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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請賜教 第3頁

作者︰陶陶

「勞妳為我煮碗醒酒的湯藥。」翟炯儀說道。

「阿忠都跟我說了,說您喝了酒,我不信,所以才來瞧瞧。」季大娘邊說邊瞧著另外兩人。「這是……」

「是送我回來的朋友,還沒用過膳,也請妳……」

「我知道了。」季大娘伶俐地接著話。「我這就去做早膳,不過大人您要不要回屋里先歇著?阿忠說您發燒了。」

「不礙事,先喝了醒酒藥再說吧!」翟炯儀說道。

「是,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弄。」說完,季大娘便走了出去。

「大人不用為我們準備早膳,我們也該告辭了。」雀兒說道。

「可是我肚子餓了,雀兒。」明基立刻道。

雀兒再次尷尬地嫣紅雙頰。「咱們到外頭吃。」

「雀兒姑娘不用如此客氣。」習炯儀頓了下。「還未請教姑娘貴姓?」

「小女子姓桑,桑樹的桑。」

「桑姑娘。」翟炯儀禮貌地稱呼。

「我姓倪,不是你我的你,也不是泥巴的泥,是一個人加一個兒子的兒,湖南井陽人氏--」

「不用說這麼詳細。」雀兒截斷明基的話語,這是小時候擔心明基走丟才要他背的,後面還有一長串,都是身家背景的資料。

「井陽。」翟炯儀頓了下。「就在隔壁縣。」他原以為兩人是姊弟,沒想到一個姓桑一個姓倪。

「我們走了兩天,我們是來找大人的--」

「明基,別說了。」雀兒打斷他的話,她實在不該在離家前跟明基說太多的,可她若不提,明基又不肯跟她離開,只會一個勁兒地問為什麼。

明基扁起嘴。「為什麼,妳不是來找大人的嗎?」她明明這樣跟他說的啊!

翟炯儀給勾起了好奇心。「桑姑娘找我何事?」他瞧著雀兒紅著臉,眼神有些尷尬也有些惱。

「雀兒她--」

「明基,你讓我跟大人說說話,你到驢子那里把包袱拿進來,我在里頭藏了根糖葫蘆。」

「糖葫蘆?」明基眼楮一亮。「我去拿,我去拿。」他高興地奔出廳堂。

「桑姑娘有話請直說。」翟炯儀直言道。

「是。」雀兒垂下眼瞼。「胡大人前些日子跟我提起,您這兒缺幕友,所以……」她頓了下,從袖口內拿出一封信交給他。「您看過就曉得了。」

翟炯儀接過信,快速瀏覽,信的內容非常簡單,是井陽縣令胡朝城的保薦函。信中大力舉薦桑雀兒,說她雖為一名女子,可聰慧又敏捷,她父親桑聞道與義父倪昌皆曾在井陽縣令身邊擔任多年幕友,將井陽縣治理得井井有條,之前因听聞他手下缺幕友,所以大膽舉薦桑雀兒,望他能納為門下。

