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死了,流了很多血……」她忽然抓住他的手臂。「我快要昏倒了。」
贏瑾蕭立刻抱住她,發現她全身抖個不停,這才明了事態嚴重。「沒關系,沒事了。」他抱緊她,不明白惠文怎麼會死掉,而她又怎會知道?
她輕泣地哭著。「我……我停不下來,我在發抖……」
他來回撫著她的背,想將她身體里的恐懼趕定。「別想他,想些愉快的事。」
「愉快……」她重復他的話,從方才到現在,她的腦袋一直停在惠文那雙與她對峙的驚恐雙眼上。
他找個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妳臉上的黑痣是怎麼回事?」他順手拿下她黏在臉上的大黑痣。
她微扯嘴角。「我用面粉做的,是障眼法。」
他露出笑,明白她的意思。
「這樣等我拿下黑痣,換回女裝後,他們就認不出來了。」對于身旁來往的陌生人,我們通常不會詳看,所以腦中只會對印象最深刻的事留下印象,這也是她為何要貼痣的原因。
「為什麼怕有人認出妳來?」他又問。
「沒……沒有,我只是不想節外生枝。」她含糊地說著。
見她依然哆嗦,他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再次轉了話題。
「妳喜歡我吻妳嗎?」
「你……」她依舊顫抖著,可身體似乎沒那麼冷了,她抬頭想罵他,卻聚集不了足夠的怒氣。「你又想輕薄我了嗎?」
他揚起嘴角,雙眸是溫柔的笑意。「我保證妳一會兒就不會發抖了。」他覆上她發顫的雙唇,在她豐滿的下唇上輕囓,舌尖滑入她口中撩撥著她。
她的身體依舊戰栗,但胃部的寒氣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漸生的暖意。他們這樣是下合禮教的,可她不想在這時抗拒,她需要他的力量,他的吻像陽光一樣慢慢溫暖她,她終于能拋開一直纏繞在她腦中的恐怖景象,她學著他的方武回吻他,像飛蛾撲火般,全心地擁抱他。
她急切而熱情的響應讓他的血液沸騰起來,贏瑾蕭試著控制火焰的燃燒程度,可她一點都不配合,讓他不得不在失控前離開她的唇瓣。
他喘著氣,瞧見她張開迷蒙的雙眼。「好點了嗎?」他以鼻子摩挲她的耳朵。
她輕嘆口氣,全身暖洋洋的,像冬天里喝的熱茶,讓她從心底暖超。
「我已經好多了。」她的聲音再次恢復活力。
私心里他很想與她再溫存一會兒,可惠文的事不能拖,她似乎也有同樣的想法,輕輕推開了他。
「我剛剛去館驛想找惠先生談談。」她垂下眼,撒了點小謊。「沒想到他不在,所以我就在屋里等他,後來听見他跟人談話的聲音,我……我一時好奇心起,就躲到床底下想听他們談什麼……」她話還未說完,就听見他嘆了口氣,似乎對她的行為非常不認同。
葵月瞄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我可以忍耐一會兒,妳先把事情說完。」他若是開口訓斥她,恐要耗去不少時間,他要先搞清楚怎麼回事。
「他們隨口聊了一些事,後來我就听見奇怪的聲音。我在床底下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後來我掀開床幔……」她的呼吸急促起來。「惠文瞪大著眼楮,他……他已經死了……」
「沒事了。」他安撫地將她攬入懷中。
「我……我被嚇了一跳,他的眼楮直愣愣地看著我,我想出去又怕踫到他的尸體……」她深吸口氣,抓緊他背後的衣裳。「如果……如果親眼看到他被殺,我……可能還不會這麼害怕,可是我沒有想到他就死在我旁邊,我掀開……看到他的眼楮……」
「葵月。」他抬手捧起她驚慌的臉孔。「都過去了,別想那麼多。」
「我……我沒有想……」她吞口口水。「他就是印在我的腦里,抹都抹不掉……」
