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曦抬眼望向夫人,不知道該怎麼辦?
「再不吭聲就滾出府去。」翟玄領冷言道。
夏曦嚇得說話都結巴了。「大……少爺,奴……奴婢……」
「你毋需嚇唬她!」艷衣怒目而視。
他揚起嘴角。「我從不嚇唬人,我說到做到。」
艷衣深吸口氣。「出去吧!夏曦,你大爺心情不好,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啊?」夏曦一時間不能意會夫人所說的話。
「還不出去!」翟玄領恢復溫和的語氣。
主子的聲音宛如一盆冷水澆下,夏曦爬起身,匆忙退出去。
艷衣後退一步,垂下眼。「夫君可認識金虎力?」
「知道。」他頷首。
「听說此人力大無窮,能單手舉起石獅子,所以後來的人都叫他虎力,倒忘了他真實姓名為何。」她頓了下。「妾身即是跟蹤此人而來到醉忘樓。」
「你跟蹤他?」他不可置信地又問一次。
「是。」
翟玄領溫和的神情在瞬間轉為嚴厲。「你——」
「相公毋需擔心,他沒發現。」
「你怎麼知道他沒……」翟玄領握緊拳頭讓自己冷靜下來。「如果他發現了,而後故意把你們引到無人之處——」
「相公說得太嚴重了。」她急忙打斷他的話,因為他的臉色已隨著他說的每一個字而越漸難看。「我很小心——」
「如果你很小心,我如何得知你在那兒?」他冷冷地反問、
她一時無言。
「我不敢相信你竟會做出這麼蠢的事。」他將雙手放在背後,免得自己伸手去抓她。
「對你或許是蠢事,可對我不是。」她不悅地說。
他假裝沒有听到妻子的話,只是將話題導回。「為什麼要跟蹤他?」他必須先把來龍去脈搞清楚。
「在我說之前,我想相公先答應我一件事。」她頓了下。「我不希望相公插手肆弟的事。」
「為什麼?』他攏下眉宇,她的要求讓他詫異。
「我就是不要相公插手。」她轉過身不看他。
「艷衣——」
「除非你答應,否則我下說。」她執拗地說。
「我必須先听完才能告訴你我的決定。」他轉過她的身子。
「那我不說。」她緊盯著他的胸口,不願對上他的眸子。「就算你問夏曦也沒用,她不知道。」
「我能問壇肆。」他提醒她。
她沉默一晌。「隨你。」
她的回答讓他慍怒。「你怎麼回事?」他握緊她的肩,示意她回答,「為什麼像紅兒一樣使性子!」
「我沒有使性子,」她扭動身子想掙月兌他。
他松開手,深思地盯著她。
「我答應你不管亞坤的事,為什麼你不能答應我不插手壇肆的事?」她反問。
他皺眉。「這是什麼?以牙還牙嗎?」
她詫異道︰「當然不是!相公有這種想法真是太卑鄙了。」
他不怒反笑;「看來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好吧!我答應。」
她先是不相信地眨眨眼,而後朝他露出一抹笑靨。「謝謝。」她的臉兒微醺。「相公一定覺得我方才不可理喻,我只是有些不安,你知道……」她突然止了話語,而後搖搖頭︰「沒什麼,是我自個兒小心眼。」
「小心眼?」
「沒什麼?」她搖首,轉個話題。「我會跟蹤壇肆是因為……」
她開始將丘師傅來府一事告訴他,而後又大略描述了壇肆說的話,及她決定跟蹤弟弟的計畫,以至後來金虎力的事都全盤說出、
期間翟玄領沒有打岔,也沒發表任何意見,即使在提及表姨丈翁敬富也出現在醉忘樓時,他也只是扯了下嘴角,這讓濫衣開始懷疑他似乎瞞著她偷偷在進行一些事。
語翠,她喝口水,瞧著丈夫若有所思的表情。「你想到什麼嗎?」
他回過神,搖了搖首。「沒有。」
艷衣不相信丈夫的話語,可並沒追問,只是換了話題。「相公怎麼知道我在那兒的?」
「啟譽瞧見你。」他簡短地說。
艷衣蹙下眉,沒想還是讓啟譽發現了,難道她撞上茶博士之時已被發現了?
