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住他的手,說︰「太短了,不要模,我知道你喜歡長頭發……」語氣開始含糊呢軟了。
皇蓮邦神情沈了下來,大掌依舊模著她的發。「那就留長吧--」
「你是說……你喜歡我嗎……」她睜開眼楮,笑得很迷糊,可能酒醒後,會忘記自己說過的話。
皇蓮邦又吻吻她的唇。「妳把頭發留長。」他只說了這句,就將她抱進懷里,看著窗外的夜海。
「我可不可以買個戒指戴在你這里……」她玩著他的大掌,小手點著他光果的左手無名指。「要我自己挑的……不要人家準備的……」
皇蓮邦靜靜听著她說。喝醉酒的她,變可愛了,什麼都可以招供出來。
沒一會兒,外頭傳來聲響,有人送餐進來,擺在沙發後方的小木桌上。
皇蓮邦說︰「把桌子移來窗前。」
兩個服務生開始動作,很快地辦妥事情,退出包廂。
除了雙人份餐食,桌上還有個加蓋杯碗,只有一個,他一看就知道是解酒茶。他端起茶碗,掀開瓷蓋,吹涼些,小心移到妻子唇邊。
「天蓮,把茶喝下去,頭就不會痛了。」他從沒像這樣哄過女人。
揚天蓮抬眸,眨眨鬈翹的睫毛,乖乖地喝了茶。
皇蓮邦將空茶碗放回桌上,取了口布,輕拭她的唇。
她合上眸,昏昏沉沉地,覺得自己在作夢。「蓮邦……你今天不一樣的溫柔……」
皇蓮邦眸光閃動一下。「什麼不一樣的溫柔?」他想听她說些她平常不會說的話。這解酒茶效用不知多快,希望別破壞此刻--早知她話匣子是開在酒醉時刻,他應該晚點讓她喝的。
「蓮邦,你今天像我的愛人一樣溫柔……」
皇蓮邦眉角一挑。「平常不是嗎?」
揚天蓮睜開眼楮,歪著頭。「我不知道……平常你是我的丈夫,我們沒有談戀愛……我現在應該是正在作夢吧……」
皇蓮邦臉色轉黯,說︰「妳很在意嗎--我們沒有談戀愛,就結婚--」
她沈吟了一下。「嗯。」誠實地點頭了,紅唇動了動,馬上抿緊,欲言又止,重新閉合雙眼。
「天蓮。」他叫她。
她不再應聲。
他懷疑解酒茶慢慢起了作用,她差不多有點清醒了,所以又轉回那個溫馴安靜的揚天蓮。
他吻她,故意吻得很激烈,並且粗魯地解開她胸前的鈕扣。
揚天蓮睜開眼楮,推拒他。「別在這里……」
皇蓮邦停止動作,對著她。「妳醒了?」
她沒回答,手指微顫,扣好自己的衣服。
皇蓮邦大掌覆上她的豐背,阻止她,埋下臉,吻咬她胸口。
「蓮邦……」她推不開他,身子軟倒在沙發里,被他壓著。
好半晌,他抬起頭,說︰「我明天就帶妳去選戒指。」
第七章
皇蓮邦說要帶揚天蓮去選戒指。翌日,揚天蓮和皇蓮邦一起離開祭家海島,到義大利。
他們先在米蘭停留,逛了精品店。說是要選戒指,揚天蓮卻什麼也沒看中意,倒是皇蓮邦買了不少衣物、鞋子,有她的,也有他的。他其實很少穿現成買來的衣物,她知道他的私人物品全由專人為他量身訂制,會買衣物鞋子是因為他們沒帶行李。
他們像一般觀光客,買東西吃美食,夜晚在飯店旅館過夜,兩天後,再搭私人專機回到羅馬,當晚住進皇蓮邦位于維內多大道的高級公寓里。
他們還是分房睡,自從揚天蓮小產後,醫師建議他們夫妻分房一陣子,皇蓮邦便沒和她睡在同一張床上。
皇蓮邦安排揚天蓮睡在他單身時睡的床鋪上,夜里她依舊被他的氣味包圍。他在客房里,一夜起床好多次,走出房門去看她,看她枕著自己的枕頭、蓋著自己的被子安心熟睡的模樣,這使他心頭突然涌現一股幸福感,舍不得叫醒她,直到天明,她自己清醒,對著站在床邊的他露出微笑,他終于吻住她的紅唇,說︰「早安,我今天要回出版社主持會議,卻被妳弄得可能會遲到。」
