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只聞一股濃郁的香味飄來,見魏僥捧著不知名的野花,從山崖邊的小徑冒出,走到她面前。「送給妳,我在附近摘的。」
「謝謝。」童安安內心有愧地收了下來。魏僥一直對她很好,而她不但壞了他武舉的比試,現在更懷疑他殺人,然而,究竟是他太會假裝了?還是自己不該听信司徒英對他的評價?
司徒英……哼!童安安再次警惕自己不要再想到這個混帳的名字。
無論如何,她得好好跟魏僥談談,厘清四大懸案尚未明朗的疑點。
司徒英一身光鮮,精神奕奕地準備出門,他卻察覺大豆在身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有話就快說。」
「少爺,你現在心情很好嗎?」
「說重點。」
「是這樣的,你叫我探查的事,我查出了一些線索,本來你吩咐要立即回報,但因為你忙著婚……」大豆趕緊跳過敏感的字眼,「後來心情不好,所以我……」
「有什麼事就快說,不要吞吞吐吐的。」他現正要去找童安安,沒空听他拖拖拉拉地說話。
「我查出魏僥第一次參加文舉時,幾乎已先結識了每一名試官,而且交情都不錯,當時他的開銷非常大,從老學究那兒偷來的銀兩,應該都是用在這上頭,而這次參加武舉,情況也一樣。還有,他……」
司徒英猛地打斷他的話,「等等,你說他和每一位試官私交甚好,也包括韋明翰大人嗎?」
「對,听說韋大人是因為他做了一件好事,非常欣賞他,不過,從韋大人招待他到家里喝酒後,就變得極度厭惡他了。」
倏地,司徒英旋身一轉的回屋里,坐下來專心听大豆回報。「有查出原因嗎?」
「不清楚,但那天的酒席主要是為了歸鄉探親的耿戎將軍洗塵,我猜想應該是耿將軍認出了魏僥的來歷,並告知了韋大人。」
司徒英點點頭,「韋大人肯定是得知魏僥對恩師忘恩負義的行為,才改變了態度。」
受到少爺的肯定,大豆講話就更有信心了。「另外,我查到魏僥是八個月前自西域回到京城,而自從他回來之後,就陸陸續續發生了四大懸案。」
「喔?」司徒英記起雨蝶死時的不甘心與突然,難道她是代人枉死?「還有嗎?」
「就這些了。」
司徒英沉思了一會兒,這事得再仔細琢磨琢磨。「你做的很好,今天就讓你在府中休息一日,不必陪我出門了。」語畢,他猶如風一般出了門。
大豆傻愣愣站在原地,有些反應不過來,待他回神後,司徒英早已不知去向。
當司徒英來到童府時,眾人幾乎都嚇得說不出話來。
最後,還是徐月娘穩住場面,「司徒公子,你大人大量,請不要與我那無知的小女計較。只要我夫婦能力所及,一定彌補你的損失。」
「童夫人,妳言重了。我只是有事來找安兒而已。」
「她此刻不在府里,一早就上衙門去了。」
「算算時間,她應該快回來了,我在這兒等她吧。童夫人,不請我進去坐嗎?」
見他態度恭敬,徐月娘不好意思拒絕,只好請他入內等侯。
然而,只見天色越來越暗,卻仍舊不見女兒的身影。
徐月娘等的心慌,加上始終猜不透司徒英的來意,于是下起了逐客令。「司徒公子,我家小女向來野慣了,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知道,我看你請先回府吧。」
司徒英心里比徐月娘更著急,莫名的涌上一陣慌,見不到人,他是不會走的。「我再等會兒。」
「司徒公子,有什麼事可以托我轉達。」
「還是我自己說的好。」遠遠傳來雜沓的腳步聲,司徒英豎起耳朵傾听。「有不少人朝這里來。」
見他一直堅持要見女兒,讓徐月娘更加害怕,擔心他是來羞辱女兒的。她衷心期望來人可不要是安安才好。
等人群漸漸靠近,只見來人全是衙門里的捕快,他們還合力抬著一個人,是阿豪。
捕快們訝異司徒英竟會在此,心中大喊不妙,但救人要緊,可也沒時間管其它了。
帶頭的何漢首先開口,「童大嫂,頭兒回來了嗎?」
「還沒,他不是告訴過你們要到鄰縣捉大盜,兩、三天後才會回來嗎?」
捕快們表情焦慮,紛紛嚷嚷,「糟了、糟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什麼事情糟了?」徐月娘問道。
捕快們你推我、我推你,就是沒一個人敢先開口。
倒是司徒英看出端倪,他二話不說的上前替阿豪把了脈,隨後開口道︰「他中了西域的罌粟毒,六個時辰內不驅毒的話會喪命的。」
「我們試過了,皆無人有能耐幫他驅毒。」何漢把一張紙條遞給了徐月娘,「阿才在南嶺坡附近發現了阿豪,從他的身上發現了這張紙條,是給總捕頭的。」
徐月娘看到後,幾乎昏厥,幸好在旁的吳媽及時扶住了她。
「夫人,上頭寫了些什麼?」
徐月娘哭哭啼啼地說︰「安兒落入了壞人的手中了,信上說,想要回她,就必須先幫阿豪解毒,因為那個人留了口訊讓他帶回,但老爺這會不在府中,誰能……」
「我來為他驅毒。」
徐月娘尚未說完,司徒英倏地打斷她的話,並上前要人趕緊安置阿豪。
眾人見狀無不震驚,畢竟阿豪也算得上是破壞司徒英親事的人,如今他竟肯伸出援手,莫怪他們會反應不過來了。
但徐月娘現在只牽掛著女兒,已無暇理會其它,「司徒公子,請你快點救醒阿豪。」她又轉身問捕快們,「你們知不知道阿豪中毒已經多久了?」
阿才連忙回答,「門房說,阿豪和安安是在申時左右離開衙門的,推算下來距現在已經三個時辰了。」
「三個時辰!安兒會不會也中毒了三個時辰?」徐月娘緊張極了,「司徒公子,麻煩你快點。」
然而,司徒英想快也快不了,畢竟阿豪實在中毒太深,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才驅毒完畢。
吐出一攤毒血後,阿豪才終于悠悠轉醒,待他一睜眼看到眾人圍在他身邊時,不禁嚇了一跳,當眼角余光瞥視到司徒英,更覺頭皮發麻。
徐月娘趕緊追問︰「安兒人在哪里?」
「安安?」阿豪搔搔腦袋,抬頭望著窗外掛著月亮的黑夜,「她應該回到家了吧。」
「她在家的話,我還會問你嗎?」徐月娘氣得敲了他腦袋一記爆栗。「有人托你傳話,傳的是什麼?」
「什麼傳話?安安出事了嗎?」阿豪一臉狐疑。
看來,他似乎不清楚自己是被人利用的一顆棋子。司徒英遂開口說道︰「童夫人,他的毒才剛退,可能思緒尚不是很清楚,或許妳讓他回想幾個鐘頭前做了哪些事,對事情能有所幫助也說不定。」
徐月娘依言照做,「阿豪,你和安兒離開衙門後,做了哪些事?見了哪些人?仔仔細細說給我听。」
「我和安兒先到南嶺坡的敘竹亭替魏僥餞行,順便采采他是否涉及了京城的四大懸案。」
「魏僥和京城四大懸案有什麼關連?」眾捕快異口同聲的問。
而司徒英卻心想︰想不到她警覺心挺高的,還能發現這點。
「說來話長,不過我們沒能探到什麼消息。」
徐月娘不耐的打斷捕快們的好奇心,「既然說來話長,就改日再談。先告訴我,你和安安後來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