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我想再繼續過去的關系呢?」
她瞪大眼。「不!」
她毫不思索的拒絕顯然激怒了他,他抿緊唇。
「我可以給你比以前更多的錢!我可以讓你升上更高的職位。」
「不。」她再也不要那些了。好不容易平復離開他的傷痛,她沒有自信能再重來一次,那些辛苦的偽裝、那些強顏歡笑,那明明接近他卻永道無法觸及他內心的空虛感……她再也不要了。
他的不悅全寫在臉上。
那婕咽了口口水,她不能讓他起疑。稍稍往後退了一步,她逼自己擠出一抹不在乎的微笑。
「你怎麼會有那種念頭呢?吃回頭草,似乎不是您關董的作風吧!」她干啞地笑道。「怎麼?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伴?不會吧?!應該有很多女人——?
「我不要別的女人。」他打斷她。
她的心跳停止,片刻又狂擂起來。
別傻了,他才不是「那個」意思。盡避她一再告誡自己,可她就是無法不去幻想,她覺得自己的面具就快要崩潰了。
「別說笑了。關董您這麼說,我還真以為您愛上我了呢!」她嘎聲嗤笑,現在連她也搞不清楚自己這麼講,到底有沒有一絲試探的成分。
「跟愛無關。」他面無表情,看來冷酷而無情。「只是我發現,你還能挑起我的。」
一股強烈的失望情緒,今那婕幾乎忍不住要尖叫,但她暴力地將它壓了下來。
「我相信一定有別的女人,可以取代我。」她僵硬地說完,急急轉動鑰匙,關鐵門,打算把他關在門外。
他攫住她,在懷中翻轉她的身體,在那婕還來不及反應時,他的唇粗暴地覆上她的。
他撬開她的唇齒,霸道又強硬地搶奪她甜蜜的檀口,那個吻一點也不溫柔,只有純粹的肉欲和怒氣的發泄。
他從未吻過她,總是嫌她的唇膏太厚、太香。
那婕呆住了,沒想到親吻會是這麼親昵,甚至是他們最激烈的,都比不上這個吻來得赤果,來得危險,來得毫無掩飾、毫無防備。
她直覺想逃開,可是他的手強硬地緊制住她的後腦,不容閃躲,更不許逃避,只能全盤接受——
當他終于結束了這個吻,那婕的唇已是凌亂而微腫,她的手抵住他的胸,必須這樣她才能支撐自己虛軟的身體。
他們的視線交會,在彼此眸中望見深深的震撼和漸漸升起的不安,這是他們都不曾熟悉的一種情感,它強烈得令二人都覺得可怕。
他的黑眸復雜地瞪視著她,為了某種她不明白的原因,他似乎在生著她的氣。
「回來做我的情婦。」他咬牙切齒地說,似乎很不得已才作了這個妥協。
「不。」她的回答比剛才更斬釘截鐵。
罷剛那個吻真的嚇壞她了,她不能再跟這個男人有任何接觸。好恐怖!她可不想最後落得跟他其他的女人一樣,哭著求他不要拋棄她。她寧可保持現在的理智。
他的臉沉了下來。
「不,不過很謝謝你的抬愛。」她放眼媚笑,為的就是讓他厭惡她,進而放棄這瘋狂的念頭。
他沉默了,片刻。
「是因為你找到另一個金主了嗎?他比我出更高的價?帶給你更大的好處?」
什麼?她瞪視他。這就是他心目中的她,是嗎?一個待價而沽的妓女,隨時可以為出價最高的人出賣自己。
「是,你說得對極了,你真了解我。」她不怒反笑,而那笑虛假得不得了。「所以我不需要你了,再見。」
她用力推開門,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就重重當著他的面將鐵門甩上。
那婕靠在門上,全身氣得發抖。
「傲慢、拔扈、自以為是的渾蛋!他憑什麼這麼說我?!可惡!可惡!可惡!」
她大吼著,怒氣沖沖地走進自己的房間。在她粗魯地扯下自己的衣服沖進浴室淋浴時,她決定把那個男人的事全都忘掉。
當冰冷的水柱灑在她的身體上時,她才稍稍冷靜下來。
突然,一個疑問閃過腦海——
他該不會在她家門外站了一整夜吧?
