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賤女人,你快滾……」姬琳突然大叫,並撲向呆愣出神的舒皓寧,使勁地將大月復便便的舒皓寧推往溪邊。
千鈞一發之際,就當舒皓寧快落水的剎那,花叢里躍出一抹黑影襲向姬琳,舒皓寧扶著肚子軟倒在草地上,雙眼看著被克勞斯壓倒的姬琳。
姬琳驚恐地尖叫,克勞斯因此更顯興奮,前爪胡亂撩扒姬琳的上衣,露出尖牙的牙嘶嘶低鳴,幾乎就要咬上姬琳白女敕的頸部。
「克勞斯……住手!」舒皓寧絕望地喊叫。她不想看到任何血腥,但克勞斯從來只听邢少溥的話……
「啊……別……」姬琳的尖叫,逼得她閉上眼,無意義地喃叫,「不要……救、救命吶--」
就在她以為姬琳是因狼牙撕扯而叫得更淒歷時,一抹濕熱突然滑過她的臉頰。她驚得睜開雙眼,克勞斯竟就坐在她身前,而姬琳正逃之天天奔往樓梯方向。
「克……克勞斯……」她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掌。
克勞斯昂著頭,舌忝一下她的掌心,像是在安撫她,對她說「沒事了」!
她鼻頭一酸,淚珠一顆接一顆滾了下來。這頭美麗的獸認同她了,但它的主人卻又傷她一次,後功無法抵前過!他,終究又傷了她一次……
她要走,不想留在這花園了……為什麼陸征還不來……
第八章
陽光一照進窗欞,她就已知曉,因為她一夜無眠。
昨天,邢少溥又來看她。他一來,她的情緒便襁動難控,尤其是愈近預產期,她愈不想見他。孩子被當成「還債」的一部分,生下後,她情何以堪?他們的關系怎麼定義,如何看待?他什麼都以「債」來解釋,甚至讓姬琳以同等方式看待她,他真的太惡劣、太傷人了!她舒皓寧就只是個「債」字嗎……
「皓寧,醒了嗎?」宿湍雲輕輕地推開虛掩的房門,徐緩走向床邊,柔聲喚著,「該吃早餐了,嗯?」
舒皓寧坐起身,微微笑著:「早安,伯--」話未完--
「嗯,不行喲,你又忘了。」宿湍雲搖著頭,縴細古典的容貌浮現淺淺怒意。
舒皓寧苦笑,改口:「早安,媽咪。」語氣有些輕嘆。每當這麼叫喚宿湍雲,她便覺得心酸、苦澀。
挺著八個月大的肚子來這兒,邢卓爾夫婦高興萬分,尤其是宿湍雲,一見她如此,便問邢少溥怎麼都沒說妻子有喜的事。當時,她心一酸,淚便掉了下來。他當然不想說!他如何開口對父母說他倆之間只是一場「未了債務」,而孩子,也算是一部分「債」呀!自從心遺落在他身上後,她其實受不住「債」字的折磨,她不希望他這麼對她,但他說過他是「債主」,她沒什麼好依憑,就只能听他任他。他們之間,愈來愈像場協議,可他的父母並不知曉,她一來,他們便將她當「兒媳婦」看待,細心照料她有孕的身子,而且執意要她呼喚他們「爸、媽」。天曉得,他和她不是夫妻,要她這麼喚他的雙親,她總是心酸地想掉淚……
「怎麼了?還想睡嗯?」宿湍雲撫撫她出神的臉龐,顰著秀眉問,「昨夜又哭了嗯?瞧你,眼楮都腫了呢!」
舒皓寧垂下眼瞼,雙手交疊于月復部,默不作聲。
「昨天,少溥來看你呢,」宿湍雲幽幽說著,「告訴媽咪吧,為何不見少溥一面呢?他這次是來陪產的,他本想住幾天,等待你臨盆,親手剪孩子的臍帶呢!可你不見他……怎麼著呢?」她多少看得出兒子和皓寧間有著強烈的情愛感糾葛。這事其實單純,但兩個孩子似乎各自造迷宮往里鑽,愈鑽就愈迷失,愈看不見對方,有時還得自欺。鑽愈久出口愈大,他們的出口其實就是彼此,偏偏兩人不呼聲相應,才會愈鑽愈迷糊!唉!這兩人有話都不說出口,真傷腦筋!
