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著痕跡地退了開,拿起透明水杯,輕啜一口。「有什麼好處嗎?」她的語氣半是戲譫玩笑,卻又似認真。
獨孤逸棠看看她,沉吟著,然後笑了。「不論你要什麼,只要我做得到,一定不會讓你失望。」這是他的允諾,也是他要擁有她的決心。
不知道為什麼秋之憂看著獨孤逸棠真摯熱切的俊逸臉龐,卻模模糊糊地重疊上另一張狂狷冷傲如惡魔般的輪廓……
***
獨孤逸棠送秋之憂到家門口,等車子離去,她才伸手進口袋掏鑰匙。
鏘的一聲,一個十塊錢銅板掉出口袋,向另一邊地面滾了去。
基于節儉美德,她彎身要撿,卻赫然發現銅板旁有一雙修長的腿!
抬眼一看——
「啊!」她低呼一聲。
他、他,他……
小綿羊人質再次被人擄了去,車子「咻」地揚長而去。
***
般什麼!綁架很好玩是吧?玩了一次嫌不過癮啊?神經病啦!
但——這個綁匪也未免太有錢了。
她剛才的確有看清楚——「匪車」是一部全黑、側身有著一縷藍色火焰線條的林寶堅尼跑車。
偷偷瞄一眼綁匪——他該不會剛好又看到她勾引男人了吧?而她勾引的對象正好是他的大哥,嗚……好衰。
獨孤傲的沉默,只讓她覺得更加陰森詭異。
「你想干嘛啦!我什麼也沒做,快讓我下車。」
獨孤傲將車子停在路邊,轉頭看她,樣子像在思索事情。
他也不明白,明明那麼討厭她,為什麼還會想去找她?
是因為他想再確定一定,她的蒼白是否天生、自己是否太過于敏感?
抑或是,想再踫觸她那抹冰涼的唇,只因為他唇上總留有她的余溫?
獨孤傲驀然在她眼前放大的臉,讓秋之憂呼吸窒了一窒。
「這麼晚才回家,你上哪去了?」他冷冷的語氣夾著狠戾之勢。
「我到同學家里去了。」回了話她才想到,她根本沒必要向他交代行蹤嘛!唔……為了不想在脖子上新添瘀痕,扯謊是絕對必要的。
他抬起她的下巴,打量了會兒,才撂下警告︰「最好不要騙我。」
她瞪他一眼,別過臉,但立即又被扳了回來。
「干什麼?你覺得本小姐長得太漂亮,忍不住要近距離細細品味是不是?〕知道他討厭她,所以她刻意將唇與他的挪近了點,幾乎踫觸上才說︰「你該不是想吻我吧?獨孤公子。」
嘿,如果沒料錯,他一定會馬上推開她。
但,她料錯了。
獨孤傲的唇覆上了她的。他唇舌的踫觸,像是探索、又像是擷取……
她感覺到心跳正逐漸加快,一股異于往常針戳般刺痛的熱源汩汩流出心髒,蔓延向全身……
這種陌生的感受令她心生不安,她猛然地推開他。
獨孤傲冷笑著嘲諷她︰「這麼爛的技巧也想勾引男人?真是蠢得可以了。」
「下流!」
她想打開車門,卻又被拉了回去。
〔這麼美麗的夜晚,很適合夜游,你不覺得嗎?」
看著獨孤傲詭異的笑容,她有了不好的預感。「我要下車——」
她未完的話,全因車子猛然沖向前而止住。
彷佛黑夜里,一只嵌著藍色火焰的黑豹正在閃發出幽光。
***
「有病、有病!你是個神經病!」
在家門口下了車,秋之憂朝獨孤傲破口大罵。
她很慶幸自己的心髒居然還能繼續跳動,沒有因為他的瘋狂飄車而停止。感謝上帝、佛祖保佑!
她先前在餐廳時,居然一度以為獨孤傲上次之所以突然模她左胸口,是為了要測知她的心跳……笨蛋!她怎麼會笨到以為他那種狂傲又殘忍的冷血動物會有這麼好心!
看著秋之憂氣呼呼進屋的獨孤傲,唇邊微微泛起一抹安心的笑——
他是故意帶她飆車的。
她果然是健康的……
黑色跑車疾馳而去,沒入暗夜之中。
第七章
好快,只剩十天就能夠拿到畢業證書了。
對,再過十天,她就可以不用踩著他的地盤了!
