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她覺得相當震驚。
「你是在意我的對嗎?」他表情緊張而惶恐,還顯得有些脆弱。
她沒辦法對他說謊,柔柔地點一下頭,她若是真的不在意他,又怎會心生波動?
他露出微笑,緊緊地擁著她。
「少爺……」她听著他急促的心跳聲。「過些年,你會發現你喜歡的不是我,你只是一時迷惑——」
「我不是!」他激烈地反駁。「我只喜歡你一個,只想要你,沒有你我會瘋的。」
她想到他方才的瘋狂模樣,心髒猛地抽緊。「別再這樣傷害自己。」
他搖搖頭。「我沒辦法答應你,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我覺得自己要瘋了,所以,只想著要發泄。」
他的話讓她感到心驚膽跳,而他瘋狂的模樣更讓她害怕,她到底該怎麼辦?該怎麼做?
她已經完全失去了主張。
第七章
隋曜琰盯著她專注的眼神,想起許久以前她也是這樣憂心忡忡地替他包扎。
「我答應你以後會試著控制自己。」他承諾道。
她無奈的嘆口氣,沒說什麼,小心地在他的紗布上打結固定。
隋曜琰握住她的手,皺眉問道︰「你生氣了?」
她搖搖頭。「奴婢不是生氣,而是擔心。」
「擔心什麼?」他問。
喜福仰望著他略帶稚氣、俊朗的臉龐,思忖著再過些年,他定是個出類拔萃的男子。「擔心你。」
「擔心我什麼?」他撫著她柔女敕的掌心。
「擔心你的脾氣。」她顰額。「這麼沖動,這樣要怎麼做一個出色的商人?商場上淨是陷阱,只要踏錯一步,便是傾家蕩產……」
「你別擔心我。」他淺笑道︰「生意上的事我自有分寸,沒人能從我這兒佔到便宜。」他知道她是擔心裴邗。
「是嗎?」她漾出一抹笑,倒不知想何時變得這樣自信滿滿的。
她的笑讓隋曜琰有些失神。
「少爺……」她欲言又止。
「嗯?」他猛然回過神。
「奴婢答應陪在你身邊,便不會反侮。」她知道他心中的不安。「可你也要答應奴婢一件事。」
「你說。」他抓緊她的手,深怕她會溜掉似的。
「自此以後,你要將重心放在生意上,不許你為了奴婢分心誤事,還有……」
「還有什麼?」他心急的追問。
她微紅雙頰。「不許在外顯露對奴婢的感情,甚至要表現出不在意奴婢的模樣。」
「為什麼?」他面露詫異之色。
「這個你別問,答應奴婢便是。」她說。
他皺緊眉頭,有些為難。
「隱藏感情是生意人的基本要件,否則極易讓人知道你的情緒及弱點,少爺若是連這點都做不到,那奴婢——」
「我答應便是。」他不想听她的「但書」。
喜福這才露出安心之色,她不知道這樣能瞞得了老爺多少,可如今,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爹,你不是說隋府的人會上門來道歉嗎?可現在都幾天了,連個人影也沒瞧見。」裴萃心忍不住抱怨。「咱們兩家的婚事鬧得人盡皆知,都成了人家茶余飯後閑聊的話題,你要女兒的面子往哪兒擱?」
「好了。」裴煥斥喝了一聲。「這樣心浮氣躁的能成什麼大事?」他年近五十,身材中等,蓄著兩道八字胡,雙眼細長向上,嘴唇細薄寬大。
「女兒是個婦道人家,只想著要嫁人,不想成什麼大事。」她嘟嘴抱怨,更何況,兩家聘禮都下了,她現在等于是半個隋家人,若最後成不了親,那不是……不是要她被人活活笑死嗎?
不!她絕對不讓這種事情發生。
「依孩兒之見,要不咱們上門去討個話?」裴邗悠閑地坐在檜木椅上喝茶。
「那多丟臉啊?」裴萃心不依,是他們自個兒開口說婚事要重議的,如今又跑去找人家,那不是自打嘴巴嗎?
