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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氣 第11頁

作者︰岳盈

不想對她說謊,我硬著頭皮道︰「我未婚妻……」

「你有未婚妻!」她尖銳的抽氣,瞪視我的控訴眼神,彷彿我是專門欺騙無知少女的宇宙超級大。天知道,我根本投騙過她什麼。

「前未婚妻。」我趕緊解釋。「我跟琍嬛不久前解除婚約了。」

她像是松口氣,但眼神仍然不放松的盯緊我。

「你們為什麼解除婚約?」

盡避很丟人,我仍選擇對她坦白。「她懷孕了。」

淘氣並沒有質問我,為什麼未婚妻懷孕了,我不但沒娶她,還跟她解除婚約。那雙澄澈如水的眼楮,反而有抹了然,慧黠的朝我眨了一下。

「孩子不是你的。」

「你怎麼這麼確定?」我好奇的問。

「第一,你這種稀有人類,根本不可能會做出先上車後補票的事。第二,就算你做了,你絕對會負責到底,不可能不認帳,反而跟她解除婚約。」

「你就這麼了解我?」我心里五味雜陳。被人了解當然是件好事,但如果了解你的人,用那種把你看透、看通的眼神看你,還說你是稀有人類,你就會覺得惶恐不安加氣餒。

我是什麼稀有人類了?我在心里咕噥。就因為我遵守禮教,尊重女性,就被人認為……認為我是性無能或是老古板嗎?

「說不定還是她主動跟你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呢。」

盡避她說得輕描淡寫,听在我耳里卻十分刺耳。我僵硬的在座位上挪動身體,突然覺得這張明式扶手椅的靠背部分好像硬了些。

「你這人太好了。」淘氣像是一點都不明白我的心情,搖搖頭繼續道。「雖然才跟你相處幾個小時,我就看出你很好欺負。我要是你的話,可沒這麼輕易原諒一個背叛我的人。我猜,你不但一點都不怪她,還同情她、可憐她,甚至懷疑她之所以會出軌,是因為你不夠好的緣故。」

「你是心理醫生嗎?」被人說中心事的我,開始有點惱了。

「我曾修過心理學。不過,你的心理不需要用到專業知識分析。」她似乎看出來我的不快,但沒有緩和語氣的打算,反而更無情的奚落我。

我瞪她,她也不甘示弱的回瞪我。

「你還愛著她嗎?愛著那個不值得你愛的女人?」她悲憤的語氣,好像……好像如果我對琍嬛還有任何余情,會是一件多麼令她痛心的慘事。

我看進她眼中的晶瑩,幾乎要懷疑那是淚光了。

「我對琍嬛並不像你想的那樣。」我猶疑的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對她有任何憐惜也是很自然的,那無涉男女之情。」

她瞪著我看,像是想從我細微的肌肉顫動中,評斷出我話里的真假。最後,她移開眼,不施脂粉的素顏染上淡淡暈紅。

「我知道我投資格這麼說,可是我看不慣你那副傻樣。做人要自私點,不能太為別人著想。你心胸寬大原諒了她,從此就不該記掛她,而該……我仍是那句老話,天涯何處無芳草嘛!」她低垂著頭,話一說完立刻往嘴里塞滿八寶豆腐。

「我知道。」我看著她,語氣是溫柔的。「我今晚就遇上一朵淘氣花。」

她噗哧一笑,險些將滿嘴的豆腐噴出來,似嗔非嗔的斜了我一眼,彷彿在說都是我害的。

「我說的是芳草,可不是花喔。」她嚥下小嘴里的食物,柔女敕的櫻唇彎成一抹嘲弄。

我分不清她話中的意思是拒絕還是接受,不禁揪視她,尋找答案。

淘氣避開我的凝視,令我心情翻攪,一股錯雜混亂的迷離感覺令我心頭悸痛。這個謎樣的女子呀,到底對我有意還是無情?為什麼撩撥了我,卻不肯給予確定的回應?