那個讓她差點魂歸離恨天的瘋子、令人發指的獨孤傲!他真是個陰陽怪氣的家伙。
她真的弄不懂啊!獨孤傲不是很恨她,很討厭她的嗎?為什麼要吻她?
居然說她技巧太爛——難不成,這就是他吻她的動機?只是為了要嘲笑她、諷刺她?
肯定是不會錯。
那個怪眙一會兒掐她脖子、一會兒咬破她嘴唇……要不,就擄她去楓車、嘲笑她,諷刺她!
吁——深吸一口氣——忍耐、忍耐。
為了生命著想,她千萬不可以太過憤怒、躁急。
唔……但是,很奇怪哪,她居然沒有因為他的瘋狂飆車而引發心絞痛。
不能太受刺激或打擊……醫生是這麼囑咐她的沒錯呀!
她不可能已經克服那層心理障礙了,因為她還會在看見獨孤傲那雙憤懣冰冷的無情銳眸之時,感覺到來自左心口那陣尖銳的痛楚……
她的心痛,應該是還存在的吧。
哎呀,不想了!難得的星期日,她可不要再想一些勞心勞神的事。
拾眼瞄瞄時間——快一點了,都過了午飯時間。
她最近在家里可真是倍受「榮寵」啊!她現在連賴床都沒人會對她大呼小叫。
自從老頭知道獨孤逸棠對她有意之後,她在這個家的「地位」明顯的提升不少。
嗤!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老頭打的如意算盤她再清楚不過。
換掉睡服,下了樓,晃到廚房隨便找來一片吐司就吃下肚,地位的提升只是表面而已,千萬別奢望有人會為她留下殘羹剩菜什麼的。
客廳里除了姚芷秀那兩個兒子之外,其余的人都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
秋進生看見她,便疊起手中報紙,招她過去。
「難得的假日,沒事就別待在家里,沒有約會嗎?」秋進生的口氣頗為不悅。
「沒有。」秋之憂搖搖頭。她曉得老頭的言下之意,是在問她——怎麼沒和獨孤逸棠一塊兒出去,好好對他使媚、勾勾他的魂魄……嗤,真好笑!
秋進生一見她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心里頭就上來一股氣。
「獨孤逸棠沒約你?」死丫頭,也不懂得好好纏住大肥羊,笨死了!
「沒有。」她找個位子坐下,瞥眼看見姚芷秀正拿嘲笑的眼光看她。
「唉!」姚芷秀刻意夸張地重重嘆口氣,對她上下打量了會兒,才說︰「人家獨孤大少爺說不定眼光太高,看不上咱們這位青澀的大小姐呢!」語氣盡是幸災樂禍。
秋進生的臉色黯沉了下來。就連坐在她旁邊的蘇小宛也開始臉色微微泛白。
姚芷秀根本是在暗諷她的姿色不夠,獨孤逸棠根本看不上她。
秋之憂偏著頭,想了下,「或許吧。」她頓了下又說︰〔或許獨孤逸棠對青橄欖沒興趣——說不定……」她故意笑著瞄瞄姚芷秀,「他比較喜歡那種濃妝艷抹,花枝招展又徐娘半老的女人吧!」
姚芷秀一張水泥臉幾乎剝落。
死丫頭,居然嘲笑她又老又丑,得靠胭脂水粉修飾才能見人!
她指著蘇小宛大暍︰「看看你教出個什麼樣的好女兒呀!滿嘴的尖酸刻薄話,那種沒大沒小的死樣子該不是你教她的吧!」她就是存心讓蘇小宛難堪!
秋之憂撇撇嘴,只道︰「秋太太,別太動怒啊,免得你臉上的皺紋突然暴增,連名牌高級化妝品都涂不上去。」氣死算了。
「之憂……」蘇小宛臉色愈顯蒼白,無助地看著她。
「死老頭!你死人、啞巴啦?」姚芷秀的炮口轉向秋進生。「你這個寶貝女兒這麼囂張,眼里還有沒有長輩啊?〕
秋進生本來就為女兒的不長進,不懂得勾引住肥羊的事而有所不悅,現在更為了姚芷秀的指責而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