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發現她經常是一件俏麗的短上衣搭配相稱的各色牛仔褲,長及腰的頭發往往是清爽俐落綁成辮子,即使是冷風颯颯的嚴冬也不見她放下來過,除了大掃除那夜。
花雕不經意抬頭,赫見他凝眸呆望自己。
「你是不是不想我在這里啊?」她蹙眉狐疑。
閃了神的楊品逸慌忙回頭,俊臉泛起偷窺被逮的淺淺紅潮。
轟隆!春雷才饗,沒讓人有喘息的機會,緊跟在雷聲之後灑落的是淅瀝嘩啦的四月暴雨。
「啊,好討厭,打雷又下雨的。」不知何時移出來,花雕依偎在楊品逸身側,郁悶地瞪著烏雲密怖的天空,小手悄悄鑽進楊品逸健壯的肘彎里,無意識的呢喃,「下下下,雨怎麼下個不停嘛。這種天氣一定沒客人,看樣子今天又不用去擺地攤了。今天姊姊要加班,你又有事,伯伯忙他的羊肉爐店沒時間陪我說話,阿嫚又不理我,考試剛過……我好無聊哦。」世界要垮了啦……嗚……
愁眉不展的嗲喃,像是說給自己听,卻震撼了楊品逸的心,教他于心不忍。
「你……要不要跟我去?」他沒頭沒腦地問。
「要要要!」即使是听得一頭霧水,花雕黯淡的眼眸還是在剎那間迸出耀天的光彩。
「呃……」
「我要去、我要去!」生怕他改變主意或看不懂她有多樂意,心花朵朵開的花雕巴著他猛點頭。
「這……」楊品逸想進一步說明。
「就這麼說定了,你不可以賴皮!好,你盡量去忙你的,我不會再吵你,放心。」一掃片刻前的陰郁,她眉開眼笑,識大體地推推他。
也不問他去哪里,她就這麼心滿意足退回角落,小小聲背頌英文去。楊品逸看得一愣一愣的,怎麼也不能理解女人善感的心何以這般容易滿足。
唉,他哪有資格說別人,不經深思就月兌口而出,她的舉動又何嘗不像自己了?
搔搔頰際,楊品逸沒時間深究原因,一頭栽回工作里。
***
「回去上班啦!」
「你不會小聲講啊!吧嘛叫那麼大聲,我又沒耳背,嚇人家一跳。我六點半上班,還有半個小時,你要我說幾遍!」
「大ㄟ……」悲慘的哀號聲響徹雲霄。
「干嘛,踫一下會死啊!」花雕本來只是越過阿野,想看看她男朋友在做什麼,誰知道她每次不小心踫到他,他就哇哇大叫,好象她是病媒,惹得她壞心眼一起,干脆回頭一再撞他。
「大ㄟ,管一下你女朋友,叫她別再惹我了,卯起來我可是會一掌將她劈成兩半。」阿野氣呼呼地埋頭吃著便當,左閃右躲,被騷擾得很不爽。「吃個便當都不得安寧。」他恨聲嘀咕。
「小雕,別鬧阿野。」算是意思意思,楊品逸沉迷在機車雜志里,眼兒沒抬,心不在焉地咕儂道。
花雕得意的朝莫野吐吐舌頭,故意漫不經心的追著他繞圈圈。玩心大起的人根本沒注意到這是楊品逸首次不自覺直呼她的名字,對外承認她的身分。
上是期三她隨楊品逸去參加一個月一次的兄弟會,那天閑聊之下,他們得知伯伯開店的事,竟比楊品逸還高興,一票大男孩二話不說馬上殺到伯伯的店,吃他個痛快,樂得生意不錯的伯伯合不攏嘴。讓她印象深刻的是楊品逸兩位小他一屆的學弟?阿勁和阿野,兩人才退伍幾個月,同是鄰居且從國中開始同學到專科畢業,與楊品逸三個人情逾手足,和伯伯好像也很熟。
阿野是職業賽車手,阿勁是模特兒,偶爾下場玩玩賽車,和楊令悠同個模特兒經紀公司。至于阿勁紅不紅,她完全不敢問同學,目前的是非已經夠多。