一頓飯因而索然無味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淘氣呼喚侍者過來結帳,我急忙掏出皮夾。

「不用了,他們會記在我帳上。」一雙柔軟的小手按壓住我手背,灼麻的電流從皮膚表層直燒進我心,我怔怔瞧著她。

淘氣臉一紅,手便挪開了,令我心生悵惘。

「我不讓女人付帳。」我堅持道。

她氣憤地瞪我一眼,「沙豬!」

「我是尊重女性……」我反駁。

「尊重我就該听我的話。」她順著我的話說,得意的咧開嘴。這個笑帶出她臉上的活色生香,乃笑倩兮的模樣,立刻又把我迷得七董八素。

「何況我是這家店的股東,哪有我帶朋友來,還要朋友付錢的道理。」

她把我當成朋友。她軟綿綿的聲音如此訴說。盡避我不是十分滿意,但她多情的眼神,還是讓我雙頰滾湯,心跳急促亂蹦。

她帶著我離開,泊車小弟將我的車開到門口,鑰匙遞向淘氣。

「來。」她把鑰匙交還給我,推我走向駕駛座的車門。「我們就在這里分手吧。」

「讓我送你。」我不想就這樣結束。對我來說,夜還很長,如果沒有淘氣共度,被將不再美麗,只有孤寂傷感罷了。

「不了。」她搖搖頭,眼神復雜的揪著我,笑容有點憂傷。「我還要在店里一會兒,你乖乖回去。」

「淘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再見面?」我急迫的追問。

「看我們有沒有緣羅。」她賣著關子,打開車門,將我推人車內時,突然又抓住我。

一個輕如微風的吻落在我頰上,她放開我,迅速退開,讓我懷疑剛才的輕觸只是一個美麗的幻夢。

她沒有留下來說再見,而是以找無法挽回的決然迅速走進餐館內。

我的心像被什麼狠狠劃了一下。淘氣的態度讓我覺得自己不過是她今晚排遣無聊的游戲,但如果只是這樣,她為什麼還要一而再的撩撥我,讓我陷入難捨難分的傾心?她可知道她的吻,讓我沉淪得更深;而她的無情,卻讓我心痛無比。

淘氣呀,你可知道自己害人不淺?

恍憾中,我彷彿又見到她眼中飛濺出來的淘氣,嘲弄我將心捧到她面前求她眷顧的愚蠢。

※※※

我知道自已不該再想她,卻連續三個夜晚跑到陶園小陛踫運氣。甚至厚著臉皮問餐館里的人員淘氣有沒有來,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據眼神背著些許同情看著我的經理說,這位淘氣小姐只有偶爾心血來潮時,才會來餐館走走看看。還暗示我有不少男子像我這樣痴心跑來這里等淘氣,十之八九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這番話把我最後一絲希望也給扼殺了。

終究是我自作多情。

寒意帶著些微刺痛鑽入我骨髓,盡避街道上吹著夏天懊熱的夜風,我又緊緊的抱住自己,仍然驅走不了心里的寒與痛。

這比琍嬛告訴找她懷孕、要跟我解除婚約的打擊還大。我與淘氣相處不到一晚上,卻對她產生比對琍嬛還要深濃百倍、千倍的情意,只怕跟任何人說,都沒人相信吧?

堡作對我不再是巨大的挑戰,反而像一片陰影壓在心頭,成了生命不可承受之煩。我意氣消沉,像是為愛失魂落魄。同事都以為我是因為結不成婚,產生的失戀癥候群,卻不知害我失戀的人不是琍嬛,而是不曉得打哪冒出來的淘氣。

我連她的其實姓名都不知道,卻掏心挖肺的為她鬧相思。或許還稱不上宇宙第一大笑話,卻是我生命里最大的荒謬劇了!

直到去了趟日本回來的戚封銘問我那晚和陶琴會面的結果,我才猛然想起我把這件正事忘了一干二淨。責任感驅使我振作起來。

我自責怎能將這麼重要的事忘記,琍嬛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不管怎樣,我一定得想辦法幫她。

陶家不是天天開舞會,這次我打算直搗黃龍。周末下午我開車到陶宅附近,在車上用行動電話打了向封銘要來的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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