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這樣嚴肅,向天皓稍是一愣,而後卻搖了搖頭。「我不管,就是所有人都反對,我還是要冊封她為後。那孫仲甫若是死了,也就罷了;若他沒死,不管是求他,還是逼他,我都要他毀婚。」
向天笑不曾听過他這樣「不擇手段」地想要什麼樣的東西,就是皇位,他也沒看得這樣重。
向天笑又驚又憂,驚的是向天皓想得到她的念頭是這樣強烈,憂的是向天皓的感情放得這樣深重。
看著向大皓,他卻又生了羨慕。他不可能和弟弟搶女人,連喜歡,他都不能像天皓這樣說出口。
向天皓見他不說話,說道︰「大哥,你一定要幫我。」自小到大,有什麼事情,他都是依賴著向天笑的。
向大笑收回紛亂的神思。「你這是何苦?你對她這樣痴迷,她就是救了你,也未必對你有情意。」
「我可以感動她的,若她對我半分情意也元,我不信她會舍命護我。割我的血吧,大哥。這樣她的血中,就有了我的血,我們這一世就永遠相系不離了,她會是我命中注定的妻。」向天皓痴痴地笑起來。
見他笑,向天笑驚然而驚︰「別這樣想,萬一她不愛你,你豈不是要受苦了。」
「大哥。」向天皓笑得悠忽,「我現在才知道,愛本來就是要受苦的。」
「你越說越犯痴了。」向天笑倏地站起,他沉下臉。「你太累了,我不吵你了。不過,情況有變,這地方越來越危險,我得盡快把你和韓姑娘護送出城。」
「大哥,別說我四肢癱軟,無力行動,就是她中毒不醒,又要如何出城呢?」向天皓擔憂地問。
向天笑勾唇︰「我自有辦法。」
向大皓皺眉︰「還有我們奪回來的‘轟天雷’呢?雖然說,‘轟天雷’早已安在城外,但是‘轟天雷’畢竟招搖,要運送也是不易。」
「我自有辦法。」向大笑還是一樣自信的笑容。
向天笑的自信和能力,總讓他對他依賴極深,只是又要護送他,又要照料韓琉,這樣分神,對向天笑精力耗損甚大。「唉,若不是我拖累大哥,大哥一個人一定可以把所有事情處理好。」
「說這什麼話。」向天笑握住他的手,「你是我兄弟,我難道會把你一人丟下嗎?」
「我知道。」向天皓忽然生了一念,「大哥,要不,我和其他兄弟一路,我們先行出城,然後帶走‘轟天雷’;你呢,就和韓姑娘一路,護送她到寨子。這樣我們既比較容易月兌身離開,韓姑娘又能得到妥善照顧。」
說完之後,他得意起來,覺得這一招一舉兩得,再是巧妙不過。
「不行。」向大笑斷然拒絕,「你余毒未清,我不看護著你,放心不下。」
「大哥。」向天皓央求他,「對我而言,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我的安危,而是她的死生。我和她若是一道,你必然難以顧全,倒不如兵分兩路。有你照顧她,我是再放心不過,你總不忍見我為她一直提心吊膽吧,再說,這倒也是一個好機會,讓我學著獨當一面。」
向天笑沉吟,心下還有別的考慮哪。
「大哥。」向天皓再喚他,「求你替我照顧她了。」
向天笑深瞅著向天皓,他怎麼能替天皓照顧韓琉呢?這分寸他難以控制埃「你這樣讓我大為難了。」向天笑勾眉。
「你若不肯答應,那我寧可死在這里。」為了韓琉,向天皓負氣地威脅。
「你是將來要做皇帝的人,怎麼可以這樣任性?」向天笑繃臉。
向天皓月兌口而出︰「大哥就是耍任性,才把這皇位讓給我的吧,為什麼你事事可以任性,而我事事就得顧著大局,守著規矩。」
向天笑從不知道向天皓有這樣的想法,頓時愣祝看著向天笑,向天皓咬著唇,他沒想到自己會這樣說漏積壓的不滿。