自從得知伯伯開店,楊品逸一人留守機車行,這兩個自由業的學弟只要一有空,就溜過來霸地為王,害她和楊品逸相處的時間一下子縮減好多。不過,這兩個脾氣各異的難兄難弟很有趣,她喜歡他們。
「大ㄟ,拜托你拿出男性的氣魄來,教訓一下這個「番婆」好不好?」阿野氣急敗壞的說。他娘的,手臂上的疹子浮出來了。
「小雕,別煩他了。」楊品逸模糊低喃,有講跟沒講差不多。
「大人……」全身搔癢難耐,莫野簡直要哭了,這女人居然一直踫他沒有衣袖保護的手臂。
模特兒阿勁收工回來,將海藍色背包隨地一丟,見小雕巴著愁容滿面的兄弟不放,笑得可樂了。
「原來今天又是我們嗲嗲的雕雕輪班嗎?難怪我的心情特別好。」他以迷死人的眼波引誘花雕,花雕不屑的還以白眼。
「阿勁,你來得正好,快拉走她啦!」阿野一見兄弟到來,解月兌的淚水差點淌下。
「雕雕,來帥哥這邊,阿勁大帥哥很樂意讓你纏的。」阿勁看在同學一場又是鄰居多年的份上,不忍見死不救,趕緊耍寶地掀開半敞的襯衫,露出他那不輸給同學的好體魄。
「看!我的三角肌和那家伙的一樣結實。」
「白痴。」花雕翻白眼嘖道。
「嗚,大哥,她罵是我白痴……」相貌最為俊美的阿勁,即使是一臉受創甚深的耍寶模樣,仍是好看得痴醉人心。
奇怪,阿勁這家伙的兩耳各戴有五只耳環,說話下流沒分寸,總是吊兒郎當沒個正經,怎麼她就不會覺得他流氣?花雕邊追人邊狐疑地模著下已。
阿野目露凶光地看阿勁拿走桌上的便當,還揮手讓花雕繼續,人無情的擠身在楊品逸身旁。
「阿勁!」躲到無處可藏,阿野將一肚子火丟給棄械的哥兒們。
「沒辦法,別怪我,她不肯愛上我不是我的罪。」阿勁無奈地聳聳肩,打開便當。「你是知道的,舉凡正常的女人看到我,無不愛得死去活來、不能自拔。這正表示咱們的雕雕品味獨特,學長才會看上她、把她,我只能誠心的為你祈禱。阿門,願上帝保佑你。」在胸口優雅地畫了個十字後,阿勁開飯。
「老大,阿勁,你們就這樣見死不救哦!」阿野捧著便當哭聲哭調,被鬧得食欲全消。阿勁興奮地指著雜志問楊品逸,「學長,這是新出爐的嗎?」
「嗯,上面說這次東京公開賽的規則有點更改。」兩個大男孩談起機車經,興致全來,哪還有兄弟情可言。
「學長、阿勁……」
花雕見阿野那張高貴斯文如貴族的俊臉垮成那般,笑不可支。
「听說JAM今年無法參加。」
「舊傷未愈,勉強上場太傷了。」窩在一邊的所謂拜把,完全沒听見兄弟的吶喊。
「哦!」看到阿野手臂上慢慢浮起斑斑紅點,花雕恍然大悟。「原來你有女性過敏癥!可憐的孩子,是對每個女人都會過敏嗎?」
她覺得兩眼冒火的阿野不太可能回答她的問題,俯首想了想,探頭到熱烈討論的兩人中間,好奇的問道︰「阿野是每個女孩子都踫不得嗎?」
「骨血相連的人他倒是不會排斥,不過他要是連骨肉至親也下得了手,就未免太禽獸了,雖然他從一出生就很禽獸,沒人性可言。所以恭喜你們,少了一條超世紀大婬魔辣手摧花,身家性命安全不少……」阿勁落井下石的態度當場為自己的後腦勺討來一詞重捶。
「別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靠生殖器過活,你是徹底的獸性,進化不完全的猿猴。」阿野把矛頭指向拜把,身體癢得光火極了。
大驚失色的阿勁速速將便當傳給楊品逸,撫著俊美的臉起身,扭頭望著,「天!尾巴呢?!我的尾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