「你到底是想丟臉,還是想嫁人?」裴煥皺著厲眉問。
「女兒不想丟臉,只想風光嫁人。」她憤恨地加了一句,「哼!若是讓女兒入了府,非得整死那個賤婢不可。」
「怎麼,你還學不乖,老要找喜福的麻煩?」裴邗不以為然地哼口氣。「到時候若是激惱了曜琰,誰會去救你?那兒可是人家的地盤。」
「你……」裴萃心氣得握緊拳,指甲陷入掌心中。「你到底是幫我,還是幫喜福?」
「我自然是——」
「好了!」裴煥不耐煩地打斷兩兄妹的爭執,轉向女兒說︰「你也好好的檢討一下自己,若是曜權傾心于你,他豈會有不來之理?這就擺明了你在他心目中根本沒半點分量。」
「爹怎麼怪起女兒來了?女兒也試過同他說話談心,可他老像個冰人似的,對女兒不理不睬的,女兒還能有什麼法子?」她也覺得很委屈啊!「而且,沒分量又怎地?女兒也沒將他放在眼里,反正嫁過去,女兒只想坐這隋家大少女乃女乃的位子。」
「只怕這樣根本坐不穩。」裴煥冷哼一聲。
「那爹還想女兒怎樣?這婚事又不是女兒的主意,是您同隋世伯做的決定,女兒本就是讓您給賣進了隋府。」她話中有著濃濃的不平之意。
「你……」裴煥氣得自椅子上起身。「你說的是什麼話?」
「女兒沒說錯,您根本是為了自個兒的利益——」
「萃心!」裴拍大喝一聲。「別說了。」
裴萃心跺著腳起身。「不說便不說嘛!反正我知道你們打的是什麼主意。」她氣得用袖而去,激動的跑出花廳。「分明是想氣死我。」裴煥氣得咳了幾聲。
「爹別動怒,萃心只是氣昏頭了。」裴邗蹙眉安撫。
裴煥抬起手,示意兒子不用多言。「萃心的性子我還會不了解嗎?爹不是為她的話生氣,爹是氣她如此不聰敏。」他喟嘆一聲。「這樣吧!你先去探探曜權的口風,咱們再做決定。」
「是,爹。」裴邗應了一聲。
「這局我布了多年,只盼著能收效,可是……唉——」他憶及女兒的言行舉止,不由得感嘆一聲。「就算這局再好,若沒有好的棋子,又有什麼用?還不是全盤皆輸?」
裴邗搖搖頭。「父親錯了,就算少了萃心這著棋,咱們還有別的好棋,更何況,事情也還未糟到毫無轉圜的餘地。」他還有個眼線呢!他嘴角微楊。
裴煥訝異地看著兒子,只見他的嘴角楊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似乎胸有成竹,令裴煥也是開懷的扯出笑容,愉悅的頷首。
雖然他不知道他意指為何,不過,兒子篤定的模樣讓他很滿意,看來,他也在下這盤棋,而不光只是一顆棋子……
???
裴萃心氣沖沖地回到房里,順手就摔掉一只花瓶。
「哎喲!」甘春花被她嚇了一大挑,幾乎將手中的花盆也給砸了。
裴萃心中氣憤難消地又摔了一只杯子。
「怎麼了?」甘春花連忙上前攔住她。「你是怎麼了?有事同女乃娘說,別這樣摔東西,快把女乃娘的膽子給嚇破了。」她年約五十,皮膚臘黃,身材中等,尖下巴,細眼厚唇,穿著一身青藍衣裙。
「都是爹啦!」她大聲嚷嚷。「是他開口說婚事從長計議,現在好了,人家真要‘長議’了。」
「啊?」甘春花一臉茫然。「小姐能不能講明白些?」
「哎呀!你笨死了。」裴萃心煩躁地嚷嚷。「隋曜權不上門,你懂不懂?他不上門道歉,這婚事要吹了。」
笆春花終于明白了。「小姐別煩,兩家聘禮都下了,沒有不結的道理,隋大少爺可能只是一時間拉不下臉——」
「你懂什麼?」她朝甘春花大喊。「他那人向來不近人情,哪會向人低頭?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她氣得又摔了一只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