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淚眼婆娑、楚楚可憐的模樣,白凌飛的心好似被重重搥了一下,但是,驕傲如他依舊咽不下被欺騙的痛楚,怒氣瞬間爆發出來。
"殘忍?你有資格和我說殘忍這兩個字嗎?"白凌飛瞪著她,狂暴的低吼︰"是你欺騙我在先的!"
懊死的女人,想他白凌飛聰明一世,竟會栽在女人手中,更該死的是他還傻傻的奉上真心,愚蠢!
被他的怒吼震懾住,雁苓一愣,才驀然明白他受的傷不比自己輕,連忙說道︰"不是這樣的,凌飛,你听我解釋……"
"我不听!"狂喝她住口,白凌飛轉過頭,沉聲說道︰"你走吧,這兒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說他膽小也好,說他懦夫也好,他就是沒有勇氣听她的解釋,他伯自己的感情也只是她游戲中的一部分,盡避她的表情該死的讓他心痛!
"凌飛……"
"別叫我,你是千金之軀,區區白府容不下你,你還是走吧。"
白凌飛一再的抗拒終于讓雁苓忍無可忍,她沖向前直挺挺地立在他面前。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肯听我說?為什麼你執意要趕我走?"
因為你是公主,而我只是一介平民!
無聲地在心底吶喊,白凌飛痛苦的轉開頭,不敢直視她清澈的眼眸。
是的,這就是問題的癥結所在,即使他有把握給她最好的生活、最大的幸福,盡避他有自信擁有不輸給任何人的能力,但是,他有什麼權利要求她放棄尊貴的身份,待在民間當他的妻?
撇撇嘴,白凌飛緩慢的轉過身,欲離開房間;看著他決然地轉身離去,雁苓再也受不了他的沉默,不顧一切的嘶喊著︰"凌飛,我愛你!"
白凌飛的身子明顯僵了一下,房里的空氣有一瞬間的凝結。
喘著氣,雁苓紅著臉瞧他寬闊的背影,整顆心揪得緊緊的。
這是她能做最大的努力了,從來沒有仔細思量過對他的感情究竟濃烈到什麼地步,但是,"愛"這個字居然這麼自然的月兌口而出,教她也忍不住吃驚。
看著他動也不動的身影,雁苓忍不住又開口︰"凌飛,我……"
背著她搖搖頭,白凌飛得用盡全部的力量,才能壓抑住狂亂的心情。
他知道雁苓的個性直率而誠實,他相信她的心意,但是,他能夠把她留下嗎?萬一,以後她後悔了……
他咬牙狠心說道︰"夠了,你確定這不是游戲的一部分嗎?你走吧,我想福伯父大概等得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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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自小扮演的角色,照理來說該是熟悉而親切的,但是,重新面對繁文褥節,雁苓只覺得厭煩不自在。
她的轉變當然瞞不過國王的眼楮,雖然年歲已大,但小女兒失魂落魄的樣子就算是瞎眼者也感覺得到。
低嘆口氣,他坐在龍椅上往外看著蕩著秋千的女兒。他知道她不開心,卻不知如何找回以前那個愛笑、愛撒嬌的寶貝。
不知是有意無意,最近福丞相經常在下朝後和他談起白凌飛這個名字,隱隱約約他也可以猜著苓兒不開心的原因,只是他實在是不願意放手!他只有苓兒這麼個寶貝女兒,一旦嫁入民間,要見面談何容易!
從言談中,其實他是挺喜歡這個叫做白凌飛的年輕人,只是……
"父王,什麼事惹你心煩了?怎麼一個人唉聲嘆氣?"
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他一時沒發覺雁苓輕巧地走了進來,回過神來,他慈祥的朝她招招手。"來,乖苓兒,陪父王坐坐。"
依言在他身邊坐下,雁苓眼里閃著不解。"怎麼了,父王?真有什麼事情困擾著你是不是?"
听著她善解人意的詢問,老國王差點把持不住。搖搖頭,他輕輕的握住她的手。"苓兒,回來後一切還好嗎?"
"嗯。"低下頭,雁苓輕聲應道。
真的好嗎?只有天曉得。
小心藏起又不小心躍上腦際的身影,雁苓笑著問︰"父王怎麼這樣問呢?"
