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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事臨門 第10頁

作者︰陶陶

墨染開口欲言,但一時之間卻不知要說什麼。

「不是要去看你婉姨嗎?」祝婉青漾著笑。「別太晚回來。」

墨染頷首。

「你臉色不好,是不是受涼了?」她關心的加問了一句。

「女兒很好。」墨染語調平穩地保證,緩緩轉身欲離去,她走了幾步,又回過頭道︰「隋公子的母親已在五年前去世了。」

祝婉青難掩臉上的詫異之情。

「女兒想……該讓您知道這事……」她又望了母親一眼後才離開。

祝婉青站在廊應上,未動分毫,良久,只見她長嘆一聲,回身步入佛堂,輕輕掩上房門。

如低吟的誦經聲再次響起……

「快點兒你們,就在前頭了。」翟沐文督促落在後頭的人兒。

「你別急行不行?像個野丫頭似的,難怪沒人敢上門來說親。」翟啟允大搖其頭。

「你說什麼?!」翟沐文沖到他面前,一臉不悅,她有張嬌俏的臉,身材與墨染相仿。

「你們別鬧了。」墨染笑著打圓場。

「他們兄妹就這樣,說也說不听。」祝婉容有張圓臉,身材豐潤,丹鳳眼、豐唇,穿著一襲暗紅色的縐紗背子,里頭是深色的糯衣與深藍長裙。

「姨,我要買蠍子。」翟紅笙扯著墨染的手,她是翟府大房的孫女!首砒兩丫髻,面容清秀,穿著紅儒衣,紅長褲,今年六歲。

「不行。」出聲的是翟啟允。「那有毒。」

翟紅笙朝叔叔皺皺眉。「我知道,我就想看看嘛!」

她的話讓一旁的寅辰瑟縮了一下,紅笙小姐從小就喜歡一些怪里怪氣的東西,什麼蟾蜍、蚯蚓、蜈蚣、毒蛇、鐘馗畫像、牛頭馬面……反正愈丑愈沒人愛的東西,她就愈喜歡,她還曾被她飼養的蟾蜍給嚇了一大跳呢!

