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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得酷郎歸 第28頁

作者︰岳盈

「傲天!」

淒厲的叫喊也拉不住那往下墜的身體,謝擎天被義弟夏孟哲給穩穩抱住,只能瞪視著崖下無邊的黑暗默默流淚。

這是何苦呢?他不斷的想著,人世間的這些恩怨情仇究竟是為了什麼?

回望著以堅毅的眼神凝視著他的義弟,他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從他掌中傳來的暖流像一陣及時雨滋潤他荒蕪的心田,若不是這份兄弟情誼緊系著他不放,他是不是也會像小師弟傲天一樣走入極端?

有時候死亡反而是一種解月兌,但活著的責任讓他心甘情願的選擇繼續活下去。人生其實像一場修練,每個人都有責任走完自己該走的路,即使是走岔了也要設法回頭,選擇死亡,只是給活著的人制造悲劇罷了。

這番深徹體悟,旁人自然不知。

尤其是姚靜,她正忙著抱住看到父親落崖的一幕,承受不住情緒沖擊昏過去的丁瑀君。

她嘴里雖有怨,還是難以割舍父女間的情分吧。

望著丁瑀君雪白容顏上淌滿的淚痕,她不禁要想,這個美麗又倔強的女孩還能承受更多的打擊嗎?

兄長死了,父親死了,心上人也……

但再多的憐惜和同情也改變不了什麼,因為愛情是不能讓、也讓不得的!

*****

「娘,孩兒不是請人送信回谷中嗎?您怎麼那麼遲才來?」回到擎天莊後,姚靜賴在母親懷里撒嬌。

許久沒見到愛女的姚華,將她圈在懷中,眼中盡是寵溺。

「靜兒,娘不是故意這麼遲的。信送回谷中時,我跟你爹不在谷內,等到你外公派人通知,我們才急忙趕回來。一看完信,就立刻出發到擎天莊了,但還是……」

姚華心中不無遺憾,尤其經由眾人口中拼湊出事情的面貌,知道丁烜毅為了呂鍛金而死,不免想道:如果能早來一步,或許可以挽救一條人命了。

「女兒沒有怪您的意思。」看出母親心里的遺憾,姚靜趕緊道。「生死有命,咱們凡人能做的,不過是盡人事罷了,您別放在心上。」

「娘知道。」生長在醫藥世家,姚華看多了生老病死,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見母親沒那麼難過了,姚靜轉向神情哀戚的謝擎天。

「義父,您也是。丁瀚霖的死是他自己造成,您可別把責任攬在身上。」

「我明白。」謝擎天微扯嘴角苦笑。

姚靜這孩子冰雪聰慧,目光銳利,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想。但有些事情道理都明白,就是做不到呀。

「大哥,你要節哀順變。」是以,深深了解義兄心情的夏孟哲除了勸他不要太悲傷,不斷的給予關懷,並沒有多勸什麼。

謝擎天感激地看他一眼,濕潤的眸光緊接著轉向靜坐一旁的李岩。

丁瀚霖墜崖後不久,他們便回到擎天莊。將受傷、昏迷的人全都送回房間休息,一行人來到大廳。萬總管指揮僕人先送上茶飲,再過不久就準備開飯了。

李岩在確定師妹呂鍛金無礙後,和眾人一塊坐在廳中,始終不發一語。

他靜坐的姿態恍如一座山岩,一如五年前給人的印象,只是經過歲月的歷練,俊逸的臉龐更顯精悍、厚實。雖然因受傷的關系臉色蒼白,眼神仍明亮、澄澈,腰身也坐得直挺,散發出一種淵淳岳峙的凜然氣勢。

看到師弟呂笑天的唯一門徒如此成材,謝擎天不禁感到安慰。

「岩兒,過去的恩怨是我一手造成,現在丁瀚霖已死,我……」

「師伯請勿這麼說,整件事情師伯也是受害者。」李岩非是不講理的人,自然不把丁瀚霖所做之事,遷怒到謝擎天。

「當年若不是我太沉溺于喪妻之痛,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這番話听得李岩一頭霧水,連忙問:「晚輩不明白師伯的意思。您跟先師既然為同門師兄弟,何以先師要跟師伯訂下三年一次的約戰?」

