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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水昭儀 第8頁

作者︰岳盈

「是。」好音仍抖著聲音回答。

「抬起頭,讓朕看看你。」

「是。」好音戒慎恐懼的抬起頭,露出一張可憐兮兮的清水臉蛋。

她與冰心年齡相仿,容顏清秀,身段尤其生得好,胸脯鼓鼓的,腰肢細細的,一襲畫裙襯得臀部圓潤,雙腿修長,煞是迷人。

但皇帝只隨意瞄她一眼,撫著下巴提出詢問。

「為何說娘娘可憐?」

「娘娘本來就很可憐。」皇帝親切的模樣讓好音膽子大了起來,她紅著眼眶,扁著小嘴回答。

「好音……」冰心咬了咬紅唇,欲言又止。

「娘娘,您還要讓自己委屈到什麼時候?」好音不滿地道,「您現在的身份不同了,有萬歲爺保護您,誰都委屈不了您!」

「好音……」冰心鼻頭一酸,淚水撲簌簌的流,一下子便淌滿了柔滑如脂的頰膚。

這模樣,非但瞧得好音心疼不已,想要走上前為她拭淚,卻因不敢造次而躊躇,也令瞧見她傷心模樣的人跟著心酸。

「愛妃這一哭,可把朕的肝腸都哭碎了。」皇帝嘆息地為她拭去淚痕,眼光痴迷地凝視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

見識過不少美女哭泣,可沒人像何蓮卿這樣,即使是流著淚,也有一種勾人魂魄的嫵媚,教人好想揉進體內好生疼惜呀。

可惜,非常可惜!

在一道不認同的眼光籠罩下,皇帝只得頹然放下想要抱美女的毛手,恢復一本正經的轉向好音。

「你把愛妃的委屈都說出來,一個字也不準漏掉。」

「是。」好音精神一振,隨即張合著小嘴訴說︰「娘娘自幼便是美人胚子,得元帥和長公主寵愛……」

「長公主?」皇帝疑惑的挑起眉。

「查坦爾娶了莽國國主桑頗卡邦的長姐雲良。」低沉的嗓音冰冰涼涼的負起解惑的任務,在炎熱的夏日里頗有消暑功用,皇帝瞄著聲音來源。

「長公主是娘娘的嫡母沒錯。」好音附和,「她與元帥將娘娘視為心頭寶,長公主常常帶娘娘進宮拜謁太後。在娘娘十四歲時,國主看見了娘娘,他……」

說到這里,她驚懼的抽息。

「是不是桑顏卡邦那只大想對朕的愛妃無禮?」皇帝惱火的追問。

桑顏卡邦的聞名全天下,皇帝早有耳聞。

「皇上……」冰心投進他懷里低泣,嬌軀抖如秋天時的落葉。

「別怕,那家伙再傷不了你!」皇帝沉聲保證。

「臣妾也明白。只是一回想起當時的險惡……臣妾還是會害怕。」

「桑顏卡邦對你……」皇帝心情忐忑。

「他不顧倫常,想要納我為妃,大娘與繼父堅持不允,他仍對我百般糾纏。幸好太後為我出頭,封我為冰心郡主,言明若有人敢對我無禮,就算是國主,也不原諒,這才阻止了他。可是……」說著,她又悲痛得難以言諾。

「可是什麼?」皇帝一顆心被吊得七上八下。

「元帥一過世,國主對娘娘的野心又起,三夫人于是和長公主商議……」

「怎麼又冒出個三夫人來?」從好音口中冒出來的稱謂,听得皇帝一頭霧水。

「三夫人是……何昭儀的母親。」冰涼的男嗓再次出聲解惑。

「咦?怎麼你會知道朕所不知道的事?」他納悶。

必寧轉開眼。

懊告訴皇帝這些是冰心親口告訴他的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給了皇帝另一個答案。「戴月告訴我的。」

「他為什麼告訴你,沒告訴朕?」皇帝不滿地問。

必寧瞟他一眼,不亢不卑的回答︰「皇上日理萬機,這等小事只需轉告臣與花朝,何勞皇上費心。」

「她是我的妃子,朕不費心,倒要你們費心了?」他冷哼,目光充滿挑釁。

「妃子」二字听得關寧格外刺心,濃眉跟著擰起,聲音也越發顯得嚴峻,「臣等負有保護皇上的職責。」

好大的一頂帽子!