空氣沉滯半晌,向天笑穩住心緒,正色道︰「大哥乘認,大哥是個任性的人。但是皇位是父皇決定的,他決定傳位給你,你便是真命天龍,你千萬不要再有皇位是我讓你的想法。是因為你溫和仁善與父皇最像,父皇才會把皇位傳給你,往後,你是全天下負擔最大的人,也是最有權力的人。我相信將來你一定可以做個好皇帝,所以對你的要求,有時會多了。但是我的身份,我的職責,我很清楚。
「‘太子幫’中,雖然我是大皇子,但是你才是太子。同樣的,雖然我是你的大哥,但是我也是你的手下。其實韓琉的事情,你不用央求我,只要你吩咐一聲,我就會照著你的話去照顧她。只是作為大哥,作為手下,我不得不多提醒你一點,別讓你在情愛之中陷溺太深,以致日後受苦。」
向天笑很認真地開解向大皓心中的猜測與不滿,向天皓見他說得真誠,反而覺得不好意思,臉微微紅了起來。
向天笑拍拍他的肩膀。「這一趟路,我替你照顧韓琉,你自己負責運送‘轟天雷’,要多加小心。」
「我明白。」向大皓點頭,「大哥你也要小心。」
「嗯。」向大笑一笑,「我去打點,你先休息。」他邁步離開。
他走了幾步,向天皓忽然叫住他。「大哥。」
「什麼事?」向天笑回頭。
向天皓囁懦︰「你不怪我方才這樣說吧。」
向天笑展顏︰「不會。」雖然有點爭吵,他們始終是最好的兄弟哪!
第四章
三日後,向天笑假扮成一名身著粗衣的老漢,推著一輛破舊的車子,車上放了一具棺材,企圖出城。
「等等。」雖是見到棺材,守門的人還是把向天笑叫祝向天笑手臉抹黑,貼粘著灰白的發須。「軍爺有什麼事嗎?」他拉開破鑼般的嗓子。
他一停下,軍官就聞到他身上的怪味,軍官退了幾步吩咐道︰「老頭,棺材給我打開。」
「什麼?」向天笑靠近他。
旁邊一名臉色沉篤的指揮官,抽出了劍。「每一個出城的人,不管是死是活,依例都要檢查。」
向天笑佯裝被那把劍嚇了一跳,跪了下來。「我沒做壞事,我沒做壞事。」他「害怕」他說。
「老頭。」指揮官見他這樣,收了劍。「我只是要檢查你的棺材,你听話照辦就是了。」
「是、是。」向天笑扶著車子,「吃力」地起身。
弊材畢竟是忌諱的東西,一般軍官不願沾惹,故讓向天笑自己推開。
向大笑有些「為難」,但還是「听話」地推開,幾名軍官湊前,聞到一股異味,眉都皺緊。
向天笑碎碎說道︰「我媳婦,得怪病死的,皮膚都爛了,不好看。」
他說得惡心,軍官又聞到那味道,更感作嘔。「關上,關上。」軍官隨意瞥了兩眼交差。
一名軍官道︰「糟老頭,這種尸體,有多遠就應該埋多遠才是。」
「唉!」向天笑一嘆,棺材板也不攏上。「我這一個老頭,能推多遠?說了丟臉,我兒子怕傳染,沒來送她,就我一個推她到郊外。要不,軍爺你們誰行行好,幫我推一把吧。」
「瘋老頭,說這什麼話?」軍官直揮了手,「去!去!去!快快離開這里。」
「是、是。」向天笑這才把棺材蓋好。
這就是他,遇到檢查的崗哨時,他不但能從容不迫、應付自如,還有膽子虛張聲勢,使人更不容易疑心于他。
扒好棺材後,向天笑搖搖晃晃地推動破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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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之後的向天笑,匿藏人深幽的林子中。
他推開棺材,里面那具「尸體」,自然是韓琉,她現在氣息微弱,扮死人倒是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