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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 第10頁

作者︰岳靖

通往露台的拱門型落地窗突然映著人影——祭先祐推開透明門板,步履沉緩地走人。雲朵白霧隨著他的移動,飄進門縫,漫向床上的古怡童。微風陣陣吹拂,屋里仿佛有股仙氣。

她換著祭家佣人準備的粉蓮色襯衣裙裝,鳶黃色柔亮的床被掩蓋著修長嬌軀,經由女佣巧手編成單辮的長發,如花環般繞過右肩斜孤到被褥里的縴腰。

祭先祐坐上床,眸中映著出塵如仙的她,大掌覆上她潔膩的額,手心手背翻了翻,而後又將自己的額貼抵她的,細細感覺。

「我沒有發燒。」晶瑩白皙的玉手托扶他兩頰,她分開兩人貼近的臉龐,望進他眼底,語調清晰地說。

祭先祐皺凝眉心,拉下她的小手,緊緊握在雙掌里。「你昏了兩天,」低沉的語氣有擔憂也有慈意。「為什麼要喝?」飛機上的那杯「龍血」讓她昏睡不醒,轉水路回島時,他幾乎無法控制情緒,每每在她昏睡的床邊,對羅恆大發雷霆。

迸怡童呼吸著他身上獨特的男性氣息,閉著眸,淡淡開口︰「你什麼都不告訴我——」再張眸,黑瞳如鏡對住他。

握著他柔荑的大掌更緊了些,他沉下俊顏,半晌不說話。

地抽出被他緊裹的雙手,別開臉蛋兒,幽幽瞅著微敞的落地窗門。「我只是別人的妻子,根本不該問你的事,你也沒這義務告訴我——」

祭先祐扳回她的臉,吻住地紅女敕的唇。「你在賭氣,真傻——」

「我是呀!」她揪住他胸前布料,紅唇微微抖動。「不傻,怎會接受一個‘非丈夫’的男人邀請‘度蜜月’!」眸中水光盈盈,纏綿著情意。

祭先祐盯著她好一會兒,緊抿的唇角緩緩斜揚,眼神柔和起來。「你不知道,我們為何來這兒——」掀開暖被,將她抱起,往露台走去。

戶外明顯涼冷,古怡童縮了縮光果的玉足,偎緊在他懷里,總覺得空氣有些稀薄,讓她微微喘著,像只孱弱、依賴的小貓兒。

露台具有了望功能,視野廣闊,通天似的石階下,連接一片草原,遠方蒙霧般的藍色光暈飄飄閃閃——不知是天還是海,或者是海天接連處。

他抱著她,坐進藍色花叢里的軟墊長椅。「這兒是祭家海島——我生長的地方。」低沉的嗓音發自胸膛深處,強而有力的雙臂圍繞著他。

她從他懷里仰起美顏,縴白趾尖由裙擺下露出,觸及嬌女敕的花瓣,左躁的鏈飾意外地夾扯了幾朵小花兒,破損的花瓣泌出汁液染上裙擺,幽藍色澤逐漸淡開。

祭先祐挑掉絞在她踝間的碎花瓣,汁液沾染他指尖竟像鮮血一樣赤亮。古怡童抓住他的手,輕輕移近,秀鼻聞到那濃郁味兒,有些催情,美眸羞怯地低垂,撩起裙擺溫柔地拭淨他修長的指。

「這不是血,我在緊張什麼?古怡童下意識蹙眉。

「沾在衣服上,就洗不掉了。」他在她耳畔細語。

她回神,抬頭看他,雙手依舊抓著他的掌。

他盯著他絕倫的眉眼,杰顏上的神情仿佛有種魔力。「我的家族希望每位訪客在來訪的旅途中,能‘好好休息、養足精神’——」

她定定神,放開他的手,語氣清冷。「所以你們給人喝‘龍血’——那種攙了迷魂藥或者只是幾顆安眠藥的飲料。」

「你心底認為我們不是個光明正大的家族,」他模模她的臉龐,像在安撫她,道︰「但是在這世界上,我們必須自保。我的家族靠礦產資源起家,擁有許多礦脈、油田,富可敵國,當然也遭人覬覦——

