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甘春花拉住她的手,她再摔下去,她的膽都要讓她給摔出來了。「既然是這樣,那咱們就想個法子補救便是。」
「哪會有什麼辦法?我是注定要讓人看笑話了。」裴萃心氣得直跺腳。
笆春花嘆口氣。「小姐這麼生氣,只會氣出病來,對自個兒一點好處也沒有。」
「都是那個賤奴婢害的!」一想到喜福,她就火上加油。
「小姐別為她煩心,以後進了隋府,要整她的機會多得是。」甘春花皺攏眉頭,想著到底有無補救的辦法。
「進隋府?」裴萃心冷哼一聲。「現在要進去都有困難了,還提什麼整她?」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要不,小姐直接去找隋大少爺?」甘春花建議道。
「我做什麼找他?那不是擺明了我的不是嗎?」她又沒做錯事,為什麼要去向他低頭?
「難道小姐不想要這樁婚事了嗎?」甘春花問。
「我當然要啊!」裴萃心說道。
「那就是了——」
「可要我去賠不是,我做不到。」裴萃心打斷她的話。
「這…」甘春花面露難色,如果小姐堅持不肯低頭的話,這婚事恐怕有困難。「要不,小姐假裝生病,讓隋公子來探病?」
「這是什麼餿主意?」裴萃心瞪她一眼。「他若真在乎我,早就來了,現在擺明了他就是不在乎我,那我用這招苦肉計又有何用?到時傳出去,豈不笑掉人家的大牙?」
笆春花再次陷入思考中。
「好了,你也別想了!你能想出個什麼好主意來?」裴萃心氣惱的搖搖頭。「當年我讓喜福她們兩姐妹氣得咬牙切齒,你也說要替我出口氣,還跑去衙門誣告她母親,結果最後還不是不了了之?」
「那次是女乃娘疏忽了。」甘春花說道,當時她沒料到隋府會插手。
「反正我這回是注定要讓人家笑話了。」裴萃心嗔怒地跺腳,本想坐上京城首富少女乃女乃的位子,結果現在……
笆春花的腦筋頓時有無數個念頭閃過,可卻沒一個適用,突然……
「要不,咱們來個讓它生米煮成熟飯,這樣一來,隋大少爺不娶你也不行啦?」
「生米煮成熟飯?」裴萃心愣了一下,隨即漲紅臉。「你……你出這是什麼主意?要我……要我一個未出嫁的閨女……你……這事要是傳了出去我還要不要活啊?」她羞惱得大叫。
「小姐,你冷靜些,不是要你真做,只是弄個幌子罷了。」甘春花連忙解釋。
裴萃心平靜下來。「幌子?」她一臉疑惑。
「是啊!」甘春花貼近她的耳邊。「咱們只要……」
???
「姐姐——」
喜樂跑進屋里,在瞧見喜福自內室走出來後,就甜笑著撲進她的懷里。
喜福寵溺地撫模妹妹的頭發。「都十四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似的?」她微微一笑。
「人家很久沒見你了嘛!」喜樂笑望著喜福。「娘替你做了新棉襖,要我送來。」她舉高右手上的包袱。
「娘怎麼又費心替我張羅這個?」喜福的心中掠過一抹感動。每年娘總會替她做一件新棉襖,她已跟娘提了好多年,要她不用如此麻煩,她在這兒不愁吃穿,可娘還是每年都為她做衣裳,說是年關近了,總要有件新衣。
「娘說不麻煩。」喜樂笑著說,突然左右張望了一下。「三少爺呢?」每回她來,隋曜琰總是鬼叫個不休,怎麼這回沒見到人影?
