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理,這是印刷廠剛送來的人事規章,請您過目。」傳來的嗓音和听慣的秘書聲音明顯不同,眼前這人帶著膩死人的甜意,還夾雜一絲難以察覺的緊張。
緊張還會故作嬌媚?這矛盾的組合讓他頗覺好奇,想看是誰,一抬頭,映入眼簾的卻是呼之欲出的雪白雙峰。
很……漂亮。尤其在黑色襯衫的烘托下,更顯得誘人心魂。關澤挑起一眉,不帶任何情色的眼光,只是很純粹地在心里下了評論。
美好的事物人人愛,他不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有人敢穿,他就敢看,只是當時間、地點都不對時,這樣的穿著其心可議。
「謝謝。」接過樣本,關澤往後靠向椅背,拉開兩人距離,也方便看清來人,這一眼,讓他有些愣住——剛剛才在腦海閃過的容貌,如今出現眼前。
和他對上眼,姜霽月漾起迷死人的甜笑。電、電、電死他——即使,她真正想做的是掐死他!不行,沉住氣,殺人要坐牢,為了這種人不值得,何況,讓他以死解月兌?哪那麼好過,她的計劃會讓他身敗名裂,生不如死!
「協理,您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改的?」她上身傾前,好讓他的視線能一覽無遺。
盡避已做了萬全的心理建設,沒在人前這麼暴露過的她,小臉還是無法控制地微微發燙,加上作賊心虛,一顆心跳得飛快,更加助長紅艷燎燒的氣勢。
鎮定、鎮定!就當是在海邊穿比基尼,不要緊的,而且她不再是當年那個丑小鴨,他認不出來的!她偷偷觀察他的反應,還拚命安撫自己,卻依然抑不下狂鼓的心跳。老天爺,拜托,千萬別讓她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必澤不動聲色,眸底卻有絲難以察覺的微慍一閃而過。記憶中的她是純真活潑的,他不希望被容貌相似的她給污染了形象。
「你叫……霽月是吧?」他微微一笑,溫文有禮。
餅關!他沒質疑她的身分!姜霽月很想高聲歡呼,又覺得不屑。看吧!男人都是哺乳系動物,只要稍微穿低胸一點,姓啥名誰都忘了!
心一定,她開始使出渾身解數。「是,協理您記得呀?」她嬌媚一笑,猛送秋波。這笑容她在鏡子前練過好多次,今天總算派上用場。
「霽月,」關澤看向她,唇畔揚笑,讓人如沐春風。「空氣有點悶,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讓一點空間?」他朝桌前一指。
笑容僵住,姜霽月沒料到會得到這樣的回應。空氣悶?那叫血脈賁張吧!他懂不懂啊
「……當然可以。」她深吸口氣,總算維持住甜美的笑,轉身走到桌前,寬大的辦公桌立刻拉開了楚河漢界。
必澤翻閱人事規章,適當的距離,讓他更能不著痕跡地打量她——
及肩的鬈發塞在耳後,露出心形的小臉,白里透紅的粉頰,襯上黑白分明的大眼,彎長的眼睫扇啊扇的,若不是她方才的舉止還記憶猶新,他真會被這清純無邪的外表給騙了。
什麼叫天使般的臉孔、魔鬼般的身材,他總算見識到了。他揚起一抹冷笑,繼續看著手上的資料,心思卻不受控制地飄了開。那張臉,真像……不知現在的她,是什麼模樣?
辦公桌沒事弄這麼大干麼?姜霽月臉上的笑有點快掛不住了。她計劃中初次接觸的進度是要靠到他身上的,軟玉溫香抱滿懷,夠撩人吧?偏這老遠的距離,別說踫他了,連能不能看得清楚她都很懷疑!
