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遙被她的厲聲尖叫給震得耳膜差點破裂,他猛然上前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手抓著她縴細的肩膀,大聲喝道︰「閉上你的嘴巴!你想吵醒牧莊所有的人嗎……」
他氣怒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察覺到她嬌小的身軀抖得厲害,他不由自主的松開手。
「不要……快點火!我怕、我怕黑呀!」她的聲音不再淒厲,轉為發抖的顫音。
她從小就怕黑,也不知道為什麼,爹娘在世時,他們其中一人總會留下來陪她到天明;他們去世後,就變成雪硯陪她,現在雪硯不在這里,那她怎麼辦呢?
「金遙,求求你啦!」她已經顧不得面子了,抓著他強壯的手臂哀聲乞求著。「好黑……讓人感覺好孤獨,我不要孤獨……求求你!」她顫抖、軟弱無力的身軀不由自主地往他的身上靠去。
爹娘過世之後,她怕黑怕得更厲害了,白天她可以很堅強的面對艱辛的生活,可是一到晚上,她就像一顆泄了氣的皮球,完全沒有力氣去抵御黑夜的來襲。
金遙皺著眉頭,伸出手臂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這樣脆弱的她竟教人心生疼惜之意。
「墨墨,黑夜並不可怕。」他讓她舒適地靠在他的懷中,微笑地哄著,「你這麼怕黑,鐵定沒有見過夜空中閃亮的星子,更無法好好的靜下心來賞月是不是?」
「我的確沒見過。」在他的懷里,她紊亂的心緒居然奇異的得到安撫,雖然她仍舊不敢睜開眼楮,但她卻被他的話給吸引了。
在夜空中閃爍的星子……那會是怎番景象呀?
「想不想看?」他扯出一抹笑,欲帶著她走到外頭。
「不要、不要,我不敢啦!」她將他緊緊拉住。自然而然地往他的懷里鑽。
金遙再次摟住她的嬌軀。淡淡的笑道︰「你不再發抖了。」
「咦?」顯然她也是這時候才發現。
忽然,金遙讓她躺在床上,她急忙的抓住他,「你要去哪里?」
「我就睡在你的旁邊。」說著,他便在她的身邊躺下,摟她入懷。「快睡吧!否則,我不確定我能克制多久。」
他露骨的話惹得她臉兒一紅,但她仍逞強道︰「若不是我怕黑,我才不屑你陪我呢!」她打了個呵欠,意識在現實與夢境中徘徊。
「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求我陪你的!」他挑眉邪氣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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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他金遙竟然會為了一名其貌不揚的丫頭憋了一整晚的慾念,這要是說出去,牧非不笑到岔氣才怪!
他側躺著看她的睡容,有時蹙眉、有時傻笑的。想起她昨夜發著抖,緊緊抓著他手臂不放的模樣,他就覺得好笑。
其實,她還挺可愛的嘛!他忍不住捏捏她的小鼻子,掐掐她圓圓的粉腮。
余雪墨似乎察覺到有人不斷的在騷擾她,她用力的一揮,差點打中他的鼻子,幸好他閃得快。沒多久,她就睜開惺松的睡眸,呆呆地與他相望了好半晌。
「醒了?」他露出迷人的微笑,但她似乎對他的笑有免疫力,並沒有沉醉其中。
余雪墨兩手拉著質地細致的薄錦被,那滑女敕的觸感不禁令她贊嘆不已。
「睡在我身邊的感覺如何?」金遙細細的打量她,見她頭發凌亂,嘴角還有口水的殘痕,眼袋也黑了,看來,她睡得不怎麼好呢!
「很糟!」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但是,你明明很高興能抓著我睡不是嗎?你看,這手臂上的抓痕就是你昨晚依偎我的證據。」他秀出他白皙的手臂,果然如他所說的有數道瘀青的印痕。
她尷尬地紅了臉,又羞又惱地說︰「都是你,你為什麼要吹熄燭火?」
「以後你會習慣的。」
「以後?」她幾乎要尖叫出聲,更不懂他的「以後」是什麼意思?
