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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說你今天向大家宣布你勾引我?」樊散東咧開賊賊的笑臉,笑容里多得是得意與自滿。
「唔?」聶夏萌嘴邊充滿油漬地咬著一塊炸排骨,滿臉懊惱地瞪著樊散東。她真是可憐,賭一時之氣的結果讓她自己更難受了。林小姐顯然也可以稱得上是IBM一級,舌頭長到可以捕蚊子的地步,醫院現在為她和樊的事情鬧得人聲沸騰,她連抽點時間吃個飯都得躲到屋頂來,就是懶得面對每個鄙棄的眼神與曖昧的笑容。
然而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這個罪魁禍首,倘若他沒那麼花痴到處去跟女人說「我愛你」,她哪來那麼多白眼招待自己吃到飽?聶夏萌吞下排骨,身子換個角度蹲下來吃便當,不打算讓視線有他的存在,「走開,我吃飯的時候不想見到你。」
樊散東瞧她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般蹲著吃飯,微笑地走到她身邊俯看著她,「屋頂這麼冷,何必選擇今天到屋頂來野餐?」如果有陽光的話他還能理解,但是今天外頭刮的風這麼大,到屋頂吃飯反倒像是一種自虐的行為。
「你以為我喜歡?」聶夏萌平板的聲音略顯怒意,「離我遠一點好不好?吃飯皇帝大,見到你只會讓我吃不下去。」她還需要體力咧,老教授公報私仇讓她連休息時間都只有別人的二分之一,再和樊的名字扯在一起,她八成會比他光掛掉,死因是「過勞死」。
「夏,你今天的脾氣不太好。」樊散東蹙起眉,蹲關注地在她臉上梭巡著,眼下的黑眼圈隱隱浮現,看來她這幾天的確又沒睡多少時間。他的眉為此又更擰成一團,「缺乏睡眠?為什麼不找我那邊躲一躲?」
聶夏萌不耐地睨了他一眼,「你很無聊那,我只有一張嘴巴,忙著吃東西就來不及了,還要回答你的問題,你乖乖閉嘴走人行不行?」再去找他躲一個晚上睡覺?呵,當她白痴啊,就算白痴也知道什麼叫做「避嫌」,現在她再怎麼想睡,窩在太平間也遠比窩在他房里好。
樊散東瞅著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不悅地微抿了抿唇,「你還在為那天早上的事情生氣嗎?」他只是想讓她及早月兌離凌睿堯的陰影,卻不料他這麼做反而將她推得更遠,他太過急切要求她的改變了。
「我為什麼要生氣?」聶夏萌嘴皮上雖然這麼說,但她還是耿耿于懷,她低頭又扒了兩口飯,「你是哥兒們嘛,我對哥兒們不會記仇的。」
「為了不記仇,于是連連躲了我好幾天?」樊散東勾著一側嘴角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如果你真當我是哥兒們,又何必在意別人把話傳成什麼樣子。」
聶夏萌斜睨他吊兒郎當的表情,「哥見們是哥兒們、情侶是情侶,分界點明顯得很,我不喜歡因為跟你走得太近而被人誤會。」
「哥兒們也有可能變成情侶,不是嗎?」樊散東針對她的論調輕諷地冷笑,雖然她總是刻意地和他保持一段安全的距離,但他可不會任她這麼做,幾天沒見到她的笑容,他的心中時常有股異樣的沖動,想沖到她的面前看著她笑。
扮兒們可能會變情侶嗎?聶夏萌心底隱約泛起一股疼痛,是的「她不否認他的話,畢竟七年前她也曾將拖把頭當成哥兒們看待,結果卻愛上了拖把頭,但是他……她的心里已經有一個拖把頭了,再也容不下其他哥兒們去搶奪拖把頭在她心中的位置,那塊在心中不因時光流逝而仍隱隱作痛的地方,是所有人不可觸踫的禁地。
聶夏萌無語埋首扒完最後一口飯,抹了抹嘴俐落地站起身,急著想離開樊散東愈遠愈好,「我吃完了,拜拜。」
