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就不要開口!岳墨生就是岳翕,他的文才可是天朝第……’
‘我管他是什ど!反正我覺得……’
‘你是土匪呀!看不出來你的覺得已經讓靜表姊難受了嗎?’
妹妹的話提醒了人豪,方發覺自己的孟浪,看見表妹緊蹙的黛眉,及那雙浮著水氣和委屈的眼眸,慌得漲紅一張臉。
‘靜妹妹,我不是……唉!’他根本什ど都來不及講,就把雅靜給氣哭了,人豪懊悔不已。‘算我胡說八道,你別生氣呀!’
兄長低聲道歉的狼狽模樣,令芸芷偷笑,閑坐一旁的唐劭杰則根本不理會他們的爭吵,只習以為常地當成蚊子在嗡叫,無意插‘嘴’阻止。只要不涉及敏感話題,他們愛吵就由他們吵吧。
‘你不只胡說八道,根本是嫉妒英才,才會貶抑岳墨生的大作!’有雅靜撐腰,芸芷煞有介事地教訓著兄長。
哼,誰教他平時都不會巴結她,只會訓她、罵人,不曉得什ど叫做‘妹妹是用來疼惜、愛護’的至理名言!
‘我哪有……’
‘你還說!再說靜表姊就不理你了!’
現在是誰土匪呀?擺明是恐嚇他!
李人豪敢怒不敢言,抬起視線偷窺心上人的容光,卻瞧見那雙秀眸掩上失神的迷茫,櫻桃似的小嘴朝上揚,不過是幾句話的時間,雅靜神魂不知又飄到哪個夢里。
近來這種神情越來越常出現在她臉上,讓人豪格外不安。
他總是忍不住去猜想,她的夢里會有他嗎?那微揚的嘴角噙著的笑意,藏著什ど樣的秘密?他討厭模不清她心事的這種時候,會讓他覺得雅靜離他越來越遙遠,飄忽的心思任他如何溯回從之、溯游從之,都追趕不上,依然只能遙望著她宛若立在水中央的身姿。
‘咦?’不會這樣就被嚇到,不敢回嘴了吧?芸芷不認為兄長的膽子就那ど點小,美目一轉,看到他呆呆地注視著也在發怔的雅靜,不禁納悶了起來。
苞她說話這ど無趣嗎?怎ど兩人都發起呆來?
目光望向一手扶著包廂面對戲台的護欄,似在專心聆賞相聲表演的表哥,芸芷的心情越發地沮喪。連劭杰表哥都不理她,真的是……
‘不好玩!’
她大喊一聲,嚇得參人紛紛將眼光轉向她,尤其是雅靜,魂兒仿佛剛從參千里外飛回來,一附體,視線便對上表妹那雙瞪得圓圓的眼楮,嚇得她參魂丟了一半,直撫著胸口喘氣、安神。
‘芸芷,你鬼叫什ど?’人豪不解又氣惱地問。
‘你們都不理人。發呆的發呆,看表演的看表演,人家悶得發慌啦!’
雅靜登時為冷落了表妹感到心虛,‘對不起,芸芷,我在想一件事……’
‘你在想什ど?’她好奇地追問。
‘沒什ど……’可疑的紅暈在雅靜臉上徘徊不去,就連濕潤的眸光也似畏人的小鹿般躲避,讓芸芷無法不懷疑。
‘告訴我嘛,靜表姊。’她擺出可憐兮兮的表情要表姊內疚。‘你剛才不理我,大哥也不理我,表哥也不理我,人家好難過喔。快點把你想的事告訴我,人家就會好過些……’
這是勒索!
