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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萬水 第39頁

作者︰唐瑄

「TC教官!我們小妹妹差麗的胸部麻煩你多多照顧了。」

什、什麼話呀!蘭西錯愕圓張的小嘴,在雅各的輕笑聲中總算忿忿合上。

「你沒說她們今天要來這里。」他笑著落井下石。「你忘啦?」

被他說中的女人惱羞成怒,紅著臉背過身去。「你三個月不準踫我!」

「多麼不容忽視的挑戰。」說完,立刻將她撲倒在地。

「我叫你別踫——」

「蘭,我愛你。」

她再次瞠目結舌,他狡計得逞乘勝追擊,小木屋再度春色無邊。

這是冬眠結束之後的第一年,他與她在法國某酒鄉小鎮共度的早春三月。

兩人曾經一度緊張、一度陷入膠著的感情,正以文火慢熬甜蜜加溫中。

一頓午覺醒來,山上夜風朔大,他的體溫已經無法暖和她。

雅各搖醒懷中好夢方酣的女人。「起來了,蘭,回旅館再睡。」

「嗯。」她哼著轉身,把臉賴入他心口磨蹭一會,困困地打呵欠。

「起來,我們去吃晚餐。」

「嗯……」她嬌嬌應聲,把涼涼的雙手探入他溫暖的外套下。「幾點了?」

「六點二十七分。」這種天氣大概十一、二度,還不到冷。「會冷嗎?」

「不會。」

蘭西異常乖順的模樣逗出雅各的笑意。

她起床的時候跟別人不一樣,不僅沒起床氣,脾氣特別柔順而且愛膩人,也開始學會膩在他身上了。以手背量完她微涼的額頭與面頰,手掌順勢捧住嬌艷素雅的臉龐,他低頭親吻她一會,催她起身下山。

山路蜿蜒曲折,因為國家富庶即使是沒人居住的偏遠山區,也體貼地留有盞盞燈火為夜歸人照路。走在前面听不見小姐隨後跟來的腳步聲,雅各回頭,看蘭西邊走邊抹著愛困的臉,偶爾停步下來,探頭眺望山下夜景。

山頂下的萬家燈火離他們有一段宜人的距離,有點遠又不會太遠。

望著熟悉的夜景,蘭西出神呢喃︰「每年這個時節,我最喜歡來這里了。」

原來每年二、三月,她是躲來這里「過冬」了,難怪總是不見人影。

停步等她的雅各看她又抹臉又打呵欠,似乎還是很想睡覺。「走了。」

這兩年有時,他必須回頭催一催剛從冗長冬眠蘇醒的她,擔心她一站著就不走,或是忘了他在前面等她。偶爾,她還是會有片刻失神,但漸漸地她不再下意識望著天空,像是等誰來接她走,她飄移不定的眸光最後總會落定在他的身上。

從山底下的燈海收回飄遠的視線,蘭西斜眸一瞅在前面等她的沉靜身影,開步走向他。走著散步著,她不時打量著前方那個不用白不用的背影,忽然幾個小跑步她躍上他背部。已習慣她出奇不意的玩心,他笑著穩穩接住本性活潑好動的她。

只要她願意接近他,她想怎麼對他都無所謂。只要跟她在一起,什麼都無所謂。

探頭看著雅各永遠老神在在的雙腳,蘭西愈看愈不滿,不免記起那年去哥倫比亞救老布,他背她下山的情景。那條山路明明又泥濘又濕滑,他背著她走那麼久,腳步居然沒打滑跌過一次!她忿忿然盯著那雙沉穩得不象話的長腿,上半身愈探愈出去,兩人的重心于是愈來愈不穩。

「我跌倒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哪有!」口是心非地蒙住雅各愉快的冷瞳,指揮他模黑前進,兩人同心協力著跨步向前走。他膝蓋是長眼楮,都不會走偏的!「左邊左邊,左邊啦!」

「往左會撞到護欄吧?小姐,你就那麼想看我跌倒?」恍然大悟,刻意將顧人怨的尾音曳長又放淡。「你在我面前跌倒過一次,想要扳回一城啊?」

「那麼多年以前的事情,你記那麼牢干嘛?」早已忘了這件糗事,蘭西忿忿不平地放開他眼楮,改為勒住他脖子咄咄逼問︰「你有看到我跌倒的樣子嗎?」

「看得很清楚,還挺難看的。」脖子被兩只氣不過的手臂倏然一勒,有被虐狂的男人輕笑出來,她總是能輕易惹出他的笑聲,將他以為沒有的青春期帶回給他。

「在學校那幾年,你為什麼老是那麼晚才睡覺?我每次——」倏然住口。

他晚睡是為了等她經過?那麼晚才睡就只為了看她打靶完經過的身影嗎?

