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可以請我喝你釀的檸檬甜酒了,梁先生--」
「叫我望月。」
陶子墨的哥哥陶垚農和宇妥醫師來到醫護所,接手照顧陶子墨。梁望月帶著多婕走往花園地窖。
醫護所的花園有三處地窖,一處貯藏葡萄酒,一處做為女乃酪培養室,一處據說專放梁望月釀的檸檬甜酒。
那個地窖入口圍搭了木條柵欄,檸檬羅勒、月桂、琉璃苣……一些香草植物長得郁郁蒼蒼。梁望月往石階下走,多婕突然停下腳步。
他回首看她。「怎麼了?」
多婕搖搖頭。「只是覺得你真行。醫護所的地窖是給醫師做實驗室,以及存放藥品使用,你倒把它改成了個人酒窖嗯。」
「這可不是我改的。」梁望月舉雙手投降。「我來時,三個地窖已是貯藏室,是農場主人善加利用空間,不是我的關系--」
「不過,這里還是成了你的專屬酒窖。」她盯著他。
「這意思是責怪我不該釀檸檬甜酒嗎……」他上前,牽住她白皙的雙手,以倒退的方式踩著階梯,往地底下走。
越往下走,光線越昏暗,他的眼鏡鏡片益發清透。她凝視著他墨綠色的雙眼,他也看著她絕美的臉蛋,彷佛就是沒了阻隔,有種無法控制的力量操縱著她靠近他,不單單是他拉著她,她隱約覺得這種力量也許就是所謂的緣,或是人們常說的情愫。
「你小心點。」他倒退著走,令她有點擔心,想抽開手,讓他回身,他卻將她握得更緊。
「這是我的酒窖,沒問題--」嗓音尚未完結,腳下一個踩空,身子開始不穩地朝後跟艙,多婕被他扯了一把,撞進他懷里。
「啊!」她叫了一聲,跟著他往階梯下滾。
「真糟糕……」落地後,梁望月低啞地冒出聲音。多婕柔軟的身體壓在他胸膛,被他緊摟著。
「你沒事吧,望月?」多婕微微撐起身子,俯著臉龐看他。
一個暈黃的低瓦數燈泡在上頭亮著。梁望月躺在地窖沁涼的光滑岩地,視線自她美顏移向頭頂後的置酒架,眼楮朝上看,一張日期標簽飄呀飄地。
「今天是喝檸檬甜酒的好日子--」
「望月?」多婕雙手模著他的臉,調好他歪掉的眼鏡。
「我沒事。」梁望月答道,身體明顯感受到她美好的女性嬌軀,和自己完全不一樣,卻契合,連呼吸心跳都融合重迭在一起。他的掌模著她的腰背,她眸光晶亮地看他,紅唇細細吐氣,吹在他俊臉上。
他眸光沈了沈,手掌從她腰背移至她頸後,輕輕壓下她,吻她的臉,咬她的耳垂。她微微偏首,他們的唇好像自動地黏在一起。他的舌尖探進她唇里,卷裹她,深深吮吻。
久久,他們空氣用盡,四片唇瓣在喘息聲中分開來。她抵著他的額,長發垂在臉龐邊,像神秘的簾幕。他又吻她幾下。
她柔聲低語︰「你不給我喝酒嗎?」
梁望月身軀一翻,抱著她起身。多婕雙手自然地環在他頸後。他繞過幾排置酒架,走到酒窖最深的角落。
那兒有一道白木格滑門。他用腳勾開滑門,抱著她入內。
扁線很暗,多婕只感覺自己被放在一張溫暖的沙發里。
「這是一間品酒室嗯?」她開口。
梁望月點亮燈光。「這是我思考、想事情的地方。」
多婕瞇細美眸,模模身下紅色沙發床的絨布面。沙發後方的石牆里嵌著書架,Luna的著作在上頭排開。她在診療室書架沒看到的,原來都在這兒。
梁望月蹲在沙發床與大理石矮長桌之間,手托著她的腳踝,幫她月兌掉鞋子,再把她白皙的玉足放到沙發床上。然後,他摘下眼鏡,往桌上放,眸光沈定但灼熱地凝住她,說︰「我要把妳灌醉。」
他要她--這個宣示再清楚不過了。