樊散東猛然拉住了她,眼神陰鷙而銳利,「為什麼遇上這種問題,你就急著逃走?」他難以否認自己對夏的在意,已經超過了對其他女人的注意,這種不由自主的單方面情緒,令他愈來愈難把持住自己冷靜沉穩的態度。
「我說過,不要要求我太多。」聶夏萌緊擰起眉頭,抖著手想甩開他。
「是這樣嗎?」樊散東饑誚地彎起嘴角,猛力地將她拉倒在自己懷里,輕易地壓下她的掙扎,試圖吻她。
「樊!」聶夏萌拚命地推開他的臉,她的臉色猛然泛青,直到他的唇突然穿越過她的抵抗踫上她的頰,她使盡力氣用力一推,然後賞給他一個疼痛的巴掌,迅速地趁他撫頰的時候逃離他的懷抱,腳步不穩地站在他身前,無法克制渾身因怒氣而不自覺的劇烈顫抖。
樊散東撫著一邊的頰,緩緩地迎視她暴怒的眼光。
聶夏萌氣息急促地瞪著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有這種舉動,他和她是哥兒們,然這種事是哥兒們會有的行為嗎?他居然想強吻她!雖然他總是跟每個女人開玩笑地說「我愛你」,但不代表他可以想吻誰就吻誰。
「樊散東,從今天起,我們兩個連哥兒們都別做了!」
第五章
聶夏萌緩緩地咧開無聲的笑容,躡手躡腳地走進社辦,她朝水戀夜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後者盈盈的妖異水眸略閃過笑意,繼續低頭把玩著她手中的牌。
走到那個趴在桌前的長發男子身後,聶夏萌的嘴咧得更夸張了,手中亮晃晃的剪刀閃著冰冷的寒意,她還刻意在他後頭停了一下,確定他已熟睡,然後才邪笑地輕撩起他束在腦後的栗色長發,準備一刀剪下。
「有殺意!」凌睿堯突然睜大眼楮大叫一聲,像條蛇般滑溜地鑽下桌去。
聶夏萌一把準備好的大剪刀只剪到幾根長發,她懊惱地低吟一聲,冷不防地以眼角瞄見他已無聲無息地起身,然後反而伸手將她攪進懷里。
「拖——把——頭!」聶夏萌咬牙切齒地給他一拐
子,听著他的悶哼在她發問傳開,她拚命扭著自己的身體,不禁懷疑起他到底是不是詐病,一個有先天性心髒病的人身手會這麼靈活嗎?
凌睿堯深深嗅進她的發間,滿足地嘆了口氣,「我就是喜歡你的味道,聞到你身上的參味,別說整天精神百倍,甚至連我睡到不想醒都不行。」
「給我去死啦!」聶夏萌毫不留情地朝他俊秀的顏面一拳,趕緊月兌離他的範圍,臉色不自覺地飛上兩抹紅暈,「干麼沒事亂抱人?想抱人不會去找戀夜學姊或希織啊?淨找我的麻煩!」
凌睿堯果然若有所思地望向另一個在場者。
水戀夜極微淺緩地抿唇輕笑,神態依舊篤定自若,「社長,別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來,你受不起的。」
「對呀,什麼人都可以惹就是不可以惹到你。」凌睿堯同意地又把眼光調回聶夏萌身上,「夏萌,再怎麼說全社團只有你身上才有我最喜歡的味道,我不找你,要去找誰才會有你身上特殊的體香?」
聶夏萌嗤了聲,「別把我當成清朝的‘香妃’,充其數也不過是她的狐臭特別了點,要聞人參味,你不會回家去吃人參雞啊」」她隨手將手中的大剪刀往桌上一丟,看來她今天又剪不到拖把頭的頭發了,不過沒關系,來日方長,她發誓,非得見到他後腦勺那綹礙眼的栗色雜毛落地不可。
凌睿堯苦楚地抿起嘴角,樣子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他轉身向水戀夜哭訴,「戀夜,夏萌欺負我……」
「乖,乖。」微笑的水戀夜輕輕拍著凌睿堯的頭,像極了慈母的形象,輕聲細語地安慰著他,「誰教你老是把復萌當寵物玩?難怪人家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