蘭西瞠目微訝,探出錯愕的小臉與臉色局促不自在的酷面男對看許久。

一直以為他面無表情、面容平板像僵尸,其實……蘭西將臉頰依偎在雅各微微僵住的俊頰旁,淡淡微笑。他在她面前的表情很多,有喜、有怒、有不安、有被猜中心事的尷尬。

「所以,每年聖誕節的黃金假期你都刻意安排值班,也是為了陪我?」

雅各仰起眸,瞥了瞥似乎覺得他現在這種不安狀態非常有趣的女人一眼。

「嗯。」

依賴在他頸項的兩臂一收,她傾前像只啄木鳥啄啄他唇角︰「謝謝你。」

目前她只能回鵑他的深情這麼多,她希望當有一天她對他表白時是時機到了、

心情到了,在最好的狀態獻給他她最真誠的心意,而不是因為他這種痴心等待的感動勉強響應,這樣只會侮辱這個男人,她和他的自尊心也都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男女之間的感情,不能用來施舍或當禮物鎮贈。至少,他和她的絕對不能夠。

「今天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等了一會,見他不吭一聲完全不捧場,她不禁皺眉︰「你不問什麼地方嗎?」

前進了幾步路,雅各才仰高眼瞳淡淡瞄她。「你帶我去就是了。」

他的無條件信任听得蘭西心頭一陣糾結。

這幾年來,這男人一直在等她注意到他的存在、等她正眼看他,在她情緒最不穩的那幾年,他一定很想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又怕她不高興,只好遠遠地守護,不敢靠得太近。如果她一直沒睡醒過來他該怎麼辦啊?怎麼這麼笨?大笨呆,好笨。

「……我听見了,小姐。」

鐺鐺,鐺鐺,鐺鐺……

七點一到,古老的鐘聲從對面山上低沉而優揚地敲過來。

鐺鐺,鐺鐺,鐺鐺……

「這個鐘聲很好听很舒服,每年除夕夜從七點開始,都會敲十二下。」蘭西一听見老教堂的鐘聲沉沉敲起來,就趕緊拿出預備好的東西,原本枕在雅各肩頭與他抬杠打屁的小臉微紅,悄悄隱退至他腦後。

「這個給你。」

橫伸到雅各面前的小拳頭攤開,掌中捏著精致的紅包袋,他看得楞住。

「今天是除夕夜,這個紅包給你壓歲用,這是中國人過年的習俗。」

呆呆望著久違的紅包袋,雅各情難自抑,喉嚨竟然梗塞住。

他母親是台灣人,他的舊名TC是台灣與母親姓氏的縮寫。過年拿壓歲錢他當然不陌生,他怎會不知道拿壓錢的習俗,他只是沒料到她會這麼做而已。

「你呀,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嗎?」這是荒郊野外,不能以他喜愛的方式回報小姐的一片心意,他只能以調侃掩飾心中的感動。「我錢賺得好象也比小姐多一點。」

「錢賺多就臭屁啊!」

不甘示弱的拳頭在他眼前揮舞著,人縮在他腦後仍不肯出來,雅各輕輕笑著。

「管它誰大誰小,習俗怎麼規定不重要,適合我們就好,有紅包有壓歲錢才有過年的感覺。」將他含笑的面容扳轉過來,她臉色赧紅地指著山上。「我們往那里走,大姐在等我們圍爐。」

「大姐?軍醫嗎?」

「嗯,她和麥克丈夫在這里買了一座農場定居,我們要往上走,別讓大姐等太久,紅包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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