「我幫您一起看有沒有錯字吧!」姜霽月鍥而不舍,雙手撐在桌面,兩人的距離瞬間縮短,俯低的美景,足以讓男人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卻不包括他。
「我看完了。」關澤在文件尾端簽名,交給她。「沒有問題,可以請印刷廠開始作業,印完後發給各單位人員重簽,一個禮拜之內務必全數收回。」這是他新擬的人事規章,里面的條文更加保障員工。
簡潔俐落的指示,也代表對話結束。
「……是。」接下來怎麼辦?雙手接過,姜霽月思慮急轉,但頃刻間,怎麼也想不到計劃B,她好氣餒。不會吧?難得的機會,就這麼沒了?
她沒發現那懊惱擰眉的表情,破壞了做作的笑容,反而帶著可人的嬌憨。關澤有些詫異,他沒想到在明目張膽的勾引之後,她的臉上竟會出現這麼無辜的神態。
不是沒被獻過美人計,也見多比她心計更深的美女,他卻分不清,她這算是更加高明的技巧,還是自然流露的本性。
好奇心驅使,讓他沒直接叫她離開。
「怎麼會是你送進來?張經理呢?」他問道,雖然唇角仍然帶笑,平緩的嗓音卻沉下幾分,探測她的反應。
她……怎麼覺得有點冷?錯覺吧?姜霽月望向他,那深不可測的黑眸,讓她的心漏跳了一拍。要命!這不是在怪她沒資格進他辦公室吧?
「經理外出,主任電話中,因為這文件滿急的,所以先由我送進來了。」她勉強扯笑,早就想好的理由,因慌張而說得又急又快。
慌張?這個發現勾起關澤的興趣。有膽子色誘,卻被這小小的問題亂了陣腳?
「送進來前,都沒人校對過嗎?」這下子,他連唇畔的笑都沒了。「是多重要的電話,讓楊主任連校對都省了?」
完了,不會才第一次出馬就拖累學長了吧?姜霽月背心竄過一陣冷汗,急忙解釋︰「您放心,主任工作相當認真負責,他一定是校對過,才會讓我送進來給您過目的。」
如果她定下心,會發現氣勢逼人的他,其實眸心藏著促狹的笑意。
通常,像這種想借著美色攀權附貴的人,都心機深沉到不管他人死活,更遑論像這樣急著幫人辯解。
她到底是純,還是蠢?哪個才是她的本性?
「是這樣嗎?」關澤不置可否地淡道,頗以她的手足無措為樂。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猜不透他的想法啊!姜霽月慌得手心直冒汗,忍不住氣惱。色誘有沒有用?她的領口開得那麼明顯,他不可能沒看到,怎會毫無反應?
她深吸口氣,再接再厲——
「協理,您別生氣好不好?」她眨著眼,輕咬下唇,十指絞扭,像小鹿斑比一樣地看著他,合攏的雙臂將雪胸推擠出情色的姿態。「您這樣讓我好害怕……」性感加我見猶憐,女性雜志上說這是最能擄獲男人的組合,他死定了!
必澤一時間真不曉得該把視線放哪里,不是因為尷尬,而是只要看到她,他就很想笑!想裝得世故媚態,卻又滿是掩飾不了的生澀,她去哪里學來的
強忍住笑意,腦海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這一招是只用來誘惑他,還是每個高階主管都領教到了?
一想到她姣好的曲線可能不只他一個人看過,原本愉悅的心情頓時一沉。他怔了下,為這樣的反應感到詫異,隨即自嘲一笑,把這無謂的情緒全然抹去。
又如何?這不關他的事。
「有什麼好生氣的?」他淡然揚笑。這時桌上的分機響了,他接起。「我是關澤。」
「協理,大小姐現在人在會客室,能讓她進去嗎?」秘書說道。
「先請她在那里稍候一下,我待會兒過去。」關澤掛掉電話。
董事長對他的欣賞,在宙威已是公開的秘密,常常制造機會拉攏他和女兒的關系,他沒接受,也沒拒絕,一直保持適當的距離,偶爾一次外出約會,已是極限。
一個家教甚嚴的千金名媛,不見驕縱,舉止得體大方,美麗賢淑,找不到可以挑剔之處,卻完全勾不起他心里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