「說來話長。」謝擎天的目光投向遙遠的某一處,聲音幽遠的道。「我的妻子生來體弱多病,本是不適合懷孕生子,可為了給謝家留後,她堅持一定要生產,只怪我亦是望子心切,就沒有積極阻止她。豈料,她難產而亡,我又因忍受不了失去她的痛苦,整日以酒消愁。笑天師弟是見不慣我如此,同時也是氣我明知妻子不適合懷孕生子,還讓她這麼做,一時氣憤之下,便與我決斗。」

李岩感到錯愕。「先師怎會對師伯母……我是說,那顯然是師伯的家事。」

「你有所不知,我們本來是同門師兄妹。師妹與我、笑天師弟、傲天師弟,也就是丁瀚霖,從小一塊長大。三個師兄弟卻都情不自禁的喜歡上師妹,她卻選擇我。傲天師弟個性偏激,不肯接受,以至于後來墜崖生死不明。笑天師弟生來豁達,在我倆成婚時還大方的予以祝福,但我知道他始終對師妹未能忘情。所以師妹過世時,他的傷痛並不比我少。當初他找上門來,除了發泄憤怒外,還有打醒我的意味吧。我跟他武功在伯仲之間,不過同門間的默契,讓這一仗雖是打得十分慘烈,彼此卻無致命之傷。或許是看出我生無可歡,笑天師弟故意訂下三年後的比武之約,想激起我的斗志,幫我走出喪妻之痛,我卻自此沉浸在武學的修習,難以自拔。只是我們誰也沒想到三年一次的約戰持續到第十八個年頭時,會連累笑天師弟命喪被仇恨沖昏理智的傲天師弟手中,我……」

「師伯,您這樣自責,非先師所願。他一直到臨終前,都沒有怪您的意思。」

「你這麼說,我更汗顏了。笑天師弟為人磊落光明,處處替他人設想,他越是不怪我,我就越覺得對不起他。」

「師伯……」李岩心下戚然。他何嘗無怨呢?可看謝擎天如此傷心自責,又深知恩師為人,再多的怨也都沒了。

一時間,大廳中彌漫著哀傷的氣氛,姚靜擔心李岩傷勢未愈,這麼一傷心會對身體有害,連忙到他身邊,轉移話題。

「李岩,你一定餓了吧?我听秋風說,你一直空著肚子等我們回來,這樣身體怎受得了?」她停頓一下,夸張的深吸了口氣,好像聞到了從飯廳飄來的菜飯香。「好香喔,劉大廚不知又做了什麼好吃的菜。走,我們一塊去嘗嘗。」

被她熱情的扶起身,李岩尚來不及回話,一陣清喉嚨的聲音便回響耳際。

兩人將視線投過去,只見夏孟哲似笑非笑的眼光拋來,緊接著听他道:「我跟你娘,還有你義父、查叔也一直空著肚子,怎麼沒人關心我們身體是不是受得了,找我們去吃飯?」

姚靜聞言臉兒羞紅,暗惱父親故意找碴,微嘟著嘴說:「爹、娘、義父還有查叔,當然也一塊去吃呀。」

「華妹,你听,我們是『也』一塊去吃呀!」夏孟哲戲謔的加重語調。

姚華格格嬌笑,嬌嗔的對夫君道:「有『也』就不錯了,小心再說下去,連『也』都沒有了!」

夏孟哲哈哈大笑,姚靜氣惱的跺了跺腳。姚華怕女兒惱羞成怒,走到她身邊,笑得彎彎的明亮眼眸將李岩上下打量了一遍,滿意的點著頭。

「你們看,他們倆站在一塊,像不像一對金童玉女呀?」

「像像像,當然像。」謝擎天直點頭,住在藥王谷有五年,這期間姚靜回谷無數次,他自然知道她的女兒身分。

倒是一旁的查中野听得目瞪口呆,幸賴謝擎天的解釋,才知道五年來將擎天莊管理得井井有序,各項生意都打理得極為興旺的二公子,竟然是名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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