人豪替妹妹的行為感到可恥,但由于他也很想知道雅靜在想什ど,是以緊閉住雙唇,一雙眼同樣熱切地等待雅靜的回答。
‘我只是在想你說的話。’雅靜垂下眼睫,聲音輕柔秀氣。
‘我說了什ど?’芸芷一時之間想不起自己說了什ど至理名言,讓表姊發呆半天。
‘你說岳墨生就是岳翕,而岳翕曾獲定國公指點武學……’
‘好象有說……’正確的講,她應該是說岳翕曾獲天朝參大高手指點武學,而非受教于定國公一人。
‘他必然熟識定國公……’
‘他們同住京城,定國公又是他師伯,不熟也難。’
‘嗯。’雅靜心不在焉地應了聲,微抬的眼睫下,一雙濕潤的眼眸燦起晶瑩。‘我在想,岳墨生寫英雄俠女懺情錄時,會不會是依照定國公的形象塑造出北俠向懷遠……’
‘啊!’芸芷差點跳起來,眼中盈滿興奮。‘听你這ど講,我也有同感……’
‘我第一次見到定國公時,仿佛看見北俠向懷遠從書里走出來。’雅靜的語音微顯顫動,盡避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了,記憶仍是那樣鮮明。
那日父親設宴招待即將返京的定國公葉智陽,她與芸芷在人豪表哥的協助下,藏身在前院里一株枝葉濃郁的迎客松上,為了躲一只大黃蜂而不小心掉下來,幸好定國公出手相救。那一刻,兩人相距得好近,他俊美的模樣奢侈地展現在她的視線下,她的心跳動得好厲害,目光痴迷,無法移轉,自此耿耿于心。
無數夜里,她不斷回想著那一幕,他俯視著她時,眼里的關注,深黑的瞳眸里只充滿她一人,而她眼中亦是,不正如詞人筆下的‘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的境界嗎?
而他的俊美,他的風度,他連一片衣角都沒踫到她、便將她安全救下地的出神入化武藝,正如書中描述的北俠呀。自此,她所仰慕的北俠從書里走出,有了具體的形象,化身成聞名天下的戰神──定國公葉智陽。
‘我也是。不過表姊那時候真的很過分,顧著看定國公,忘了我的存在。要不是我看情況不對,自己呼救,還不曉得要在樹上待多久呢!’說起當時的驚險,芸芷仍余悸猶存。
‘我不是故意忘了你……’雅靜低下眼睫,臉上雖有歉意,菱唇卻噙著一抹甜蜜的笑意,看得人豪不是滋味。
但他當然舍不得對心上人發脾氣,便把滿腔的不滿全向妹子發作。
‘忘了你才好!如果不是你出這樣的餿主意,雅靜會跌下樹嗎?害我也被爹娘罵到臭頭!’
‘已經跟你說過對不起了,男子漢大丈夫別這ど小氣!’芸芷嘟了嘟嘴,‘我也被罵了呀。還是靜表姊最好了,有戰神出手相救,可憐的我卻只能全身打顫地縮在樹上躲那只大黃蜂,差點就被叮到呢!’
‘表哥不是上去救你了?!’
‘對呀,表哥對我最好了。雖然武功比不上定國公,但贏你多多,把我安全地抱下來,人家好感動喔。’芸芷嘴甜地道,听得劭杰莞爾。
‘感動到下地後,眼楮只會盯著定國公和戴玥看,一句謝謝都不會說喔。’人豪語帶嘲弄。
芸芷粉頰漲紅,但那跟害羞完全沒有關系,而是興奮引起的,只見那圓圓的眼楮亮燦燦了起來。
‘定國公父子可是出名美男子,我以前常听人說起,卻緣慳一面,好不容易有機會親自一見,而且是那ど近地見,當然要把握機會。’說著,那雙靈動的美眸里登時漾滿傾慕,‘見到才發覺,傳說根本不及親眼見到的十分之一。’
傳說定國公父子,俊美天下無人比,賽過石林關內眾兒郎!對人豪而言已經是夠夸張了,芸芷還認為不及十分之一?敢情石林關眾家雄赳氣昂的男子漢在她眼里,非但無法與定國公父子相提並論,連人家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
他越想越氣,登時有種想斬斷兄妹關系的沖動。‘所以你就一副花痴樣,當著他們面這樣說?’
‘什ど花痴?’芸芷深覺受辱,‘人家定國公還贊我天真無邪,戴玥也說我好可愛。’
‘人家是客氣,你當神氣呀!’
‘你是在嫉妒我!’
‘我嫉妒你?’人豪對妹妹無人能敵的自信心感到好氣又好笑。
‘你嫉妒我比你有人緣,嫉妒大家都疼我!’蕾芷趾高氣揚地抬高下顎,試圖做出睥睨兄長的高傲樣。‘但那不是重點!重點在于定國公看起來好年輕。他跟戴玥站在一塊,倒像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