「他瞧見我就得告訴你嗎?」她的語氣有些不快。
他微笑。「不,他只是覺得你的舉動有些鬼祟,所以差了人來告訴我。」他並未點出當時啟譽還提及徐蒂跟在她後頭。
艷衣仍是有些狐疑。「相公沒在我身邊布眼線吧!」
他好笑地揚起嘴角。「這倒是給了我很好的建議。」
「相公在說笑嗎?」她皺眉。
「我會撥個人在你身邊,以後你要出去——」
「這太荒謬了!」艷衣打斷他的話。
「上次你在島上差點沒命。」他提醒她,一觸及這事,他的眉頭也緊跟著皺下,他到現在都無法忘記她從階梯上滾下來的情景。
「那是因為——」
他的手按在她唇上,不許她說話。「而你今天竟然跟蹤起人來,更別說混進酒樓——」
她拉下他的手。「我已經向你解釋過原因。」
「你應該先找我商量。」他反駁。「一開始你就該找我商量——」
「肆弟是我的事,我一個人能解決。」她截斷他的話,臉兒激動得泛紅。
她激動的語氣讓他蹙起眉頭,從方才到現在他就一直覺得她有些異樣,現在他大概有些明白了。
「若是由我解決你會不高興?」
「你已經答應我不插手了。」她在楊上挺直背脊。
「為什麼我不能插手?」他追問。
她再度選擇沉默。
他傾身靠近她的臉。「為什麼不說話?你不是總有說不完的故事跟道理?」
她微微一笑,而後輕嘆一聲,依舊不語。
「之前樂杉的事……你還耿耿於懷?」他撫過她的臉龐。她偎進他懷中,將臉埋在他胸前。「我不知道……」
「艷衣?」他握著她的肩膀將她拉離幾分,而後抬起她的下顎讓她面對他。「我已經解釋過這麼做的原因……」
她擰著眉心,點了點頭。「我知道……」她的語氣帶著些許落寞。
他的拇指畫過她的眉頭,將之撫平,他能感覺她情緒欠佳,卻不知她為什麼如此煩心?
「因為壇肆對你撒謊嗎?」他揣測。
她輕靠在他胸前,想從他身上得到些支撐。「有時我會想,若當初沒嫁相公,不知現在會是什麼樣?貳弟和杉弟應該在京城吧!肆弟還是在丘師傅那兒繼續念書,至於小舞——」
「你已經嫁給我了就不該想這些。」他打斷她的話,語氣透著不高興。
她安撫地輕觸他的胸膛。「我只是好奇,以前我們雖不富有,可過得挺開心的——」
「你現在下開心嗎?」他的眉頭緊皺。
「不是。」她仰首看著丈夫俊朗的面孔。「相公待我極好,我怎會不開心,只是……」
「只是什麼?」
「有時我會想到……自我嫁過來後,與他們的感情好像淡了,像外人一樣。」
「你想太多了。」他輕觸她的發。
「或許吧……」她低喃。
見妻子悶悶不樂,翟玄領不由得也煩悶起來,他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她仰頭望進丈夫溫柔的眸子。「妾身可有誤了相公的事?漕幫現在一定很忙吧!」
雖然她的確耽誤了他的事,不過他還是說道︰「沒有。」
「相公要趕回去嗎?」她問。
「你忘了我胃發寒?」他挑眉。
她嬌笑著。「妾身記性真差,都忘了相公身子不適,可要倒杯熱水給相公暖暖胃?」她的眸中帶著促狹。
「不用這麼麻煩了。」他笑著將她的手放到他胃上。「這樣好多了。」
她的雙眼因笑意而發亮。
「這樣更好。」他低頭輕吻她的唇,听見她輕盈的笑,他的嘴角隨之揚起,溫柔的吻落在她微啟的唇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