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出樊先生眼中的認真,他雖然在對女性護理人員有所要求的時候,常常會順口說出「我愛死你了」之類的話,但他的眼里通常充滿開玩笑的輕松,不似現在眼神如此凝重,樊先生對聶醫師是認真的嗎?
「听到我的告白,你沒有回應可以給我嗎?」據他的猜想她應該大叫大跳,畢竟一個多澧拜他所觀察到的聶夏萌,是個活力永遠用不完的女人,所到之處皆充滿了陽光的氣息,令所有在醫院里住院和工作的人都感到身心愉快。
聶夏萌眼神里有著猜不出的情緒,靜靜地沉默半晌後扯開嘴角,「樊先生,請你有什麼要求就直接說,在醫院里跟每個你見到的女人說‘我愛你’,雖然會讓你過得很快活,問題是我們醫院有可能因為你隨口對女人說的一句話而起爭執暴動。」
他有吸引異性的本錢,她也見過幾個護士在護理站為了爭著幫他送飯而吵鬧不休,現在他也想拿這句話來哄她答應他過分的要求嗎?他我錯對象了。誰說漂亮的女人是禍水來著?漂亮又滿嘴甜盲蜜語的男人遠比禍水來得致命。
樊散東抿了抿嘴,臉上的表情充滿受傷的模樣,彷佛她的冷淡真的傷到了他,「你不相信我真的愛你?」怪了,這句「我愛你」攻勢總帶給他所向無敵的戰跡,他是個跟每個女人說「我愛你」,而每個女人都會傻傻
地相信的男人,難道他住院住久了,述人的魅力也跟著消失?
聶夏萌緩緩地點點頭,「我相信你愛我。」平靜的外表下,她的內心卻正瘋狂地大笑,相信他?哈,那才有鬼咧!
「聶醫師?」小護士詫異地望向聶夏萌。
「但是你希望我要為你做什麼事你才會愛我,說說看。」聶夏萌不疾不徐地補了一句但書,反正她又不是正逢發春期的花痴,乖乖地被帥哥迷得暈頭轉向。
樊散東滿臉的不贊同,「為什麼愛你需要理由?」怪女人,她真是個怪女人!
聶夏萌無意識地揮了揮手,臉上的表情很是無聊,「我懶得跟你繞圈子講話,樊先生,如果沒有事情的話請你乖乖回房睡覺,到你的夢里去跟我說‘我愛你’,別造成值夜醫師的困擾,這樣我才會覺得你是真的愛我,可以嗎?」
「你當你在哄小孩子嗎?」他蹙起濃眉咕噥道。
聶夏萌微微挑了挑眉頭,臉上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愛情不都需要一點哄騙來讓感情更加甜蜜嗎?」她暗暗咬牙,這個男人真是煩死了,如果她有時間寧可多睡點覺,天曉得身為實習醫師有多渴望睡覺,他還來增加自己的麻煩。
樊散東睨著她,首次承認自己主動出擊的敗續,他不該以她外表的活潑來斷定她的思考邏輯,畢竟她是個二十幾歲的實習醫師,或多或少她也不會如青澀少女那般天真,在她的腦子里,她是個身心都已成熟的女人。
他緩緩地咧開一個笑容,俊帥的笑臉中帶點危險而致命的魅力,伸手勾起她的下額,曖昧地以指月復摩掌著她細女敕的臉頰,「你讓我覺得我更愛你了。」
她的肌膚和所有的女人一樣,老實說也沒有滑女敕到吹彈可破的程度,而她似乎也不像其他女人那般注重保養,脂粉未施的臉龐上除了洋溢著陽光的氣息,還多了份不知名的氣質,將她整個人烘托出來,特別令他著述。雖然地不明白那是什麼,但他會努力去找出他會覺得她和其他女人與眾不同的地方。
聶夏萌並沒有明顯地避掉他的觸模,卻十分不雅地朝天翻了一個大白眼,口吻十分地敷衍了事,「是、是、是,你愛我到入骨三分的地步了,現在回去睡覺好嗎?」想到等一下巡完房還有那麼多報告要整理,她連理他都懶得理。
「給我一個晚安吻,我就回去睡覺。」樊散東輕佻地提出他的要求,暗忖他總得要討回一點戰績,要不然他今天不就全軍覆沒了嗎?