「別買那種東西。」祝婉容也搖頭。府里的丫鬟、小姐,沒有一個沒被她嚇過的。

「你們快點行不行?」翟沐文催促著。「你們再不跟上,我就要先走羅!」

翟啟允搖頭。「不過就是穿線比賽,有什麼好看的。」

今天有一家絲行開張,辦了刺繡、穿針引線的比賽,無非是吸引人潮的噱頭,他一點興趣也沒有,女紅有什麼好看的!若是來個拭瘁擂台賽,他還有點興趣。

一行人往前不久,便見到聚集的人潮,翟沐文拉著母親往前擠去,墨染則親砒紅笙站在外緣,沒想進去湊熱鬧,瞧著這麼多人,她就覺得頭發暈。

「姨,這兒人多,咱們到別處逛逛去。」紅笙拉拉她的手。

「你們別私自行動,我一個人顧不了你們兩邊。」翟啟允說道。

「小姐,咱們也去瞧瞧穿線比賽好不好?」寅辰一臉的期盼。

墨染正欲開口,卻瞥見屈問同在前頭人群外緣站著,她直覺地雷砒紅笙往一旁躲去。

「墨染,你要去哪兒?」翟啟允跟著她。

「我想到別處逛去。」墨染回答。

「小姐不留下來看比賽嗎?」寅辰一臉的失望。

墨染微微一笑。「你若想看便留下——」

「那怎麼行!」寅辰打斷主子的話。

翟啟允開口,「可我一個人——」

「我與紅笙到『客歇居』等你們。」墨染打斷他的話。「你毋需擔心。」

「可是——」

「你看好沐文便行了。」墨染淺笑。「一會兒她不知又會野到哪兒去了。」

「允少爺放心,有我在小姐身邊。」寅辰說道。雖然她很想瞧瞧穿線比賽,可主子不願意,她也只好放棄。

一旁的紅笙早已等不及,拉著墨染蹦蹦跳跳的離去。「走羅——」

「喂——」翟啟允看著墨染背影,又看看陷在人群里的母親與妹妹,最後只得模模頭。唉--陪女人出來就是麻煩。

「紅笙,咱們到隔壁街好不好?」墨染說道,不想與屈問同踫上。近日,他來府上來得勤,讓她惴惴不安。

「可我要看蠍子。」紅笙不依。

她的話讓寅辰抖了一下。

墨染笑道︰「說不準隔壁街有更好玩的,上回我瞧見有個書生畫了地獄圖,路過的旁人還被嚇著了,若不快些過去,說不準讓人給買走了。」

聞言,紅笙眼楮一亮。「是嗎?那我們快去看,等會兒再來瞧蠍子。」

墨染微笑著轉入巷弄里,下意識地朝後望了一眼,對屈公子幼砒些許歉意。她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好感,可她現在實在無心考慮自己的婚事,而他的緊追不舍,只會讓她無法平心靜氣去想一些事情。

第四章

揚州自隋朝開大運河,以其為起點,後來成為著名都市,至唐達到了空前繁華︰ 雖屢遭禍亂,經濟凋敝,可後因宋漕運發達,遂再次崛起,成為漕運重鎮。

宋史記載,「土壤膏沃,有茶、鹽、絲、帛之利」,人「善商賈,多高貲之家」。

漕運又可分「民運」、「軍運」、「長運」與「支運」,以汴京為中心,汴河、黃河、惠民河、五丈河四河為骨干,其運道,河渠交匯、聯絡,達到四通八達之際,形成漕運網。

而「民運」中,又以翟幫為個中翹楚,掌握東南諸路的進出。

隋曜權望著堂上翟幫當家翟玄領,他面容可親,年紀三十上下,听說三年前接了船幫後,將船幫整治得井井有條,絲毫不遜其祖父翟募景。

「兄台是……」翟玄領上前,身後跟著兩位隨侍他多年的左右手。

「隋曜權。」他直接報上姓名。

翟玄領眨了一下眸子,和善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京城絲行大賈,久仰。」他朗聲對一旁吩咐了句,「奉茶。」

隋曜權揮袍而坐,翟玄領與他相隔而坐,兩人中間隔著一暗紅茶桌。

「我前些日子听說絲行大老們因你來揚州一事,各個如臨大敵。」翟玄領說道。

據他所知,隋曜權手上的「繡冠坊」自祖父一代就開始經營,到他父親隋稷侖時成長茁壯,甚至還進了宮,成為御用絲綢。

繡冠坊在北方一帶極負盛名,不過,听說五年前隋夫人去世後,隋稷侖無心經商,就將擔子全交給了兒子;隋曜權承襲其父之風,冷靜而果決,將繡冠坊更加壯大。

隋曜權微揚嘴角,他們如臨大敵,他可是備受困擾,這幾日上門求見的人不知凡幾。

「听說沒一個能見著隋兄。」翟玄領笑道。「沒想到在下有這個榮幸。」

女婢端著幾案走進堂,奉茶後福身告退。

「隋兄今日來是為了……」

「想與貴幫做件買賣。」他不拐彎抹角的直言。

翟玄領微笑。「願聞其詳。」

「每個月繡冠坊將會有一批貨從北方運來,而水運載貨量大--」

「爹——」

這突如其來的叫嚷聲打斷隋曜權的話語,他偏過頭,瞧見一名女童拿著竹籠奔進來。

「爹,你瞧我買的鱉還有蛇。」紅笙高興地跑到父親身邊。

「你怎麼沒待在家里?」翟玄領撫了一下女兒的頭,卻發現她肩上纏了條一尺長的蛇,他未露驚慌之色,只是不著痕跡地抓住它的頭。

墨染跨進屋內,原本含笑的嘴角在瞧見隋曜權時愣了一下。「隋公子。」

隋曜權頷首以對,倒不訝異,因為他探查過文府,自然知曉兩家有姻親關系,不過,再次見到她讓他有種難以言喻的怪異感覺,自偕天寺後,他與她總在無意間相遇。

翟玄領抬眼。「你們認識?」

「見過。」墨染開口,朝隋曜權福了一子。

隋曜權頷首回禮,發現她的臉色比前些日子見到她時蒼白些許。

「紅兒,這蛇……」翟玄領將她肩上的蛇抓起,瞧見墨染的貼身女婢嚇得退了一步。「父親先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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