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單鐸刻意拉長的聲調有說不出來的庸懶性感,引發了怡孜听覺神經的一陣共鳴。
「咳咳咳……」可惜他嘴上叨著的煙制造出難聞的氣體,破壞了她的意亂情迷。
她氣憤的瞪視著那截香煙及裊裊的尼古丁煙霧,就算存過任何僥幸,這時候也破滅了。
眼前的人果然不是她認識的大佑,而是篡奪了大佑身體的無賴!
他依然故我的吞雲吐霧丑態真是賤得可以了,看得她礙眼極了,一個忍不住伸手從他嘴上抓掉煙身,氣急敗壞的咆哮︰「不準你毒害大佑的肺!」
單鐸微抬了一下眼皮,對她的河東獅吼听而不聞,懶懶的回答,「你都知道了。」
他的表情沒有太多驚訝,用肚臍眼想也知道,準是大佑耐不住寂寞跑去找她,跟她坦白招供。他旋身自顧自的往里走。
怡孜沒好氣的跟進去,順道將門帶上。
「要不要啤酒?」他從廚房里吆喝出聲。
「冰箱里有礦泉水,是大佑買給我的我!」她不客氣的說,沒多久便看見他以一只手拿了罐裝啤酒的保持瓶礦泉水出來。
「拿去。」
屬于大佑端正的眉眼,在他的一個挑眉下,氣質全然改觀,帶著三分挑逗人心的邪氣。堅毅的方唇斜掠起的半嘲弄微笑,有種難以言喻的動人心魄。
包令人呼吸、心跳都紊亂的是,他身上的襯衫扣子一粒都沒扣,敞開的衣襟暴露出大佑年輕、結實的肌肉,幾乎達到C罩杯標準的廣碩胸膛看得她雙眼發直,暗暗羨慕。
現在不是覬覦男色的時候!她嚴厲斥責自己。敞開的衣襟同時暴露出綁在男性胸膛上的繃帶,提醒她大佑的槍傷尚未完全痊愈。
她緊張的從他手中取下啤酒和礦泉水。
「傷口都還沒好,誰要你喝啤酒的,你給我搞清楚,這副身軀不是你的,你沒權利這麼殘害它!」
「喝啤酒算是殘害?」單鐸對她的小題大作嗤之以鼻。
「不只是喝啤酒,抽煙也不行。還有,誰準你傷勢沒好就出院的?警局又不會因為大佑一天沒去上班就搞垮,你應該躺在病床上休養,而不是逞強回台北。」
「醫生準我出院。」他好脾氣的回答她的問題。「其實你不必擔心,現在這具身體是我在使用,我會小心照看它。」
「我才不是擔心,我是——」她一時語塞,怒視著他,不情願的承認,「我是擔心沒錯。大佑向來善待自己的身體,他不抽煙,除了偶爾喝喝啤酒外,沒有不良嗜好,可看看你對他做了什麼?還有臉叫我別擔心!」
「好吧。」為了讓耳根子清靜,他表現出誠心懺悔的模樣。「我以後不抽煙、不喝酒,行了吧?真是的,像李大佑這麼清心寡欲,做人還有什麼樂趣?虧你受得了他!」
「不準你編排他!我就是喜歡他這樣,要你管!他再怎麼遜都比你這種吃喝嫖賭樣樣都來的痞子強!」
她的話刺傷了他,單鐸像被激怒的刺蝟般張開防備的棘毛。
「哼!那麼是誰在我這個痞子的懷里融化成繞指柔!」
小人!憤怒的紅暈躍上她的頰面。她怒視著他,恨恨的道︰「我以為你是大佑!否則你別想踫我一根寒毛!」
他忽地眼楮一眯,怡孜全神戒備了起來。從他眼中迸射出的危險光芒,她嗅到一種出自掠食動物本能的急切,不由自主的朝後退了一步。
「你建議我試看看嗎?」他咧開森冷的白牙,從齒縫中擠出陰森的威協。
「你不要亂來喔!」她虛張聲勢的警告他,臉上的紅暈更熾,一顆心幾乎跳出口腔。
「口是心非!」他輕視的斜睨她,嘴角餃著半嘲弄的微笑,挖苦的道︰「怎麼我覺得你的眼光在鼓勵我亂來呢?」
一陣無明火熊熊燒起,怡孜氣憤的大叫︰「該死的沙豬!就是有你這種自以為是的臭男人,听不進去女人的拒絕,才會強暴事件頻傳!」
惱火她竟然將他看得這麼低,單鐸緊捏著拳頭,壓低的嗓音有著隱藏不住的火氣。「我從來沒有強迫過女人!」
怡孜抿緊嘴巴,知道自己說得太過火了。嚴格說來,那天他並沒有強迫她,事實上,她相信他的確沒必要用到強迫的手段,只要用那雙眼眸專注的看著,又有哪個女人抗拒得了他誘惑的眼神?