「幫我更衣。」不顧她一臉彷佛天崩地裂的模樣,他笑著命令道。
「金遙,我……」
「五百四十兩,嗯?」他立刻拿錢出來壓她。
「怎麼會是五百四十兩?」她尖叫的抗議著。
「扣掉你先前預支的十兩車馬費,不是五百四十兩嗎?」
「吝嗇!」一提到錢,她的氣勢立刻委靡下來,什麼也不能反抗,只能嘴巴念念有辭來發泄。
為他穿上衣服時,她老是不經意的踫觸到他健碩結實的肌膚,害她莫名地心魂微醉、臉兒染紅。
她不得不承認金遙是個會讓人著迷的男人,但他是個天之驕子,更是個風流胚子,她才不會傻傻的喜歡上他,他們之間只有交易關系罷了。
「穿好了。那五百四十兩你什麼時候可以給我?」這是她最關心的事。
「稍後我會叫帳房算錢給你,至於銅嫁嫁妝,金算會在短期內差人送來。」
「謝謝!」余雪墨眉開眼笑地彎身鞠躬,興奮又向往地說︰「五百四十兩耶!拿到錢後,我一定要帶雪硯到最有名的白樊樓飽餐一頓,然後再去堂宜園看戲,甚至到京城去感受它的繁華。」
「五百四十兩其實不多,我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讓你賺更多的錢,你要不要听听看?」他狀似漫不經心的說,其實,這個主意是他昨晚就打定的,而且,他知道她一定會答應的。
「什麼方法?」她那雙美眸晶瑩閃亮,盛滿無憂無慮生活的美夢,笑得好甜、好幸福。
他不由自主的凝視著她的笑臉,一時之間,目光竟然無法從她身上移開,她那容易滿足的笑靨,彷佛光用想像的就能令她飛上天堂,那是他做不到的!
他的天堂,是需要真真切切模著女人的胴體、親吻她的小嘴、佔有填滿她的空虛,那一瞬間,他才會知道幸福的滋味──但也只有那瞬間而已。
然而,像余雪墨這麼窮苦又不夠漂亮的姑娘,為什麼那麼容易得到幸福?
「墨墨,你留下來。」
「為什麼?你是不是反悔,不想把五百四十兩給我了?」她緊張的問。
「我會給你,但是……」他突然執起她的手,憐惜地撫觸她手指上粗糙的繭,「我舍不得你再回去做那些粗活兒了,你留下來服侍我,我可以給你最優渥的待遇和福利。」
舍不得?余雪墨臉兒一熱。
這些年來,她身兼父母兩職,努力的、辛苦的照顧雪硯,從來就沒有人心疼她,金遙是第一個關心她的人,即使他有時候真的很惡劣又下流,但她不否認自己確實被他這樣的舉動給感動了。
「昨天你不是有意當丫鬟嗎?如此一來,富貴即可立刻到手,何樂而不為?」他挑眉淺笑。瞧!她感動得都快哭了呢!
她吸吸鼻子,力持鎮定,她可沒有忘記昨夜他說的話──當他的丫鬟要做些什麼事是由他來決定,而不是她。
「我不能答應你。」她硬是冷著臉拒絕這個很可能會讓她賺翻了的工作。唉!真可惜呀!
「為什麼?」他蹙起濃眉。怎麼老是在她身上踫釘子呢?「只要你答應,改明兒個我要去白樊樓、堂宜園,甚至京城,你都能隨侍在旁。」
她斜睨著他,「當你的丫鬟萬一一個不小心,連清白都得賠上!我寧可到處打零工,也不要稱了你這只大野狼的心意。」
金遙眯起眼來,凝視她好半晌。她口口聲聲在維護她的清白,難道她還保有處子之身?呵∼∼怎麼可能!
他對她仍興致濃厚,怎麼能輕易就放她走?就算得使出卑鄙的手段,他也在所不惜。
「墨墨,你弟弟明年要參加秋試吧?」
「沒錯,等雪硯高中狀元,光耀門楣後,我們姊弟倆的好日子就來了。」她滿腦子都是生活富足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