為什麼呢?
她怔怔思考這個問題,絲毫不覺冰水變得燙人……
必靖從那婕家離開時,天已朦朦亮,他決定直接進辦公室。
在開車回公司的途中,關靖也一樣怒憤填膺。他飛快地闖過好幾個紅燈,作了個高速的轉變,在一個危險的緊急煞車中,他的車驚險地停在停車格。
他的雙手緊握住方向盤,好像把它想象成那婕縴細的頸項。
那個毫無羞恥的女人!居然大言不慚地承認她有了新的情夫!她就如同他所認定的一樣,只要對方能給予她金錢和權勢,就可以賣斷自己。
他甩上車門,忿忿走向電梯,用力按著上升鍵。
在等電梯的同時,他腦中又再次浮現一整個晚上不停想起的畫面。馮翊那只油膩松弛的手在她雪白如脂的大腿上游移,不懷好意的目光盯住她飽滿渾圓的胸脯。
他可以想象她在床上是怎麼迎合馮翊的,那個婊子一向知道如何魅惑男人,更知道如何作出絕佳的演出。
而他,就是她的啟蒙老師。
她運用了他教給她的技巧嗎?想到她是如何喘息、蠕動,請求著另一個男人,關靖幾乎要咬斷牙。
在抵達辦公室的時候,他的下顆繃緊,目光凶惡的足以殺人,打掃的清潔婦看見他時,驚恐地睜大了眼。「關……關董……早……早安……」
她畏縮的反應令關靖皺起眉,他的表情真的那麼恐怖嗎?
懊死!為了一個女人,他居然失控如斯!
不!他不承認她有影響他的能力。
那婕?!哼!只不過是她的某些矛盾性格,勾起他的興趣罷了。他不在乎她跟多少人上床,絕不在乎!
「早。」關靖對清潔婦擠出一抹他自認為「和藹可親」的笑容。
清潔婦的表情好比見了鬼——
第四章
早上八點二十分,關靖辦公室的電話響起。
「關董!好消息!」電話被接了進來,是新聞部經理。聲音听起來興奮得好像中了樂透彩。「收視率百分之三十八!這回我們真的大出風頭了……」
「等等,你到底在說什麼?」他冷冷地打斷地。
「呃……噢,對不起!關董,請您立刻轉開電視——」
那不難,關靖桌上的液晶螢幕立刻顯現了T台的畫面。
那婕放大的臉出現,讓他蹙緊眉頭,可是關靖同時也清楚地听見她以沉穩冷靜的口吻報出新聞——
「本台獨家深入犯罪現場,拍下無黨借立法委員馮翊走私毒品,並且勾結警界高層人士的一切罪行……」
畫面出現大批檢警人員搜索貨櫃,起出來層中大批毒品……另外還有臉色灰敗,被帶走的楊局長。
「本台獨家錄下馮翊與楊局長通話的內容……」畫面是馮翊和楊局長的照片,背景聲音沙沙地,但仍听得出是馮翊的聲音,內容正清楚地顯示他與毒品交易有關……
從接下來的新聞里看見那婕采訪海關人員、檢警人士,和一路追著檢方的公務車到台北地檢署的情形。
畫面正充分說明,她是如何度過驚險的一夜……關靖無法將視線自她身上移開,她的眼有層濃妝也蓋不住的淡淡黑圈,但她整個人煥發出一種耀眼的光采,那是種融合自信、專業所散發的神采。
相較之下,他對她的指控顯得可笑。
他不自覺揚起唇角,她的眼神好似在睥睨著正在看電視的他。
必靖正目不轉楮的注視她時,辦公室門口傳來秘書的聲音。
「關董,新聞部的程羽珊想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