「我相信。」她敢作敢當的個性,讓她立刻就向他道了歉。「我剛才是被你氣昏頭了,你得承認你剛才的話很氣人。說到底你不是個君子,不然就不會利用我對大佑的感情,那樣吻我。」
她像道歉又像指責的話,令單鐸啼笑皆非。他沒遇過像她這樣的女人,在爽朗致歉的同時,還順道把人虧了一頓。
他搖搖頭,「我從來不認為我是君子。何況李大佑讓你這樣投入的接吻嗎?不是我太自大,我想那天的事,多半是出自我的魅力,你對李大佑的感情影響不大。」
「誰說的?」她氣急敗壞的嚷道,打死她都不要承認他的魅力!「如果不是我喜歡大佑……該死的,我干嘛跟你討論這個?算了,既然說了就說清楚吧。我承認你的接吻技巧很好,可我不是因為這點就……反正,要不是我以為吻我的人是大佑,我才不會……」
見她一張俏臉艷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單鐸不忍心繼續逼她。
怡孜咬了咬唇,重新揚起的眼睫間閃爍著迷惘。「我怎麼會讓自己陷入這種情況?是老天爺懲罰我以愛情為名來A錢,故意這樣安排的嗎?當我決定要跟大佑從友誼跨進愛情時,我真的相信這個人可以長長久久,可偏偏發生這種事。天呀,我該怎麼辦?我要成為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了!」
饒是自認為很了解女人的單鐸,也對這番話听得一頭霧水。不知為何,她沉郁悲傷的眼神格外令他悸動。
「你不像有游戲人間的本錢,為什麼會說自己以愛情為名來A錢呢?」
怡孜眼中悲傷的愁霧為一股受傷的氣憤所取代,他說她沒有游戲人間的本錢是什麼意思?就算她沒他的女朋友陳?漂亮、有女人味,也不用這麼損她呀!她戒備的瞪視了他好一會兒,直到確定他眼中沒有任何諷刺的意味,才不情願的解釋。
「大佑沒告訴你我是寫愛情小說的嗎?」
「原來你寫愛情小說。」他歪了歪頭,隱含笑意的俊目里盡是好奇。「怎麼寫?」
他調皮的語調與那些寫信來問她怎麼寫出男女間纏綿激情戲的讀者頗雷同,質疑她是不是有數不清的戀愛經驗才能寫得出來。只是他的眼神擺明不相信她除了大佑外,有任何經驗可供發揮,雖然那是事實,但很氣人!
「我使用電腦的文書處理軟體,敲敲鍵盤就出來了。」她避重就輕的回答,才不如他的意,說出那種丟人的話呢!
明白她在回避,單鐸僅是抿嘴笑。想也知道她的感情生活幾乎像一張白紙,從上回接吻時她生澀的反應便可察知。
「你剛才說‘要成為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了’又是什麼意思?你最討厭哪種人?」
怡孜咬著嘴唇,心里天人交戰,不曉得該不該跟他說。可是不跟他說,又能跟誰說?大佑嗎?她嘆息的搖了搖頭,湛黑的烏眸里升起一股決絕。
「我最討厭那種腳踏兩條船的人,可是現在這種情形,讓我覺得自己會變成我討厭的那種人。一邊是大佑的身體,一邊是大佑的靈魂,兩者讓我不曉得該怎麼抉擇。我壓根就沒想過這種事會發生在我身上,如果任情勢繼續發展下去,我會連自己喜歡的人是誰都搞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