皇帝不悅的撇撇嘴,「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們懷疑朕的愛妃?」

「臣……」

听到這里,原本只是好奇地听著兩人你來我往談話的冰心,不由又驚又怒。

沒想到眷戀太深的相逢,換來的是如今的傷心失望。

還以為關寧潛進冰心苑,是因為心里有她,想救她出宮,沒想到卻是懷疑她,前來偵查!

她登時一陣氣苦,強忍心中至痛,委屈地喊道︰「臣妾之心,日月可昭呀,萬歲……」

「朕又沒……」

「是呀,皇上!您是娘娘的救命恩人,娘娘恨不得掏出一顆心來報答,才不會害您呢!您可別听信讒言呀!」好音慷慨激昂的表示。

現在是誰在進讒言?

必寧不悅的瞪視膽敢出言不遜的小爆女,嚇得她又瑟瑟抖了起來。

「呵呵,關愛卿,別嚇壞小泵娘。」皇帝打圓場,「好音只是跟你一樣護主情急,沒別的意思。」

那小丫頭配跟他比?

必寧聞言氣惱,緊閉著唇不語。

「好了,好音。關愛卿沒再瞪你了。你倒是給朕說說,為何朕會成了愛妃的救命恩人?還有,在桑顏卡邦對朕的愛妃色心又起時,查坦爾的一妻一妾又商議什麼了?」

「是。」好音迅速和冰心交換了個眼神,悄悄溜了一眼關寧冷峻的表情,吞了吞口水,方小心翼翼地往下說︰「三夫人與長公主商議,唯有讓娘娘回到中土,方能逃離國主的魔掌。娘娘原本就是中土人士,還與唐劭杰指月復為婚。長公主為了娘娘的幸福,便向太後進言,派遣使者送來當年的婚書……」

「矛盾!」關寧冷冷地打斷她。

一開始他並不認同戴月對冰心的懷疑。但兩夜前,冰心淚漣漣的傾訴進宮是身不由己,卻拒絕讓他帶她離開皇宮。

當時她神情抑郁,臉上浮現出仿佛有什麼難言之隱般的痛苦,他便心生疑竇。今日,見她對皇帝曲意獻媚,哪里有一絲被人強迫的不得已,關寧對她的最後一絲信任也消失了。

「哦?」皇帝感興趣的睨他一眼,「愛卿何出此言?」

「何昭儀貴為莽國冰心郡主,深受查坦爾夫婦寵愛,听她剛才所言,似是把這份養育之恩看得比殺父之仇還重。查坦爾是在兩軍交戰中,命喪于唐家父子之手,即使知道她與唐肋杰指月復為婚,雲良公主也不可能讓她嫁給殺夫仇人。至于何昭儀……她視查坦爾如父,又如何能嫁給殺害父親的仇人呢?」

「愛卿說得也有理。」皇帝看向委屈地咬著粉女敕的櫻唇、一雙眼霧氣彌漫的美人兒,等著她的回答。

「皇上……」冰心逸出悲呼,掙扎地想從寶座上起身,隨即被皇帝按住。

「愛妃坐下說就行了。」

「謝皇上恩典。」氤氳著薄霧的眼瞳里盛滿激動,冰心哆嗦著唇哀哀怨怨的為自己辯白。「臣妾承認,比起生育之恩,繼父與大娘對我的恩義太深厚了,讓我無心追究繼父當年殺死我生父的仇恨。臣妾也承認,對于唐家父子……臣妾心里不是完全沒有怨恨,甚至當娘親要臣妾依照外婆和亡父生前立下的約定,嫁進唐家,以躲避桑顏卡邦的糾纏,臣妾心里還想著一回到中土,要設法逃避婚事。可是……大娘認為怨恨或是冤冤相報不過是增加繼父和我們自己的業障,兩軍交戰,豈無損傷,這場戰爭是由莽國挑起,唐家父子身為天朝武將,只是盡忠保護家國,不能把繼父的死怪在他們頭上。她勸臣妾放下恩怨,依照生父的遺願嫁進唐家,算是報答了生育之恩……」

說到這里,她因喉頭哽住的硬塊而嗓音破碎,被迫停頓下來,淚水如散掉的珍珠不斷從眼眶里落了滿腮,楚楚動人的模樣令靜靜等待她說下去的皇帝想起「一枝艷露凝香」的詩意,美得讓人心醉,也淒涼得令人心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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