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月可不是這麼好打發的人。一旦起了疑心,我不認為她會這麼容易釋疑。」「就算她還懷疑,也沒機會纏著我證實了。」曉星當然明白這點,但他以為只要他離開一陣子,她終究會忘了草上飛,對整件事釋然。「反正我很快得趕赴戈邑進一步對付寒薩。對了,在草上飛去戈邑時,別忘了要把虞曉星派離這里,免得讓有心人起疑。」「我知道。你已經想到要如何瓦解戈邑的兵力了嗎?能不能緩些日子再去?我擔心你這時候離開,我很難應伺姚族的柔妹公主。加上鳳儀月之前對你的懷疑,以她的聰慧,想瞞她不可能。」季抒憂心忡忡的道。
「那也是以後的事了。」眼前的事都煩不完了,以後的事以後再打算!
「誰說是以後的事。」清冷悅耳的聲音自樹屋外傳來,曉星和季抒兩眼望兩眼,不約而同的暗叫糟糕。
第五章
輕盈的身影燕子般的飛掠進來,使得原本還算寬敞的樹屋立刻變得狹窄許多。儀月一出現,就讓屋里的氣氛呈現凝滯,尤其當她那雙冷冽若秋水的眼眸掃向曉星和季抒時,他們都有頭皮發麻的感覺。
「你們還想繼續瞞我?」她冷著一張俏臉,秀眸冒火。
她的指責立刻讓曉星原本就惡劣的心情雪上加霜。自從遇上鳳儀月後,他一天一夜都不順遂,簡直是倒霉到家了,先是為了救她,險些喪命在河中;替她取暖,害他差一點欲火焚身;回到營區,又卷進紅香和姚英妹的爭吵,還被姚柔妹給纏祝晚宴時,她追出來指稱他是草上飛,為了否認,他被她打了一巴掌,跌倒在地撞到頭;接著季杼出現,逼問他與儀月的事;然後她又跑出來對他發火。
天哪,他是招誰惹誰了?他不過是救了她而已,不但好心沒好報,還要忍受她的指責,還有天理嗎?
曉星嘔極了,決定自己受夠了!
「我們就是不讓你知道,你想怎麼樣?難道你還想打我嗎?
哼,早知道你這麼麻煩,我就不救你了!」曉星不客氣的怒叱。
儀月嚇了一跳,沒想到曉星會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還說後悔救她。一股酸澀的情緒溢滿胸懷,她氣怒的說不出話來。
「你——」
「我怎樣?」他一點都不想再忍讓了。「你還嫌自己做的不夠嗎?如果還想打人,你去打季抒,我可不會再計較了!」
季抒畏縮了一下,曉星臉上的掌痕雖已淡去,但看得出來挨打時受力不輕。如果風儀月真听他的話來打他,那他躲是不躲呢?
好在鳳儀月沒听他的,而且原先的滿月復怒氣不知為什麼,竟化為嘴角輕揚,眉眼之間盡露少女嬌羞。
他眉頭一皺,見她半嗔半羞的對曉星道︰「如果你肯早些承認你是草上飛,不惹惱我,人家也不會打你。」
「哼,出手那麼狠毒。」曉星眼中的憤然,分明是指她踢向他
胯下的那腳,惹得儀月粉頰一陣的燒。「說不定我承認了,連半條命都沒了。」「你怎麼這樣說。」她懊惱的嘟囔。若不是將他與季抒的交談都听進耳里,她才不肯一再忍氣吞聲哩!「這件事你也有錯,不能全怪我。」
「我就是要怪你!」曉星像個不肯講理的孩子,固執的說。
「你!」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讓被忽略已久的季抒頗不是滋味,但仍按捺下脾氣當和事佬。
「過去的事,大家都別計較了。儀月公主,你怎會出現在這里?」
儀月朝季抒嫣然一笑,感激他適時的打岔。
這下換曉星不是滋味了。
對季抒就和顏悅色,對他就凶已巴,她到底知不知道是誰救了她?
