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會游不回來,才會飄浮在海面上,才會被撒旦給救了。原來,她很愛、很愛舒義啊!可憐的品儂。
「對不起,對不起……」季品儂痛苦地撫著臉,無顏再看她。「那個殺手的事,也是我一時驚慌所做的選擇,我怕你記起一切,怕阿義知道了會恨我。」那會要了她的命。「等我找來殺手,砍傷了你負傷而逃,才知道自己做錯了。小葵,你不知道我掙扎了多久,才敢到台灣來面對你。」
「車子呢?」既已後悔,為何要一錯再錯?難道舒義沒告訴她,她已經有撒旦了,品儂又何必趕盡殺絕,害撒旦為她提心吊膽了好些天。
「這真的只是巧合。」季品儂急著想解釋。「那輛車子的煞車器是你失蹤那天我做的手腳,本來我想和你同歸于盡,沒想到你會有那種驚人的舉動,也不知道你會再用到那輛車,不然我一定會告訴你。」當她得知那輛車已經被拖到「青焰山莊」,是在小葵發生事情前幾天。她四處找不到她,又不想留下電話,只想親口向小葵說明經過並賠罪,由她決定怎麼處置她。「青焰門」勢力有多大,所及的範圍有多廣泛,她略有耳聞且心生畏懼,又听說小葵喜歡的是「青焰門」的領導人之一,于是她明白再不快點攤牌,阿義便會知悉所有,她的生命也會跟著化為灰燼。
以匿名信的方式告訴阿義小葵的藏身之所,那時她便已迷途知返,痛下懺侮的決心,誰知事與願違。
「爸只幫我熱過車倒沒開過,因為台灣的行駛方向和香港完全相反,而且爸也開不慣小車子。」孟葵笑臉吟吟,彷佛在和她分享什麼秘密般地閃動眼神。「你別告訴別人哦!其實是爸爸開不來自排車。」
「小葵……」季品儂愣愣地看她眉開眼笑,一臉事過境遷的模樣,不禁又哭了。
「這件事到此為止。」她只想回到撒旦懷裹。
候在門外從頭到尾听得一清二楚的孟良莞爾一笑。小葵不想算這筆帳,她不想為難小儂。唉,也罷,只要她過得快樂就好。
孟良好笑的瞟了瞟投射在轉彎處已久的影子。他到底是愛小葵的。
※※※
孟葵興高采烈踩著夜色奔來「青焰山莊」,想向所有人懺悔,沒想到卻被拒于門外。
「抱歉。」守衛為難他搖搖頭。
「真的不能進去嗎?才離開兩個禮拜怎麼守衛全換了,孟葵渴望地趴在銅門上。
「你叫孟葵嗎。」佇立在另一頭的看門人唐突地問了。
「嗯。」她大力地點頭。
「這……」發問的人遠遠走來和兄弟並列著,兩人互打照面有口難言。「你說」
「是你認出來的,你說。」相互推來諉去的守衛似乎不忍心傷害門外的嬌嬌女。
「什麼事啊!」孟葵莫名其妙地看來看去,好笑地問。
「炙少爺說……」
「什麼?」撒旦知道她會來。孟葵喜出望外。
「說請孟小姐別再來了。」
夜風如冰,颼颼地灌進孟葵心裹,猶如千萬根細刺齊飛,螫得心千瘡百孔。
「我……我能不能見見爺爺們。」最後一線希望,撒旦不肯听她解釋,只好拜托爺爺了。
「爺爺?」
「就是和爺爺、義爺爺以及平爺爺。」如果他們也不想見她的話,她該怎麼辨。
「你請等等。」女孩含淚的雙眸瞅痛了守門人的心。出聲的人走進守衛室里,出來的時候明顯松了一口氣。「長老們請小姐在門口等,他們很快就出來。」
「謝謝。」孟葵退到一邊哈氣。好冷啊!等了約莫十來分鐘,只有「義」出來。
「孟家姑娘,有啥事?」被推派出來的「義」端著老臉,眉頭深鎖。
義爺爺從不曾如此陌生地喊過她!
