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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錢妙女郎 第19頁

作者︰岳盈

他曾在一個特別的場合里見過她,那是五年前的事。當時還有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呢!

「阿鐸……」蔣筱薇遲疑的開口喚他,溢滿關懷的溫暖目光在他臉上梭巡,最後落在他受傷的腿。「你的腿……」

「不要緊。」他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只是扭到,休息幾天就沒事。」

「我昨天才听說……」她緊張的舌忝了舌忝唇,「你被雷打到的事。所以過來看看。」

「謝謝。」大佑不曉得該怎麼稱呼她。照理說,她也是他的母親,至少是前世的母親。

歲月對她算是仁慈,美麗的鵝蛋臉一如往常高貴,只是添了些許不明顯的紋路。他記得看過的那份資料顯示她有五十六歲了。以一個上五十六歲的女人而言,她能看起來像只有四十多歲,可見她的生活過得相當優裕。

「我們有十幾年沒見面了。」她的語氣是悲傷的,情緒略帶激動。「我向你祖母打听過好幾次你的消息,她都說得很簡單。你是不是到現在仍不肯原諒媽,所以十幾年來都無消無息??

面對她眼里的泫然欲泣,大佑無言以對。他不是單鐸,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但以一個局外人的立場來看,蔣筱薇在丈夫死後三年改嫁別人,應該在情理之中。她沒帶兒女跟過去,據他父母說,是因為單鐸的祖母不同意。在單鐸離開台灣之前,母子倆還維持著不錯的關系,至少不是現在這種老死不聞問的情況。

問題出在她嫁的那個男人——陸立和。

大佑納悶著眼前展現慈母風範的婦人知不知道她的前夫可能是死在現任老公的手中,兒子單鐸又被他害得險在十四年前命喪黃泉,自此從光明白道走向黑道。

而如今,一場王子復仇即將展開,夾在中間的她將如何自處?

她當年為何要嫁給陸立和?兩人在她前夫單從民在世時,就有私情,還是後來才發展的?

大佑腦子里有數不清的疑問,正如初次從單鐸口中听聞這名字般混亂。

對他而言,陸立和原本是個值得崇敬的名字,兩人還算是有淵源的。

陸立和是他母系那邊的遠房親戚,在大佑念警大時,曾以杰出校友的身份到校演講,他可說是從基層干起的最佳模範。單鐸的父親單從民擔任檢察官時,陸立和是縣消防大隊分隊的隊長。

單從民死後,陸立和得到公費留學的機會。他放棄現有的基礎,改攻刑事偵查,兼修警察行政方面的實務知能,回國後受到重用。尤其是在他娶了蔣筱薇之後,更是官運亨通,得過的獎章足以排滿他家的屋牆。

這樣的人,居然是個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不擇手段殺人的凶手!

若不是深信單鐸不可能欺騙他,大佑難以置信。

「阿鐸,你為什麼都不說話?」兒子的沉默如無形的壓力朝蔣筱薇涌來。她從來就不了解這孩子,尤其是在他的弟弟和父親同時過世後,單鐸變得更加難以親近。

那三年,她多麼渴望能依偎著兒子給予安慰,也尋求著他的安慰,共同度過喪失至親的痛苦。然而,他像曠野里獨行的狼,寧願躲起來自舌忝著傷口,也不願與她分擔憂傷。在不被人需要的情況下,她終于難耐芳心的寂寞,嫁給熱烈追求她的陸立和。

單鐸一開始並沒有對她的再嫁不滿,母子倆定期見面的情形還算愉快,直到十四年前那個寒流來襲的下午,她接到了的電話。他說了一些她似懂非懂的話,語調陰寒且充盈著不滿,听得她一陣透心寒意。

「希望父親的死跟你無關,否則,我無法原諒!」這話像誓言般鐫刻在她腦中有十四年了。那是什麼意思?想了十四年,仍不明白呀!難道他懷疑從民的死是她造成的?

她既悲苦又心痛,在他眼里她是這麼不堪的母親嗎?