「其實我是跟著季抒王子來的。」她說。
「跟我來的?」季杼吃驚道,對于鳳儀月居然能一路跟蹤他到這里,而沒被他和曉星發現感到難以置信。
「嗯。」她淡然一笑。「宴會結束後,我越想越不對,才想去找虞曉星問個明白,便看見王于從他的營帳里出來,一路走進林中。我一時好奇,跟著王子進樹林。才發現王子是來找他的。後來我見王子借著樹藤上樹,虞曉星听你的話去梳洗,便趁這時候悄悄上樹躲在一旁。」
敝不得他會沒發現,原來她趁他不在時,偷偷潛上樹。一抹恍然從曉星眼里濺出,同時間生出一種有必要對鳳儀月另眼相看的感覺。若不是她本身輕功過人,未必能逃過他的耳朵。
但想起她不曉得將他和季抒的話听了多少,那些涉及他個人隱私的部分,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傷心,他心里頓生出難堪。
「你躲在一旁听兩個男人說話,不覺得羞嗎?」
他尖銳的語氣,憤怒的眼神,不過是心情的掩飾。儀月淡淡保看他一眼,從他之前和季抒的談話,她能理解他此刻的心度。
換成是她被人听見不想讓人知道的隱私,只怕憤懣更甚于他呢!
「對不起,我不曉得會听到那些。我只是以為王子深夜來找你定然有重要的事,或許可以從你們的談話確認你是否是草上飛。」
「現在你滿意了嗎?」她的歉意還不足以撫平他受傷的男性自尊,曉星的語氣仍有些氣呼呼。
「滿意,而且滿意極了!」
曉星心一震,怔怔瞧著她眉開眼笑的嬌媚,對她順著他的語氣直道滿意,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悸動,然而又有些許迷惑。
她的滿意是指確認他就是草上飛,還是別有所指?
一時之間,他的心情像潮汐的漲退,一會兒高,一會兒低,忐忑不定。
季抒心情苦澀,眼光從儀月明亮的眼神,看向曉星與她對視的溫柔眼光,頓然有所領悟。而這份領悟就像把利刃,狠狠扎進他心窩。怪不得曉星每次提及鳳儀月時,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原來他與鳳儀月……他摹然想起兩夜前與曉星的談話——「希望這位鳳族公主真能看上我就好。」他記得自己當時是這麼說的。「只要她不被草上飛的魅力,及你虞曉星的浪蕩模樣迷惑,相信我是有機會的。」只是他萬萬料不到,自己竟一語中的。風儀月先是對草上飛的救命之恩耿耿于懷,後又對曉星印象深刻,而一旦將草上飛與虞曉星的影像合而為一這般偉岸俊美又俠義情懷的頂天立地男子,又有哪個女人不為之芳心震動,情系于他?
問題是,他甘心拱手讓出鳳儀月嗎?
從第一眼看到她,他便有立她為正妃的打算。雖然從頭到尾鳳儀月對他都顯得禮貌而客氣,但或許就是這份與眾不同的淡漠,更加吸引他的心。
現在知道她顯然喜歡上曉星——不,還未必呢!季抒心情一振,開始盤算起來。或許她只是對曉星有好感,兩人不過相識兩夜一日,有那麼快發展成男女之情嗎?只要她還未愛上曉星,他就有機會。
想到這里,季抒朗聲笑道︰「曉星,儀月公主都這麼說了,你身為男子漢,再追究下去就顯得器量狹校夜深了,儀月公主,我們也該回去休息,也讓曉星休息,他已經累了一整天。」
這番話可說是面面俱到,既顧及對曉星的友愛之情,也體恤了儀月的客人身分,還可以隔絕儀月和曉星進一步的相處。
季抒暗暗得意。
但顯然有人不以為然。
「王子,我還有話說。」儀月美眸一轉,先對季抒致意,深秀明媚的眼兒轉而緊盯住曉星,聲音輕柔的道︰「你和王子的談話我都听見了。鳳族既為匡復夏室盟軍的一員,儀月覺得自己有資格與聞你對戈邑的計劃,包括你之前在戈邑進行的活動,以及後續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