「他現在經營生意,比較忙。」喜福一句話帶過。
「哦!」喜樂應了一聲,也沒興趣再問,她頓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那……」
喜福看見妹妹別扭的表情,立刻明白她的心思。「二少爺還沒回來。」
喜樂漲紅臉。「我沒有要問他。」她絞緊衣裳。
喜福在心里微笑,伸手模了一下妹妹的頭發。「是姐姐多嘴了。」
喜樂皺著鼻子垂下頭。「不關姐姐的事,反正我……再也不理他……」她的聲音愈來愈小,小到幾乎要听不清楚。
喜福見妹妹似乎有些沮喪,連忙轉了個話題。「對了,姐姐做了許多香囊、香球,你拿些回去吧!」她走到櫃子前,拿出各式大小的香囊,因為三少爺送她的香藥實在太多了,所以,她就將它們全做成了香囊、香球,分給了府里的奴婢。
她也為三少爺縫了一個小香囊,還在絹布上繡了他的名字,他高興地抱著她直打轉,一整天笑容都沒停過,憶及他,讓她的頰上暈起粉粉的紅色。
喜樂立刻覺得香味撲鼻。「好香。」
喜福出一塊精致的繡布,將七、八個大小香囊全放進去包起來,暫時擱在桌上。
「前幾天三少爺拿了些香藥茶回來,姐姐還沒喝過,也給你帶點回去吧!」她打開茶罐,聞到淡淡的茉莉花香。
「不用了,若是讓三少爺知道,說不定會罵你。」這香藥茶听起來就像是奢侈品。
「不會的。」喜福白皙的臉上浮現粉暈,最近她沒再見他發過任何脾氣,他小心翼翼地,待她極好,倒像他在伺候她,而不是她在服侍他,「還有些香藥、香糖果子。」喜福又打開另外一個罐子。
「不需要這麼多啦!」喜樂笑道。每回來找姐姐,姐姐總要她帶東西回去。「娘要我順道去街上買東西,拿著大包、小包的不方便。」
一提到上街,喜福猛然想起來還未送青兒結婚禮品,再不久,青兒便要成親了,她也該送個禮給她才是。
「姐姐也要上街買東西,那咱們一塊兒去吧!」喜福說道。
「好啊!」喜樂高興地拉著她。
兩人閑聊著來到街上,走往東角樓街巷,它位于皇成東南角,是個極熱鬧的商區,喜福先陪喜樂去采買過年用品。
兩人買完年貨後,喜樂就高興地拉著喜福在攤子間閑晃,當兩人經過客棧時,喜福瞥見一個女子以蓋頭遮面,由一名大嬸攙著走入客棧。
引起她注意的倒不是覆著蓋頭的那名女子,因為如今世道保守,所以,許多姑娘出外時總要覆著蓋頭遮面。
惹她注意的是旁邊的那個婦人,她年約五十上下,面色臘黃,穿著棕色儒衣,暗綠色背子,發絲綰在腦後,以布巾包里著。
她輕蹙眉頭,覺得婦人有些面熟,不知在哪兒見過?
當女子跨過客棧的門檻時,蓋頭輕飄了一下,喜福瞥見她鼻子以下的面容,應該是個年輕的姑娘,她的眉心擰得更緊了,因為她也覺得有些眼熟。
像是……像是……裴姑娘……
她詫異地揚起黛眉。裴姑娘是個大家閨秀,怎麼會來這兒?實在有些令人難以理解,所以,她不自覺地多看了她們幾眼。
「姐姐,你怎麼了?」喜樂拉了一下她的手。
喜福回過神來。「沒事。」
「那咱們去那頭瞧瞧。」喜樂拉著她往另一頭走。
喜福暫時將這事兒拋開,與喜樂走進一家金子店,她想買個金鏈子送給青兒。
在隋府八年,三少爺不時會塞給她一些小錢,除了拿回家貼補家用外,其余的,她全都存了起來,所以,買個金鏈子倒還不成問題。
選完禮物後,她與喜樂走出金鋪,不其然地瞥見方才那個婦人走出對面的藥鋪,只見她神秘兮兮地朝四周張望一眼,便快步離去,看起來有些詭異,似乎在做什麼偷雞模狗的事。
喜福覺得有些不安,她老感覺在哪兒見過那個婦人,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姐——」喜樂拉長聲音。
喜福轉向妹妹。
「你怎麼了?心不在焉的?」喜樂詢問道。
「喜樂,你不是想做捕快嗎?」喜福問,做捕快一直是妹妹的志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