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餞行完後,我和安安告別魏僥,一塊兒下了山,到了山腳時,因為回家的路不同,我和安安就分道揚鑣了。」
「還有呢?」徐月娘心急如焚地問。
阿豪很努力地思考,司徒英在一旁提醒著,「有沒有比較特別的?」
「對了,我記起來了,快出山口的時候,我听到有人不斷地喊︰『仙女廟,一個人來,否則後悔莫及。』當我正想察看是誰在一旁鬼叫時,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等醒過來時就在這里了。」
何漢大嚷,「這就對了,安安現在人在仙女廟,我們去救她。」
司徒英趕緊出言制止,「等等,太多人去,只會惹怒歹人,到時安兒恐有性命之危。」他轉對徐月娘道︰「童夫人,我去救令嬡吧。」
何漢搶著說︰「你剛剛消耗那麼多內力,還是由我去吧。」
「何漢,讓司徒公子去吧,他是我們之中武功最高的,如果他都不行,我們之中有誰夠資格呢,況且,我們也能到仙女廟附近埋伏待命,給司徒大人適時的協助。」阿才給了適切的建言。
司徒英點點頭,對眾人保證,「諸位不必擔心,我一定會將安兒平平安安地帶回來。」
徐月娘非常戚激他的不計前嫌,「司徒公平,感激不盡,我與拙夫絕對會盡其所能的報答你。」
明白時間不多,何漢連忙抽出自己的佩劍。「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司徒英接過劍,迅即施展輕功,往仙女廟飛馳而去。
隨後,何漢一聲令下,「好。兄弟們,我們趕緊去仙女廟周遭布署,要記住,小心行蹤,保持一定距離。」
阿豪原本也想跟去,無奈身子使不出力氣,徐月娘與吳媽要求他留下來休養。
待眾人都離開後,徐月娘跪下乞求老天,「求神佛庇佑,讓大伙順利救出小女。」
司徒英只身來到仙女廟,並沒有發現任何人跡,只見到一張紙條要他到南門閣;到了南門閣,又有張紙條要他到北門橋,就這樣他接連跑了五、六處,才在早已荒廢的月老廟見到童安安。
廟里並沒有其它人的身影,只有童安安毫無知覺地躺在干草堆上。司徒英趨前抱起了她,這才發現她的雙腳被鏈上腳鐐,而且臉色黃黑,中的毒和阿豪一模一樣,但因拖的過久,情況更危險數倍。
他心痛萬分的趕緊幫童安安驅毒。
將近兩個時辰過去後,她才總算吐出一大攤黑血,除了她身上的毒,只是任憑司徒英內力再深,也禁不起在短時間內大量耗損內力,他見到童安安已然有反應,心中一寬,不知不覺就昏沉過去。
童安安覺得整個頭好昏、好痛,口中有股濃濃的血腥味,掙扎著醒過來,她記起自己出了南嶺坡後,突然整個身子搖搖晃晃,無處使力,隨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她梭巡著四周,發現自己人竟是在一處破廟內。
她很快便察覺身旁躺了一個人。司徒英!他怎會在這?
她想靠近他察看清楚,不料卻被腳鐐絆了一跤。「該死,是誰鎖住我?!」
她慢慢挪移到他身邊,只見他雙眸緊閉,臉龐蒼白,滿身的大汗,連衣裳都浸濕了,她害怕的搖搖他的身子。
「喂,起來!」一踫到他的軀干,童安安整顆心抽緊,他明明汗水淋灕,但整個人卻是冰冷的。「英、英,你怎麼了,醒醒,別嚇我。」
司徒英沒有反應,而童安安正急的不知所措時,卻看到自己腳邊一攤像濃墨的黑血,遂猜出他是因幫她驅毒才會這樣。
但他武功高強,怎麼會這麼容易昏過去?莫非他也中毒了?
