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奔騰的河水,幾乎是立即將她帶離馬兒身上。鳳儀月覺得身子往下沉,一股力量自水底深處拖住她,要將她吸進水下。
慘雜著泥污的河水大量灌進她口鼻,強烈的求生意志使得她掙扎著嗆水,與拖住她身體的力量奮戰,可惜她的力量終究比不上水力,在急流亂竄的河水里,她載浮載沉,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從急湍的河水里月兌身,反而被帶著往下游沖去。
包糟的是,她感覺到體力急速衰竭,胸口發緊發疼,難以呼吸。就在她陷進絕望的恐慌中時,她沉入水里的身體突然得到支撐。迅速被推上水面。
新鮮的空氣重新灌進口鼻,她邊嗆邊貪婪的呼吸,雙手死命的抱緊支撐她的物體。
「輕一點,姑娘。」帶著輕嘲口吻的悅耳男聲,在黑暗中富有權威力量的傳進她耳里,她無法自制的竄起一陣輕顫。
她勉強睜開澀痛的眼楮,想要看清楚支撐住她,在她冰冷的耳垂輕挑的呼著熱氣的男人臉孔。然而她太過虛弱了,一陣頭暈目眩之後,便陷進完全的黑暗中。
第二章
某種溫暖的感覺包圍住她,那股從最外側的皮膚源源不絕輸進她體內的暖意,將她自絕望的冰冷里解放出來。她急劇的顫抖,開始感覺到麻痹的四肢隱隱傳來的刺痛,接著听到自己的心跳從緩慢逐漸加快,一股難以言喻的騷動在血液里流竄。
儀月不明白令她血液加溫、皮肉燒灼的騷動是什麼,只是本能的朝讓她全身都熱起來的源頭偎近。
像人類渴望光明和火焰般的渴求著這股溫暖,她急切的擁抱熱源。
隨著一聲極度壓抑的粗啞喘息,儀月感覺到指尖下的物體有著絲綢的觸感與石頭般的硬度,卻又溫暖如上好的毛皮。她逸出滿足的輕嘆,贊嘆著造物主的奇妙創造,四肢更加緊密的纏繞住這物體。
然而,「這物體」卻再也受不了她的毛手毛腳。再繼續下去的話,「這物體」可管不住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了!
發現懷中的佳人已從冷冰的暈沉中恢復力氣,「這物體」決定該是功成身退的時候了。
盡避有些依依難舍——畢竟懷中抱的可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哩!不過君子不欺暗室,他的名聲再怎麼不佳,卻不是趁火打劫的小人。
「這物體」于是小心翼翼的將美人兒修長柔軟的四肢從他健美的體軀上扒離。這引起了儀月不悅的咕噥,「這物體」卻罔顧她的抗議和下月復處火熱的男性需求,狠下心腸抽身而退,迅速將包住兩人的毛皮,緊緊纏繞住她。
渴睡的儀月逸出模糊難辨的囈語,心情悵然若失。那盼溫暖為什麼離開她呢,盡避在毛皮下的身體熱烘烘的,不再需要這股熱源,然而她脆弱的心卻基于某種難解的渴望,急需要熱源的安撫。
其實,跪坐在她身邊的「這物體」何嘗舍得離開她?想到毛皮下光溜溜的女性胴體——噢,他記得可清楚呢!那完美成熟的女性身段,無暇的瑩女敕肌膚,在在引起他下月復處的男性需要火熱的悸動、亢奮。
他低聲詛咒,知道這是自我的。
明曉得該趕緊移開眼光,眼楮卻仿佛有自己的意志力,無法自她無邪純美的睡顏轉開。而越看,他的欲火便煽得越高。
幸好夜里的寒意及時襲來,他才勉強回過神,不情願的起身尋找被火烤干的衣物。
為了這女人,他連任務都撒手不管……沐浴在火光中的「這物體」優美的唇形扭曲成一抹嘲弄。
他親手搭建的火堆,在干柴將盡的情況下,火光迅速衰弱成小火。他趕緊添上柴枝,維持洞里的溫暖。火光忽地變大,映照出他寬肩窄臀。魁梧結實的偉岸體格,也照出他端正明亮、極具魅力的五官。
原來「這物體」是名極為英俊迷人的男子,烏黑的長發披散在他寬闊有力的胸膛上,使得他俊朗的容顏更添一抹浪蕩野拓,正是令女人又愛又恨、難以捉模的浪子氣質。
他很快將衣物套上赤果的身軀。先前因為救援那仍在昏睡的女人,他全身都浸泡在混濁的河水里。好不容易將她抱上岸。還得冒著打得他皮肉疼痛的風雨,以及忍受全身寒顫之苦,將她送到這洞穴急救。
幸好他事先觀察過附近地形,選定這洞穴做為暫時的棲身之所,早放了不少補給品在洞穴里,要不然在這種暴風雨下,教他一時之間到哪找這樣干燥、適合人住的洞穴安置她?