她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在做無聲的質問,可惜大佑不能領會她的心情。

「你……要不要留下來晚餐?」他實在不曉得該怎麼應付她眼里的哀傷,自認禮數周到的詢問。

受寵若驚的喜悅躍入蔣筱薇的眼中,所有的愁緒因他殷勤的留客而化為雲煙,什麼都不想問了。

她的眼眶濕潤了起來,一朵淺淺的微笑自她唇間飛起。

大佑沒想到隨意一句話竟歪打正著的化解她的憂傷,怔然瞧著她淚光里心滿意足的笑容,那笑如冬夜一壺暖酒,即使再冰冷的腸胃都可以被熨熱。

母親原本就是世上最容易滿足的女性,子女一個微不足道的心意就足以取悅她。不曉得單鐸是否明白這個道理。

他想起自己見面卻無法相認的母親,不曉得哪一天才能名正言順的承歡膝下。帶著這種心情,他情不自禁的想對蔣筱薇展現為人子的孝心。

***************

不知道是第幾次舉起手又放下,怡孜猶豫的瞪視那扇門。

來這里做什麼?里頭的那個家伙已經不是她喜歡的男人了,她來找他做什麼?

大佑不是跟她解釋得夠了嗎?她不是也相信了他的話?還有什麼不確定的?

她輕喟一聲,有太多的不確定,最重要是她不想相信。

相信意味著麻煩,而她討厭。

她不懂,別人談戀愛都很單純,怎麼輪到她時,卻遇到有如聊齋志異一般荒謬的狀況?搞得她現在不知如何將這場由雷擊事件造成的鬧劇善後。如果單鐸和大佑的魂魄換不回來,她是要愛大佑的靈魂,還是大佑的身體?

愛大佑的靈魂就得跟雖然深具魅力、相貌也體面,但無奈大了她十四歲的三十五歲歐吉桑來場精神戀愛,因為那家伙連使用寄居的身體跟她接吻都很別扭,別想他將來會答應滿足她對男女間的好奇心了。

選擇愛大佑的身體,寄住在那里的單鐸,光從他吻她的方式就可以感覺到他是個危險人物,而他還身負血海深仇,不曉得什麼時候會把大佑的身體玩完。而且以他風流成性的個性,將來是否會對她一心一意、貫徹始終,還是個大大的問號。

混蛋,是哪個喜愛惡作劇的精靈跟她開這種玩笑?這可不是腦筋急轉彎,怎麼選都不對!

會不會是大佑串通單鐸跟她開玩笑?

可他不是那麼無聊的人!盡避有這樣的領悟,怡孜不免心存僥幸,寧願整件事不過是被閃電劈得失常的大佑,突然想要無聊一下的惡作劇。

懷抱著百分之小數點後不知道第幾位的微渺希望,她來找大佑的身體。

打電話去醫院,護士說他出院了。弄到他大溪老家的電話,熱情的李伯母告訴她大佑堅持回台北,要她勸他好好休息,不要逞強去上班。知道這些後,她不禁要氣惱這家伙太過虐待大佑的身體了,義憤填膺的跑來興師問罪。

其實也不是,不過是希望百分之小數點後不知道第幾位的微渺希望能成真,才會來這一遭。

她像以往一樣進入公寓,搭電梯到大佑居住的樓層,在他門前舉起手又放下,不知道浪費了幾分鐘,重新舉起的手終于肯挪動食指,在門鈴上用力掀了掀。

他在家,他不在家,他在家,他不在家……

腦子里像有一朵復瓣的菊花,被左一瓣右一瓣的拈下,都還沒有個結果呢,里頭的木門咿呀一聲打開,怡孜尚未做好心理準備,外邊的鐵門接著被推開。

大佑的臉躍入她的雙眸中,未刮的胡子在他瘦削的臉頰上形成暗影,添加了一抹她從未看過的頹廢氣質。那雙原本該清澈如晴空的眼楮現在眯了起來,冷霧般的目光使得兩人間的空氣硬生生的降下好幾度,一陣與恐懼無關的戰栗竄過怡孜脊椎,她突然覺得嘴巴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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