「英、英,醒醒。」她一邊用自己的衣袖替他擦汗,一邊緊張的呼喊。
司徒英真的很累很累,但恍恍惚惚中,他听到童安安殷切的呼喊,遂記起了她被人擄走,身處險境,他不能再休息了,得趕快去救她。
而待他一睜開眼,與她四目交對時,欣喜與尷尬同時寫在兩人臉上。
童安安退開司徒英的身邊,在一旁靜靜觀察他撐起身子盤腿坐好。他救我,是代表不生我的氣了嗎?
司徒英估計自己真氣大量耗損,沒五、六個時辰是難以恢復的,而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她快快離開。「妳可以走了。」
聞言,童安安失望極了,「姓司徒的,可不是我愛賴在這兒,雖然你救了我,卻把我鎖在這兒,叫我如何離開。」
司徒英真的被她搞得啼笑皆非,他適才昏迷時,明明听見她慌亂的喊他英的,現在卻又擺出架子來,若不是情勢危急,他還真想和她斗斗嘴。「是呀,我忘了妳被銬住了。」
語畢,他抽出劍,運功使出內力,大力一揮,連砍了三次才砍斷她了腳鏈。司徒英口中不說,內心卻著急異常,他耗損的內力比自己估量的更多也更可怕,竟然要揮了三次才能砍斷鐵鏈,砍完後還會四肢顫抖發麻。
「將妳擄來的人,心機還真深。」
童安安大吃一驚,「我不是你在路上救回來的嗎?」
「不是。」他隨後將事情的經過,簡要的說了一遍。「……告訴我,是誰對妳下的毒?」
「我不知道。」童安安搖搖頭。
「不知道?怎麼可能,罌粟毒是西域一種罕見的毒花和蜈蚣毒相混粹煉而成,味道濃郁,妳不可能連被下毒都不知道。」
「味道濃郁,難道毒物就在魏僥送我的那一束野花中?」她自問自答,「一定是。可惡,他還不斷暗示我四大懸案與他無關,暗示說他沒有作案動機,如果無關,怎麼會想殺人滅口?!」
司徒英對她道︰「我有他的作案動機,可惜苦無證據。」
「我有他的證據!」童安安頓時眼楮發亮。
于是兩人講述彼此所追查到的消息。
童安安听他說話的同時,心底另有一番滋味,不過是三天前,他倆惡言相向、彼此憎恨,現在居然能夠平靜地面對面談話。她清楚自己是愛上了他,即使報復,也不能使自己好過一點點;而他,如今能這般平靜的面對自己,是原諒她了,還是決心不把她放在心里?
她此刻眼波流轉之間所透露出的復雜心緒,全看在司徒英眼中。是誰讓她清澈的眸子,變得哀傷?是誰讓向來敢說敢做的她,變得不夠坦白?全是你呀,司徒英。
他不自覺地伸手輕撫她的臉頰。「安兒。」
「你……」童安安感受到一些不同以往的情緒,在胸中翻騰,是開心,但似乎更多一些。
兩人深情相對,讓感覺將彼此距離越拉越近……
「死到臨頭,還有心情談情說愛的。」一個人出現在廟門邊,語氣極盡諷刺。
「是你!」童安安與司徒英轉頭望去,不約而同喊道。
魏僥意氣風發地走了進來,「沒錯,是我,你們的催命閻王。」
司徒英擺出防御的架式,「那可未必。」
「哈哈哈──」魏僥笑得無比狂妄。「縱然你司徒英武功高強,但接連耗損內力,還能有多少反擊能力,又能奈我何?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本來我想釣的是童天成這條魚,沒想到卻引來我更想痛宰的欽差大人。」
童安安氣憤不平,「我們與你何冤何仇,為什麼處心積慮要害我們?」
「何冤何仇?」魏僥面目變得猙獰,「要不是妳、司徒英和妳爹從中作梗,我怎麼會在比試場中敗陣下來?我早該鯉躍龍門,做個大將軍了。」
「你根本沒資格,即使我們不點破你的招數,遲早還是有人會看出來,我們只是不願你用不干淨的手段暗地傷人。」童安安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