可見這種援救閨女的行動,即使對他這個鼎鼎大名的草上飛而言,仍是件苦差事。但話說回來,他也不明白當他看見她被馬兒帶著掉進水里時,為何會撇下任務,只來得及以特制的竹哨發出訊號通知季抒,便不顧一切的跳下水救她。
懊說他天性善良,見不得無辜者受苦吧!
他摩挲著冒出胡碴子的粗糙下巴,深遂的眼眸若有所思的看向在毛皮下不安欠動著的女人。
她就快醒了。
這個領悟使得他迅速警覺,趕緊拾起布巾——他嗅了嗅,發覺味道不怎麼好聞,但還是勉強覆在頭臉上,誰教他是見不得人的神偷草上飛呢!
他嘲弄的揚起性感的唇,只是唇上的弧度很快變得僵硬。
希望季抒可以獨力應付殘局。依照原定計劃,在過邑及戈邑的兵士互相砍得昏天暗地的情況下,他們將漁翁得利的奪走那十車兵器。
他確信以季抒的指揮能力應當沒問題。若不是有這樣的把握,他才不肯舍下這場可以大顯身手的戰役,跑去救名閨女呢!即使這名閨女是萬中選一的美女,也絕對不及季抒安全的重要。
當他這麼想時,這名萬中選一的落難閨女也正睜開布滿血絲的眼楮,無神而茫然的目光散漫的投向光源,落在光圈之中的高大身影。
草上飛捕捉到她的凝視,嘴角牽起極具挑逗意味的懶洋洋笑意,深遂的眸光不忘帶點浪子般的邪惡。
自幼所受的戰士訓練,使儀月很快從暈沉中恢復警覺。她首先震驚的發現除了緊裹住她的溫暖毛皮外,她身上一絲不掛,而且正面對一名高大、陌生的男子。
驚惶猛然襲來,在男子熾熱專注的凝視下,她只覺得全身血液倒流,呼吸停窒。尤其當昏睡中的片段記憶在腦中閃過時,熱辣的紅潮更以銳不可擋之勢侵佔她粉女敕的臉頰,讓她只能無措的眨眼,緊捉住身上的毛皮。
原來,提供她熱源的物體竟是名男子!
突然,她對他肆無忌憚的眼光惱怒起來,想到這人竟敢扒光她的衣物,用那種羞人的方式為她取暖,她便有種想……她愕然的發現,那意念竟不是殺之而後快的嗜血沖動,而是……她羞得不敢再想下去,不明白玉潔冰清的自己何以會有這種的念頭。只因為他救了她嗎?
草上飛沒有忽略她忽陰忽晴、忽凶忽羞的眼光,他模了模鼻頭,知道自己惹了個大麻煩。盡避他的出發點是善意的,但扒光一名閨女的衣物,跟她赤條條的抱在一起,怎麼說都是有些過分的。
他在心里哀嘆,要是這名落難閨女大發嬌嗔的要他負責,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慶幸的是,盡避她一直用……一種混雜著惱怒與少女嬌羞的眼神看他,倒沒做出令人倒盡胃口的哭鬧舉止。她只是低下滿紅暈的螓首,漆黑的柳眉微微蹙著,編貝般的牙齒咬著粉嫣誘人的丹唇,一張花兒似的俏臉繃緊,顯然正為什麼事所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