翟炯儀將信收好,說道︰「胡大人對妳很推崇。」

雀兒沒應聲,靜靜等著下文。

他瞧著她,一會兒才道︰「這樣吧!我先用妳十天,妳若不適任、或妳覺得無法與我共事,我再想法子為妳找個出路,或舉薦妳到別的縣令那兒。」

雀兒安下心來。「是,大人。」她心安並不是因為大人用了她,而是有十天的期限,她能趁此觀察他,萬一大人德行操守不好,她還能離開。

「妳本來不打算這麼快就拿出信的吧?」翟炯儀探問,方才她還打算離開,而且知道他是縣令到現在,中間有不少機會能提這事,可她什麼也沒說。

「是。」

「為什麼?」

「我想觀察大人幾天後再決定是否--」

「大人,您回來了。」

一名男子的聲音打斷她的話語,雀兒側身瞧見一名斯文的男子走進來,穿著一襲青袍,唇紅齒白,眼尾略往上吊。

梅岸臨踏進門檻,在瞧見陌生女子時愣了下;女子見到他時,低垂頸項,避開他的目光,梅岸臨立即收回視線往翟炯儀走去。

「大人一夜未歸,學生甚是擔心,正打算差人去找……大人臉色很差--」

「我知道,告訴我的人可不少。」翟炯儀自我解嘲地說了句,見梅岸臨目光往雀兒身上瞟去,他立刻道︰「你們先認識也好,雀兒姑娘,這位是我的幕友,梅岸臨。」

雀兒朝他福了福身子。「見過梅公子。」

梅岸臨立刻回禮,听見翟炯儀說道︰「她是我新聘請的幕賓。」

梅岸臨吃了一驚,幕賓?縣令大人請個女子當幕賓,這……

翟炯儀沒遺漏他驚訝的表情,不過也沒多說明什麼,只是道︰「我想我需要躺一下,岸臨,麻煩你了。」他覺得神智愈來愈不清楚。

「是。」梅岸臨立刻上前將大人扶起。

「雀兒姑娘,我們晚點再談吧!至于妳的歇腳處--」

「大人不用為此勞神,還是先歇著吧!雀兒自會安置妥當。」

翟炯儀搖搖頭,腦子立刻發昏,他皺下眉頭說道︰「沒什麼勞不勞神的,反正後面宅子大得很,妳若不嫌棄,就暫時先住下吧!」

「多謝大人好意,可……」

「妳不用顧忌,除我之外,我的義妹也住在宅內,那兒有間偏屋很安靜。」翟炯儀說道。

桑雀兒猶豫了下,但隨即頷首道︰「多謝大人美意,那雀兒就恭敬不如從命。」

翟炯儀點個頭,示意梅岸臨扶他出去,雀兒跟在兩人後頭出了大堂。離開前,她以目光巡視了公案上的文房四寶、氣拍(驚堂木)及火簽,而後移至牆邊貼著的政事文件和杖棍,最終落在堂上的四個大字︰公正嚴明。

她不自覺地輕嘆口氣,耳邊彷佛听見堂上大人的審問聲與皂吏擊杖的吆喝聲,空蕩的堂上異常寂靜,清風隱隱流動,在她腳邊盤旋,涼意沿著她的腳踝上升,她打了個寒顫,悠悠的喟嘆一聲,朝堂上彎腰行禮後,這才轉身離開。

「大哥,吃藥了。」

翟炯儀睜開眼,腦袋有片刻的渾沌,他轉過頭發現義妹舒綾坐在床邊,思緒這才逐漸清晰起來。他受了風寒,還發了燒,一想到此,忽然意識到皮膚上覆著一層薄汗,發過汗後,頭好像不那麼重了。

「吃藥了。」舒綾微笑地又說了次。

她的聲音有點遠,夾雜在嗡嗡聲之中,他動了下頭部,將耳鳴聲甩開,撐起手肘才要起身,舒綾已急忙攙扶起他。

「我不礙事。」他坐起身,發現夕陽的余暉自窗口射入,室內染著一片橘紅。

「怎麼會不礙事,你還發著燒呢!」舒綾拿起湯碗吹了吹。「來。」她將湯匙移向他嘴邊。

翟炯儀微微一笑。「我自己來吧!」

舒綾瞅著他帶笑的臉,眉心擰下,伸出去的湯匙只得尷尬地又移回碗內,不發一語地將湯碗遞給他。

翟炯儀吹了吹湯藥後,就碗喝了一口,苦澀的藥味讓他皺下眉頭。

「大哥還是這麼見外。」舒綾垂下眼。

翟炯儀故作不解。「怎麼?」

舒綾正欲開口,忽听得一童稚的笑聲響起。「哈哈……」

她望向窗外,院子里明基抱著樂樂轉圈,惹得樂樂笑個不停。

「明基,別轉得太急,小心些。」

清脆的女音夾在樂樂的笑聲中,窗子擋著舒綾的視線,她沒瞧見人,只看見藍裙忽隱忽現的出現在角落。

當樂樂被拋起時,舒綾驚呼一聲,自椅上站起,急急走出房外。

翟炯儀放下湯碗,起身披了件外袍,听見義妹的聲音傳來︰「別這樣玩,會傷著。」

「明基,快放下樂樂。」

雀兒清亮的聲音傳進屋內,翟炯儀系上袍帶,走到屋外,天藍的顏色首先映入眼簾,雀兒似乎特別喜歡蔚藍,這三天她的衣裳都是深深淺淺的藍在替換。

起初他以為雀兒與明基是姊弟,後來才發現原來是夫妻,他記得岸臨知道後,還咕噥了句︰「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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