他低頭親了一下她的嘴。「那妳想我好了。」
她虛弱一笑,明白他是在逗她。「誰要想你!我已經好多了,你不可以再親我了。」
他笑道︰「妳把我利用完了,就想丟在一旁,像妳吃完的棗核一樣。」
她緋紅臉。「我才沒利用你,是你……你……」她一時不知要說什麼,腦中浮起自己方才大膽的行徑,臉色更紅。「快放開我。」
他笑著松開她,導回正題。「知道殺惠文的人是誰嗎?」
她搖頭。「我沒瞧見他的臉,我想他是有備而來,而且打算嫁禍給你。」
「我?」他訝異地揚眉。
她點頭。「我要走的時候,發現尸體旁用血寫了個『贏』字,不過沒寫完,贏底下的『凡』字沒寫出來。」
他的眉頭皺起。
「一開始我真的嚇了一跳,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處理好了。」她示意他安心。
「處理?」
「我把花瓶里的水倒出來,把血字沖掉。」她頓了一下,想到那景象,她又開始覺得不舒服。
「妳……」他詫異地說不出話來。
「可是沖不掉。」她扯著嘴角。「干掉的血沒有這麼容易,哦……我覺得胃不太舒服。」
「別說了。」他扶她到椅子上坐下。
「我還好。」她勉強扯出笑容。「只是胃不太舒服,至少這次我沒吐出來。」
「這次?」他敏感地反問。
「我以前遇上過老虎。」她深吸口氣,壓下胃中不適的感覺。
見狀,贏瑾蕭走到樓梯口,朝二樓喊了一聲,「倒杯熱茶上來。」
底下的人答應一聲後,贏瑾蕭走回她身邊。「老虎的事我們下回再說。」她蒼白的模樣讓他有些擔心。
「我只要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她試著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右手壓著胃。
「妳最好快點好起來。」他彎身撫上她無血色的臉。「我還等著訓斥妳一頓。」她竟然不跟他商量,就獨自去找惠文。
他的話听了很刺耳,可他的眼神很溫柔,讓她分不清他是在生氣,還是在說笑。
「我討厭人家嘮叨。」她皺一下眉頭。
他微笑。「那妳最好有心理準備,我可是很嘮叨的。」
她想他是在逗她,所以她也回他一個笑容。「你--」
「茶來了。」
叫喚聲打斷了葵月的話語,她瞧著伙計將茶碗端上,行禮後才退下。她端起茶盞,啜了一口後,胃部的不適便讓暖意取代。
「葵月,妳有事瞞著我嗎?」
她頓了一下,遲疑地轉向他。「你為什麼這麼問?」
他的目光深邃,雙眼直視她的眸子。「妳真的只是因為不想嫁給黎京謂才計畫出這一切的嗎?」
「你為什麼……」
「妳打算找惠文談什麼?」他打斷她的話。
「你為什麼突然像審犯人一樣審問我?」她反問。
「先回答我的問題。」他堅持道。
她對他蹙起眉頭。「你該不會以為是我殺了……殺了惠……惠先生吧?」一想到他的模樣,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他一愣,隨即笑出聲。「妳……』他愈笑愈大聲。「我從沒往這方面想過。」
她瞪他一眼。「那你為什麼--」
「我只是覺得事情沒有這麼單純。」他下疾不徐地說。
「你太多心了。」她捧起茶盞又喝了一口。「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誰殺了惠先生,我本來以為是謀財害命,直到瞧見地上的血字。」這根本就是有人刻意陷害。
她放下茶碗。「我已經想出了一個計畫。」
「噢?那一定是個了不起的計畫。」他澀聲道。
她瞄他一眼。「你在諷刺我嗎?」
他露出安撫的笑。「當然不是,看到妳又恢復頤指氣使的樣子,我感到很欣慰,那表示妳已經從驚嚇中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