「世上的強國無不使盡手段想要祭家釋出財產擁有權,好拋開對這支族裔獻媚討好的面具,一舉取得全球資源的支配權。

「因此,外人要來祭家海島,都得喝「龍血」——這飲料是島上,中央高原深處涌出的天然泉水與草原邊的特有植物混合煉制而成。祭家人的伴侶,第一次土島來,難免得喝上一次,「立名」成為祭家人後,就無須再喝。多少年來喝下「龍血」的人,總會在清醒時,出現體溫偏高的後遺癥,說也奇怪,這些人當中並不包括祭家人的伴侶。

「家族長輩以‘發燒,為指標,判辨我們是否找對了伴侶,」祭先祐放開對她的摟抱,起身走到護垣前,背對她,繼續說︰「他們不會認同一個身心‘排斥’祭家的人——」

一輪火紅落日,又遠又低,光都弱了,站在這座高原的建築上,石牆、石柱處處可見騰飛的龍雕,太陽被他踩在腳下。

「祭家就在這里生存著,」他轉身,雙手插入褲袋,瞳眸黑亮,注視著她。「所有的事都是事實,稱不上故事,若你想听些奇異的事,也許長輩流傳下來,說我們祭氏始祖是乘龍降臨這座島的‘天神’,能算上一則吧。」

迸怡童美顏沉吟,凝視這個卓然’傲世的祭家男兒。「你們是個自大、並且迷信的家族。」

祭先祐撇撇唇。「長輩有長輩的信念。」不以為意似的淡道。

迸怡童斂下眼簾,盯住左踝間的祭家圖騰鏈一

他們以「龍」自詡,與神同在,這個家族既驕傲又高貴。

「在飛機上,你是怕我出現‘發燒’的後遺癥,才與羅恆爭執嗎?」

祭先祐搖搖頭。「我從不在意家族檢測式的傳統。」走回她身前,長指憐惜地描繪她的五官。「喝了會昏睡畢竟是不好,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

心田一暖,她微微顫抖,神情柔軟嬌美。「想要接近你們,就得喝,不是嗎——」

祭先祐吻吻她的唇,抱起她,邊住房里走邊道︰「回房里,換下這身沾了花液的衣服嗯,你昏了兩天,今晚才是‘蜜月夜’……」

她攬緊他的肩頸,清楚地听見他的心跳聲。有生以來第一次,她覺得自己如此靠近人心,深深感覺這強而有力的搏動,只為她,像是一串命定的音符——真真切切地為她古怡童而鼓動。

★★★

斑原氣候讓人感到不適應,總在深夜好眠時醒來;幸好這里離天近,美眸一掀,即能望盡滿星子的暗空。

幾個夜晚下來,古怡童躺在黃銅大床,看著窗外,天地廣闊無邊,仿佛沉醉于天境。直到身旁的祭先祐听見她氣息不平穩,扭亮夜燈醒來,問一句「睡不著」後,更加將她往懷里抱緊,大掌溫柔拍撫她的背,順暢她的呼吸,她才會把視線啟那斑斕閃爍的落地窗移開,定在他臉’上,幽幽瞅著。也許是高原的深夜增添了他俊顯上的魅力,教她難以抗拒地主動吻住他的唇,像要攫取男性肺部里新鮮的氧氣般,凶猛、熱情地狂吻,展開了下半夜的纏綿。

「睡吧……」嗓音低啞,祭先祐親吻她氤氳的迷漾雙眼。

「嗯——」滿足︰似的嚶嚀聲,悠長柔膩,古怡童肢體嬌嬈、酥軟地墜人羽毛被堆中。

「天將亮,好好睡。」抑著喘息,他的唇貼近她耳垂,大掌從她腰側移到兩只起伏的豐盈間,覆住那狂跳的心兒,掌心輕緩摩挲著。

氣息逐漸恢復,她伸手抱住泛著光澤的男性軀干。「你呢……」不睡了嗎?

祭先祐自她身上翻開,強健的體魄蓄滿力道,仿佛未曾疲累。「我看著你睡。」寬闊的胸懷籠罩著她,大掌細細撫模美眸下方淡淡的陰影。「你累了。」

迸怡童慵懶無力地張眸。祭先祐的俊顏很精神,黑眸炯炯發亮。她看著他,隱約感覺到,不知何時屋外似乎已有來人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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