「義爺爺,」孟葵抓著銅條,怯怯地喊著。「你……你也在生我的氣嗎?」連門都不開開,隔著大門和她對話,不是生氣是什麼1。
「嗯,生氣。」「義」順著胡子。
「我……其實是爸爸……」
「不用解釋了,我們全都知道你根本沒恢復記憶,是故意不理我們的,所以和與平不想出來見你。」那兩個老兄弟真是的,淨派給他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對……對不起,那真的是不得已,請義爺爺代小葵向和爺爺及乎爺爺、克安以及撒旦道歉。」她深深鞠了個歉疚至極的九十度的躬,引得「義」差點老淚縱橫,當下妥協了。
「我想和撒旦說幾話可以嗎?」她喃喃地渴求道。
「那孩子不想見你。」阿門,太殘忍了。
「拜托,只要見一面就好。」打電話來又找不到他。孟葵眨著乾澀泛紅的眼楮。
「不行。」
最困難的部分來了,真是的,他為什麼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啊!是為了報一箭之仇。好吧!忍耐一點。對不起啊!葵丫頭。
「喂,等等哦!」「義」硬邦邦地叫住垂頭喪氣轉身欲走的孟葵。
「爺爺答應幫我了嗎?」孟葵驚喜地揩去兩行清淚,重又趴在門上,以為轉機出現。
這個任務實在太艱鉅了。「那個,炙要你歸還。」他比比她手上那串閃亮的手辣,目標是「青焰帶金」。
孟葵如遭五雷轟頂,小臉霎時白得驚人。
「可不可以讓我留著?」這條練子是撒旦給她的第一件禮物,也是唯一的一件。淚珠成串地滾落,孟葵止不住悲傷的淚雨,害得門內的男人們全跟著她一起哀愁了。
「不……咳……不行。」炙如果知道他們害他的小美人傷心欲絕,鐵定會砍了他們。
「拜托你,爺爺。」這是她的精神支柱啊!
「不……不可以,那是傳家之寶,炙說你一定得還。」她的臉色跟疆尸有什麼差別。
傳家之寶就不能霸著不還了。孟葵傷心的解下練子遞出後,定定看了「義」許久,才戀戀不舍地轉身離開。能說的都已經說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葵丫……咳……孟葵,我讓人載你回去。」夜這麼深,她一個女孩子家走夜路太危險。
心碎神傷的孟葵有氣無力地側身,綻出如許淒美的笑顏。「不用了,爸爸在那邊等我。」她遙指不遠處那輛墨綠色的車子,頓了頓,哀傷地沉思片刻才又開口,「爺爺,明天我要隨爸爸回香港整理一些東西,然後回台灣定居,我們大約會在聖誕節前夕回來。麻煩你轉告撒旦,還台灣後我會再來找他解釋,請他務必等我。再見。」她原想當面告訴撒旦,問他要不要一塊去的。
太好了,連構局都不用,老天爺也覺得「炙帝」這渾小子該修理了。「義」愉悅地揮揮手。
原來爺爺很高興送她走。孟葵淒愴地別回頭,這種既難過又令人震驚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叫三月天霹靂」?椎心泣血的孟葵撲進父親懷里,低低切切地悲泣。
「別哭。」誰知道那三位老人家想做什麼,他們可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怎會計較小葵的行為?此舉恐怕是別具用心吧。
孟良摟女兒進車內前,似笑非地掃了眼趴在大門上頻頻觀望的三張老臉。
※※※
錢克安冒著九死一生,將掌中的盒子推到主子跟前的矮桌上。
「那是什麼?斜躺在沙發上的黑炙,心不在焉地瞟著佔了半面牆的寬螢幕,懶得除下樂聲沸揚的耳機。
听音樂、看電影,行逕怪異,表示主子心情糟透了。不願和音樂聲斯殺的錢克安,拿起隨處可見的便條紙和筆,簡單俐落的寫下幾句話擱在盒子上,轉身便要開溜。
「克安,」黑炙徐緩地拿下耳機。「除非你啞了,不然別來這套。」那會讓他聯想起那個女人。她夠堅強,想獨自解決事情,不問一聲就將他排除在外。即使現在事情解決了,也捺得住性子不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