多婕垂眸,揚唇微笑,看起來嬌羞又嫵媚。「我等著你的檸檬甜酒……」她回道。
梁望月盯著她唯美的神態下放,好半晌才站起,回身走出滑門外,去取酒。
第六章
原來,他一直想請她喝檸檬甜酒是這麼回事--
他釀的檸檬甜酒,色澤像月光,口感有著教人無法抗拒的清新與細致。不得不承認這酒真的很好喝、風味迷人,但卻是一個男人為女人設下的陷阱。
至今,應該有不少女性醉倒在這樣甜蜜迷人的滋味里,他以為她也會是一個,所以,向她下了通牒說要灌醉她。可惜她天生不醉體質,永遠不會讓男人得逞這點。
梁望月取來醞釀多月的檸檬甜酒,酒液宛如流動的月光自水晶容器倒出那一瞬間,檸檬香氛充塞在單調的空氣里,小小空間變成浪漫的檸檬樹林,他們坐在結滿黃檸檬的樹下喝著他釀的酒。他說,釀檸檬甜酒就是要用自然生長、熟成的黃檸檬,釀造過程要三個月,像培養愛情一樣;今天剛好有一甕可開封,這簡直是慶祝--慶祝美好的愛情。
酒不酸不苦,喝起來極為香甜順口,他喝幾杯,她就跟著喝幾杯,美顏始終帶著笑容。這是他自己釀的酒,他沒有理由會醉,他是想看她醉、想看她臉龐暈紅,嬌柔嫵媚地躺在紅色沙發床上,他會輕輕月兌去她的衣服,抱著她光潔無瑕的胴體,吻她的唇,在她唇里嘗到的檸檬甜酒味道,一定更能使他滿足,他會知道自己釀的酒一直都少了一個味道,那味道應該是熱的--能從他喉嚨往心底燒的熱……
「望月……」
「嗯……」他最喜歡听她拉長尾音,柔情款款地喚他。
「你釀的酒真的很好喝呢……」她對他講這話時,美麗的笑容依舊,只是多了那麼一絲令他不解的神秘--這正是最大的誘惑。
他瞇上眼,揚揚唇,感覺她的身子貼了上來,他放開手中的酒杯,攬緊她--
今晚最後一杯檸檬甜酒果然是熱的。
多婕喝完水晶容器里的最後一杯檸檬甜酒,時間似乎已近凌晨。她撿起地毯上的酒杯,看著醉倒、斜靠在沙發扶手的梁望月,忍不住輕笑起來,想到他睡醒可能會落枕,脖頸疼痛僵硬,就取了抱枕墊在他腦後,調整他的睡姿。沙發床夠大,她依偎著他身體,臉枕在他胸膛。燈光柔和地灑下,他的胸膛規律地起伏,她從來沒有在喝醉的男人身邊睡過,感覺像在冒險一樣。
他的卡其衫鈕扣弄得她不舒服,她微微抬起身,瞧著他的睡臉,拍拍他。「望月……」
他沒反應,真的醉了。
多婕笑了笑,動手解開鈕扣,月兌去他的卡其襯衫。上次幫他治療左臂傷口時,沒瞧仔細,現在她才知道他有一身好體魄,汗衫背心緊貼著他完美的肌肉線條,光滑的皮膚,閃著淡金色澤,胳膊結實,她抓起他的右手臂,往自己背後繞,芙頰枕靠著他的肩窩。他應該是睡了,但他的手似乎有自己的意識,推著她的腰,使她更加貼緊他。
她伸手橫過他月復部,攬著他的腰桿,眼眸望著書架上那一排Luna的著作,慢慢入睡。
一盞台燈鐘在書架上滴答滴答地擺著,多婕醒來時,梁望月依然睡得很沈,她想喝水,坐起身,下床,找下到自己的鞋,光著縴足,就走出酒窖。
上頭的花園已是晨光奪人,鳥兒停在橄欖樹楷,清脆地鳴叫。多婕踩著濕潤的草地,走到醫護所,一陣音樂聲從診療室的落地門傳出來。梁望月昨天沒把落地門關上,多婕走進去,繞過窗邊的橡木大床,才注意到床邊幾竟是一具骨董音響,一張唱片在唱臂下轉悠出輕快的旋律。多婕看了看音響,發現電源插座定了時,每天早晨固定響起--原來這是用來喚醒梁望月的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