
「好像是個喜餅廣告吧!」恪擎長年旅居歐洲,對台灣的事倒是不怎麼清楚。
「依莎貝爾嗎?就是那個「依莎貝爾,我們結婚吧」,是不是啊?」陶然問道。
恪擎用心想了一想,「應該是吧!」說完就又開始拍他的照。
「塞納河上有好多橋梁哦!」陶然站在寬大的橋上,面對著塞納河,就見眼前一道一道的橋梁橫在幽廣的河面上,造成一重重的美麗景觀,而巴黎鐵塔則遠遠地矗立在盡頭。
「觀賞塞納河和這些各具特色的橋梁還有其他切入的角度。」恪擎已經收起相機。
陶然知道他又要給人驚奇了。「那還不快帶路。」
不出陶然所料,恪擎帶她去的就是搭船游河。他們也不急,一路走走停停的,晃到了天黑才到搭船的碼頭。
夜晚的巴黎有它迥異于白天的風貌,白天的巴黎或許是咖啡色調,夜晚卻是彩色的。從碼頭可以清楚的看見燈火通明的巴黎鐵塔,以它不同的美麗風貌在那里展現著永恆的美。
「真沒想到白天那烏漆抹黑的鐵架,在夜里會是這等的風華絕代。」陶然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