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依,夢依……」戰雲像得獲至寶般,緊緊環住她。
天香幽幽嘆氣,沒跟他計較他又亂喊她名字了。
「別哭啊。」他撫著她的背道。
天香嚇了一跳,誰哭了?這時,她才感覺到臉上不知什麼時侯濕了一片。她哭了嗎?為什麼哭了?
「我沒事。」她吸了吸鼻子回答。
戰雲握住她的下巴,愛憐的眼光逡巡著她落淚的臉龐,將她湊到唇前輕憐蜜愛。
天香害羞地轉開臉,在哈薩銅鈴般的大眼監視下,她才沒心情跟他親熱哩。
「放開我。」她囁嚅道。戰雲依她的意,不舍地放她起身。
她低垂螓首,羞怯的眼光自不安眨動的睫羽下偷窺他若有所思的俊臉,蠕動著唇,再度開口︰「你好些了嗎?痛不痛?」
戰雲綻出慵懶的笑容,原本無神的眼楮,突然變得奕奕有神起來。
「有你在身邊,我會盡快好起來,傷口也不會痛了。」
「嗯,那你現在一定得好好休息。這房間就讓你睡了,你吩咐哈薩安排我住另一間房。」
「不,你睡這里。」
「那怎麼好意思?」戰雲可比哈薩好商量多了,天香不由得綻出欣悅的笑容。「你還傷著呢,不方便移動吧。」
「是,我睡這里。」那雙眼尾微向上勾的瞳眸,懶洋洋地盈滿笑意。
「嗯?」天香被他的話搞得莫名其妙,他到底是要回自己的房間,還是要睡這張床呢?「你睡這里,那我睡另一間房。」
「不,你也睡這里。」
天香茫然了一會兒,以為自己耳朵听錯。「你的意思是我仍睡這里,你回自己的房間嗎?」
「這里就是我的房間。」
「什麼?」天香霍地站起身,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哈薩,那張黑臉硬邦邦的,像雕像似地。她眼光再回到戰雲半合著眼瞼、噙著一抹笑的俊臉上。
「這是我的房間?」怪不得她老聞到一股男人的味道,天香蹙緊黛眉。「可是……可是你為什麼安排我睡這里?而……且,這兩天都由我睡,你又沒睡這里。」
「我睡外側的軟榻,只是你不曉得而已。」戰雲有些疲累地合起眼。
「嘎?」她還真不知道哩。每次醒來時,戰雲早就起身了,她會知道才有鬼。
原來,她竟然不知情下跟他同房。
這念頭令她羞窘得想鑽地洞。現在可怎麼是好?戰雲該不會要她睡軟榻吧?
怔怔地瞧著他像是睡著了臉龐,天香只得認命地委屈自己。
好不容易挨到晚飯,天香在金姥安排下,在另一間房淨身,又磨著金姥好一會兒,才硬著頭皮回房。她一進門,就瞧見哈薩正大咧咧地躺在她預計在用來過夜的軟榻上。
「喂,你回自己的房間,這里是我睡的。」她粗魯地推他,哈薩卻只抬起一雙眼瞄她。
「我睡這里,照顧少主。」
「既然你這樣堅持,那我去向金姥要另一間房。」她轉身擬往外走,哈薩卻像一陣疾風般從軟榻上起身攔在她面前。
「你進去。」他指著床榻所在的里間,天香在他凜然生威的氣勢下,只得悻悻然地依他的指示朝里走。
等她見到戰雲,一定要他罵哈薩,每次都對她頤指氣使,真令人懊惱。
戰雲半躺在床上,眼光焦灼地等待她。
「夢依……」他朝她伸出雙手,天香只得不情願地走過去。
為什麼每次他喊她夢依時,她就得乖乖听話?她又不是夢依!