"沒什麼,我怕我的寶貝女兒又鬧離家出走呀。"
"父──王──"听到他打趣的話,雁苓不依的跺跺腳,拉長聲音嬌嗔。
"呵呵呵……"瞧她不好意思的模樣,老國王忍不住一陣哈哈大笑。"好了,不逗你了。"模模她的頭,他忍不住靶慨地說︰"想想才多久以前,你老是愛爬上椅子和父王擠在一起,一眨眼就變成大姑娘羅。"
"父王。"不解父王為何如此說,雁苓撒嬌地朝他偎去。"無論是小泵娘或大姑娘,苓兒永遠是你的苓兒!"
"是呀,永遠是我的苓兒……"看著她年輕嬌美的臉孔,老國王似在自語般低喃了句,好半響才提起精神問道︰"你覺得白凌飛這年輕人怎樣?"
沒料到父王會問她這個問題,雁苓錯愕的抬起頭看他一眼,隨即又垂下眼廉。
"父王怎會問起他呢?"
雁苓悄悄將微微顫抖的雙手藏到背後,卻藏不住听到他的名字而起的復雜情緒。
"沒什麼,你這些日子麻煩人家許多,父王想派個人送些禮物去道謝。"
"不用了,他不會願意看見我們的。"想到他離別前殘忍的話,雁苓仍忍不住發顫,心口再度滴血。
白凌飛脾氣雖然不好,但是從來不曾對她說過一句重話,這次想必是恨極了,才會對她的愛視若敝屣,再見面也是枉然。
細細端詳她臉上的變化,老國王了然。
女大不中留,苓兒居然也到解情識愛的年紀了。"你愛他嗎?"
這話雖然是自問的,但是,他總得確定她真正的心意,否則嫁到民家是委屈了苓兒呀!
听到父王的問話,雁苓一愣,淒楚的漾了個勉強的笑容。"沒有用了,他不會相信我了……"
皺了皺眉頭,老國王雖然極有沖動要人馬上去把那個膽敢欺負苓兒的罪魁禍首教訓一頓,但是又怕弄巧成拙,只得努力按下性子,疑問的挑挑眉。"嗯?"
憋在心里的痛楚,在親情的撫慰下再也沒有隱瞞的空間,雁苓鼻頭一酸,淚水便忍不住往下掉。
"怎麼哭了呢?別哭、別哭,有什麼事說出來讓父王幫你想辦法。"
"他以為我存心騙他,這只是我離家後的一個游戲,他再也不會原諒我……"
雁苓抽抽噎噎、斷斷績績地說著、哭著,看得老國王足又心疼又生氣,心疼苓兒的委屈,生氣白凌飛過度的傲氣,好不容易她的淚水稍微止住,國王才溫聲說著︰
"先別難過,也許,他是太在乎了,才受不了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真相的人!"
懊死的混小子!明明很想揍他一頓,但是看苓兒哭得傷心,老國王又忍不住為他說話。"別鑽牛角尖,事情真相往往是很簡單的。"
"真的嗎?"不確定的抬起頭,雁苓楚楚可憐地問道。
"嗯,來,擦擦眼淚,勇敢一點。"為她拭去臉頰上的淚,老國王為她打氣︰
"想不想再出宮一次?"
"啊?"
"去找答案呀!"盡避心里不舍,但是與其看她枯萎在宮里,還不如放她飛去。釋然的笑笑,若國王堅定地看著她,"你甘心這麼放棄嗎?"
"我……"
"怎麼了。"听她遲疑,老國王繼續鼓吹︰"我那個勇氣十足的寶貝哪里去了?"
看著父王斑白的兩鬢,雁苓自是明白這個決定關系著自己一生,無論點頭搖頭,結果都必須自己承擔。
等了好久等不到回應,老國王著急的輕喊︰"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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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最近陷入前所未有的風暴中,不僅是在白府里頭做事的人,凡是和白家有生意往來的商家都知道,有什麼事情要交涉都先歇下,能避多遠就避多遠,因為,本就不好相處的白家大少爺嚴重失控了。听,這會不曉得又是哪個倒楣鬼挨刮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