「好啊。」聶夏萌要笑不笑地踮起腳跟,像吻小孩似的毫不考慮地在他頰邊吻了一下,她感覺到他的身體僵了下,而身後的小護士則倒柚了口氣,她迅速退回自己的身子,臉上仍舊帶著職業性的笑容,「我吻完了,請你回去睡覺。」
她還真的吻他?樊散東怪異地擰起眉頭,瞅著她平靜的外表。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怪女人。他的頰邊彷佛還停留著她那抹特殊的香氣,卻縹緲得令人抓不住那種芳香。他抽了抽嘴角,無賴地抱怨,「我要的不是這種吻。」
聶夏萌哼哼冷笑兩聲,不容置喙地干脆伸手將他椎到他的病房門邊,並費力地將他推進去,「樊先生,晚安。」說罷當著他的面把門關上,一點也不在乎門板是否會有吻到他的危險性,反正他想吻就去吻門板好了,她可不會和門板吃醋。
她的笑臉在房門掩上的同時消逝,明亮的瞳眸里隱約含著火苗。聶夏萌深深吸廠口氣,在心里默數十秒,方才一臉無事地回頭望著小護士,「走吧。」
「呃……」小護士滿臉古怪地鰍著聶夏萌。聶醫師好奇怪,為什麼她不能了解聶醫師在想些仟麼呢?發出這麼一段令人驚愕的插曲,為何聶醫師卻依然面無表情地處理這件事?聶醫師來這問醫院實習了那麼久,自己從來沿看過聶醫師另一面的模樣,一向活潑熱心的聶醫師此刻看起來好冷血。
聶夏萌偏著頭,微微抿起雙唇,隨即如陽光般地笑開了臉,拍了拍小護士的肩膀,「你變成雕像了嗎?」原來自己把她嚇壞了。
「聶醫師,你相信樊先生說的話?」聶夏萌如往常掛在臉上的笑容令小護士微微地安心,那起碼是她熟悉的聶夏萌。
聶夏萌微笑地頷首,「我相信……他在夢游。」
「夢游?」小護士很難接受聶夏萌的答案。夢游?可是樊先生的眼神看起來很清醒,而且他還跟聶醫師一問一答的,不是嗎?
「不是在醫學上有些人會有類似清醒的夢游習慣嗎?看起來很清醒,實際上根本還處于熟睡的狀態,這種人說的話你也信?」聶夏萌笑著解釋,不能怪小護士涉世未深,她才剛從護校畢業一年,和七年前自己第一次遇到拖把頭的時候同年紀,只是……
聶夏萌的眼里閃過一抹憂郁,又馬上飛快地抹了去,將心思放在關于樊散東被她最新發現的病情中。
「那個……樊先生從事什麼工作?」白天累積的工作壓力會在夢游狀態時出現,她得將今天晚上這種情況和他的主治醫師提起。
「好像是古董業吧,他說過他的工作很輕松。」小護士不解地搖頭,從事古董業和到處去跟女人說「我愛你」又有什麼關系?八竿子打不在一塊呀!
「是嗎?」聶夏萌沉思地翻開病歷表查詢他的病歷報告,他的全名叫樊散東,入院的原因是……她的眼神陰沉了下來。
先天性的三尖瓣閉鎖……聶夏萌無意識地捏皺了病歷,他的病癥竟和拖把頭不謀而合,當初拖把頭就是因為這樣而離開她……
「聶醫師?」小護士發覺她的臉色在剎那間蒼白許多,緊握病歷的手微微發著顫,怎麼回事?為什麼聶醫師在看到樊先生的病歷表後臉色變得這麼難看?
聶夏萌閉上眼將唇咬得死白,忍住心中緊縮而陣陣泛起的刺痛,「我沒事。」
當年她雖有自身的能力可以救拖把頭,但凌家人卻寧願放棄自己的孩子也不讓她死,可有誰曉得這七年來她有多麼希望自己當時能更堅決點,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得他的生存,就連她中途轉系改念醫科,也是為了不再有人會因為相同的病癥離開人世,但她。怎能在目睹相同的病歷時突生恐懼?她的志願是做個心髒內科醫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