他等不及地將那副溫軟的嬌軀拉進懷抱里。甜郁的少女幽香鑽進鼻內,戰雲滿足地深深呼吸,將臉埋在她頸間。
天香也等不及向他告狀。
「哈薩欺負我。他佔住外邊的軟榻,又不準我到別的房間睡,難不成我睡在椅子上嗎?」瞧她說得多委屈,戰雲緩緩笑了。
他身上的傷勢已好了七成,白霜挾恨全力推出的一掌,震得他五髒六腑險些離位,若不是仗著自身功力深厚,護體神功及時發揮作用,只怕他已傷重不治。好在有銀叟全力救治,以本身真元助他行功,加上金姥熬的傷藥,才能在短短幾個時辰內讓傷勢痊愈了七成,只要再經過一晚,明兒個,他又是生龍活虎的了。
只是他仍不明白,白霜為何會對「夢依」出手?她不可能曉得他的玉人就是賀夢依啊。
「喂,你倒是說句話!難道真要我睡椅子啊?」她懊惱地埋怨。
「我當然舍不得讓你睡椅子。」戰雲磨蹭著她雪女敕優雅的頸項,火熱的唇瓣在曲線上游移,天香不由自主地顫動起來。
「今晚跟我一起睡床。」
「什麼?」隨著他放肆地吮咬,一道戰栗從頸脊處竄下。天香在他懷里掙扎,眼光提防似地看向落地花罩方向,這才發現系在落地花罩兩旁的布簾,不知在什麼時侯被人放了下來。一定是哈薩做的好事。
戰雲在她頸間肆虐越加火熱起來,天香有上到賊船的感覺。這家伙該不會想對她非禮吧?他的屬下就在隔簾外,他怎麼可以!
「你……你不可以這樣……」她慌亂地抗議,掙扎得更厲害。
「我們早晚會成親的……」他意亂情迷地哄著她。
「不可以,哈薩就在外面,你不可以……啊……」她輕呼一聲,被戰雲的手臂帶向床里,他輕壓住她,臉上帶著惡作劇得逞的笑意。
「放心,只是睡覺而已,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說完後,他便自顧自地替她月兌去睡鞋,捉住那雙瑩白如玉的蓮足,細細欣賞了起來。
還說不會對她怎樣,那雙在她腳心亂模的手是怎麼回事?她氣憤地踢他。
「哎喲!」他被踢得往後倒,天香嚇了一跳。
「你沒事吧?」
「沒事。」迎人的笑臉朝她撲來,天香再度四腳朝天。她惱怒地漲紅臉,見戰雲的手伸向她腰帶,兩眼晶亮有神。
「我替你寬衣。」
「不要!我習慣穿很多衣服睡覺……啊……」她掙扎了半天,仍敵不過他的蠻力,讓他得逞地解去她的外衣。天香趕緊雙手護在胸前,一副誓死保衛貞操的模樣。
戰雲莞爾,解開她的發辮,將她的背摟在胸前,方正的下顎靠在她頭頂,被子蓋住兩人身上。
「睡吧,把你摟在懷里,我會更放心,再也不用擔心有人來傷害你。」他的聲音是那麼溫柔,像一曲?琮的琴音,幽幽地傾訴著他的深情。
天香僵硬的身軀,在這刻軟柔了下來。從他懷抱里傳遞過來的溫暖,引誘她的身體、心靈想要靠近。在迷迷糊糊進入睡鄉時,她腦子里還回蕩著一個疑問︰如果那天她不邀夢依陪她到琴歌坊,這一切是否就不會發生?那她這輩子還有機會感應屬于戰雲的溫柔和激情嗎?
盡避事情變得連戰雲都難以控制,但天香仿佛能從戰雲穩定的心跳里听出來——他不後悔,永遠都不後悔留住她。
第五章
戰雲裝病,硬是在床上賴了三天,纏著天香伺侯他這、伺侯他那,最後是心疼她忙得團團轉的模樣,才好心地宣布傷勢痊愈。但他仍佔住床,夜里總要巴住天香同睡。
這日,是天香被戰雲擄來的第六天傍晚,他留天香一個人在房里,自己在前廳听剛從外頭回來的哈薩的報告。
「我扮做送油的販子,潛進賀家城東的房子和高總管踫面。高總管說,賀家的人找過他兩次,一次是叫到金刀山莊問話,另一次是賀少爺帶著武威親王的護衛到住的地方找他。」
「高總管有說賀家找他做什麼嗎?」
炳薩表情嚴肅地點頭。
「高總管說賀老爺子第一次找他時,告訴他武威親王為了救夢依小姐,在琴歌坊被兩名女子所傷,一個叫綠枝,一個叫銀袖,問高總管知不知道這兩人誰,還問少主到底什麼時侯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