「說吧,都要當媽媽的人了,別老在心里藏事嗯!要不,孩子也會不開心喲!」素手覆在舒皓寧潔膩白皙的手背,宿湍雲溫柔地勸著。
舒皓寧抽咽一聲,雙肩微微抖動,干啞地道:「我們什麼都不是,孩子沒爹沒娘……只是個‘債’……」像是找到迷宮出口般,她將兩人團團繞、理不清又密切的關系全盤托出。
「我甚至……不敢說這個孩子是我們相愛才有的……」說到激動處,她那盈滿淚水的雙眸一眨,像流水般的兩行清淚,終于汩汩而下。
「傻瓜,怎麼講這話,」宿湍雲掏出絲帕,拭著她的淚顏,「孩子當然是你們相愛才有的呀!少溥愛著你,我以前便跟你說過了,你也愛他,不是嗎?別老是胡亂猜想,嗯?」
舒皓寧搖著頭:「您不知道……真的只有‘債’了……愛都不見了……」這就是她最痛苦的。
宿湍雲柔柔一笑:「怎會不見呢?好了、好了,別哭了嗯?陪媽咪出去散散步嗯?」柔情似水的眸子閃了閃,她牽著舒皓寧下床,哄哄騙騙地帶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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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皓寧不明白宿湍雲要帶她去哪兒。她們在二樓的庭廊慢悠悠走著,陽光灑在典雅的圍邊柵欄上,仿佛追著她們的腳步般。
在廊彎處過了兩道精雕拱門,宿湍雲突然停住腳步,指著一間雅房,對舒皓寧說:「進去看看嗯?」
舒皓寧沒多想,打開門,走了進去--
「你們也來了呀!」邢卓爾站在一尊雕塑晶前,微笑看著她們,「少溥這回可對了我的胃,懂得欣賞藝術了呵!」
宿湍雲笑了笑,走向丈夫身邊,兩人相偎欣賞著另一幅巨型油畫。
舒皓寧全身僵凝,美眸瞟過整室:「為什麼?」為什麼她父母的作品全在這兒?她緩緩移動腳步,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感覺到她血液里的激動而跟著翻騰,使她的月復部一陣陣輕疼。
「少溥並不是真要拍賣你父母的遺作。」邢卓爾溫文地笑著,「他在邢氏,凡事得衡量得失,小心防備。愛一個人不能太明顯,總得收斂情感,太過于表露他所愛的人,便會成為他的一項弱點。少溥就是考慮到這些,才會將你送來這兒的。好媳婦呀,你可別再誤會我兒子的用心哦!」溫和的眸光掠過睿智、精明。這些事當然不可能是他那冷酷的兒子說的,而是他自己憑著過來人的身份、經驗,推理出來的。
「他……邢少溥他……」舒皓寧語不成句,臉色淨是震撼後的蒼白。
宿湍雲走向她,撫順她俏麗的短發:「他是愛你的!那孩子性格狂霸,總是用傷害來保護自己,氣全出在口頭,把話說得難听,才那麼傷人,他不是真的想傷你的!皓寧--」
舒皓寧點點頭。倏地,月復部蘭陣抽痛,她猛地往下一蹲--
「啊!怎麼了?」宿湍雲扶住她,「皓寧……啊!卓爾,她要生了,你快幫忙扶她入房。」她看向丈夫,嗓音依舊溫溫柔柔,完全沒一點緊張。
「什麼?」邢卓爾一叫,驚慌地跑來,「要送醫院嗎?」他問著妻子。
「你請醫師過來,」她一邊擦拭舒皓寧沁汗的額際,一邊道,「我們的第一個孫兒,得在這兒出世!」
「哦、哦,那我馬上去請……」他欲離開。
「別急,卓爾,」宿湍雲拉住他,「第一胎沒這麼快,先讓皓寧回房里。」
妻子怎麼說怎麼是,邢卓爾一把抱起舒皓寧,急急回房。
「爸、媽,」舒皓寧皺著眉心,口氣自然地稱呼他們,語調雖有痛苦但也流露親昵,「……少溥……會來嗎?」她想等他來,等他來看孩子出世,等他來告訴她一切,告訴她這不是「債」……不是「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