揚天蓮不明白他那指責似的言詞為何。「蓮邦……」她輕輕推著他。
皇蓮邦慢慢地、佣懶地離開她的唇,眸光也灼熱也壓抑地凝視著她。
揚天蓮被看得不禁垂下臉龐來,羞怯般地低語︰「你要回出版社……我也一起去嗎?」
皇蓮邦不想讓她去的,她成為他的妻子後,他不希望她上職場--尤其他那家全是男人的公司--的越來越強,但一見她如此,他不由得說了句︰「當然。趕快起床換衣服,我們還得去吃早餐。」
揚天蓮點點頭,掀被下床,走進浴室。
一個鐘頭後,他們吃完簡單的早餐,夫妻倆手牽手用走的到公司。
他開的出版社離他的公寓不遠,就在同一條大道下坡盡頭的廣場,是一棟以大理石為主要建材的六層古典樓房,樓房的每扇窗門都對著廣場上的噴水池,一樓門口邊牆上刻了一首中文現代詩,其中有幾句寫著--
你是淨土落下的一朵蓮,
只身游逛在凡塵俗地,
這里是天上蓮的國度
你的歸所你的棲息地
就是這幾句將揚天蓮帶進皇蓮邦的世界。揚天蓮後來才知道,那是一首用皇蓮邦的名字寫成的詩。那時,她已經是他的員工--淨土里的一朵蓮。
「老板!你--你來了啊--」皇蓮邦和揚天蓮一進出版社,先是傳來一陣不知是驚訝還是失望的怪叫。
然後,他的員工個個神情怪異,走到他身邊叫一句「老板」,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老板……」連雜志部門的總編輯Sergio也一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什麼事?」皇蓮邦一問。他又猛搖頭說沒事。
「沒事,就準備十分鐘後開會。」皇蓮邦命令道,帶著揚天蓮往自己的辦公室走。
Sergio默默目送他們,一干男人圍了上來,同樣對老板的背影行以注目禮。有人在說︰「十分鐘後,開得了會嗎……」
「Sergio他們怪怪的。」走到皇蓮邦的辦公室門口時,揚天蓮開口這麼說。
「別理那些人。」皇蓮邦打開門。
「皇先生,我等你很久了。」一名東方男性從窗邊的沙發座椅站起,走過來。
揚天蓮看了男人一眼,覺得有點面善。「蓮邦,是客人嗎?」她在丈夫身邊低語。
皇蓮邦回頭看她,拉著她的手,快步走到辦公桌左側的一扇門前,沈聲說︰「妳到里面等我。」他將她推進門內,動作有點大。
「蓮邦--」
「別出來。」皇蓮邦打斷她困惑的嗓音,關上門。
揚天蓮愣了愣,盯住門板。
好一會兒,男人交談的聲音在隔壁傳開。
「我說過,這里沒有你要采的天上蓮花。我們也不采用你的稿件,你來再多次都不會改變。」皇蓮邦的嗓音很強硬。
男人回答道︰「就算沒有我要采的天上蓮花,我認為你還是該出版我的作品,並且讓Cielo來負責--」
「Cielo已經不撰稿了。」皇蓮邦低吼。
男人沒料到皇蓮邦會這麼快失掉耐心,嗤聲笑了起來。「剛剛那位美麗的女士--」
「Cielo已經不撰稿了。」皇蓮邦打斷他,壓低嗓音,再次強調。「從今以後沒有Cielo這個人。你如果想要這樣的撰稿人,也許你去別家找--」
「我只要你這家的Cielo。」這會兒,換男人語氣堅持地打斷皇蓮邦。
皇蓮邦臉色沈了下來。男人就是那位來自台灣的「采蓮者」,幾次交鋒,皇蓮邦確定了他是為揚天蓮而來,但意圖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