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床上的細節要描述嗎?"裴絮捂著嘴,忍住不大笑。
"不用!"單織羅赧紅了臉,急急轉身,不料轉得太急撞上裁縫車,痛得她直跳腳。
裴絮見狀,終于忍不住哀掌大笑,眼淚直淌。
"你……你在騙人!"單織羅怒氣沖天,被她的笑聲惹惱。
"誰……誰叫你那麼好逗。"裴絮抹去淚水,笑不可遏。
"你真可惡!"她尖叫。
"你……你和我相處那麼多年,怎會依然天真無邪。"她喘不過氣,笑聲頻仍。"難不成我的聰明沒能教化你?"
"拿去!"單織羅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憤怒地擲給她,不想理她。
"別生氣嘛!"裴絮揉著笑僵的嘴角,拾起名片。"'浮名餐廳'。哇!難得織羅妹妹大人不計小人過,要請我吃飯。現在離下班還有兩個小時,為了吃你這一頓飯,我犧牲加班時間,奉陪到底了。
單織羅深吸了好幾口氣,撫平怒氣,才面對她。
"少不要臉了,那是哥要我拿給你的。"她雙眼燃火,恨不能焚燒裴絮那張嘲弄的笑臉。"他說下禮拜六請你準時到。"只是個小小生日而已,哪需要勞師動眾,哥太寵她了。
"他不過來接我嗎?"這家餐廳她沒去過,行書特別找這家餐廳有什麼意義嗎?這陣子他忙得不見蹤影,已經好一陣子沒來看她,她居然一點也沒察覺,芳心一點也不寂寞,事態嚴重了。
"你又不是沒車,沒看到哥這陣子很累嗎?"單織羅奇怪地看著她忽然緊蹙的臉,"喂,我可警告你,別趁哥沒空這段時間亂來。"
"他……最近都很晚回家?"裴絮有點愧疚。石介天的服裝發表會和諸多挑剔忙壞行書了。
"嗯。"單織羅瞪大眼楮,仔細地端睨她,深怕一個不小心又給她設計了。"要……咳……要不要我帶話給他?"她好像很困擾,又好像很難過。
裴絮對她難得的和善大感意外,卻沒心情戲弄她了。一扯上行書,她就不免想到石介天,一想到石介天,她的心便沒來由地煩躁難安。唉!難怪她對三角函數反感至極。
"唉,哥要我帶話給你。"本來是不想告訴她的,誰讓她那麼惡劣。
"哦?"裴絮淡淡地笑著,知道她本想省去。
"他說很抱歉,沒辦法來接你。"單織羅翻了翻白眼,對單行書的交代相當不以為然,也相當吃味。她一直很崇拜哥哥,不能忍受他就要變成別人的,任何人都不成。
"就這樣?"她似乎還有話問。裴絮問著轉身而去的人。
單織羅走到一半才遲疑地回過身,"石介天的事,不會是真的吧?"
"我也希望不會。"裴絮老實地說。
"這麼說……"
"織羅,感情這東西很微妙。"她嘆口氣,正視她。
"哥愛你,你也考慮在生日那天答應他的求婚,不是嗎?"單織羅氣憤難平,沒注意到門外波動的空氣。
"是啊,我曾經考慮嫁給行書。"這就是讓她為難的地方。裴絮有氣無力地瞥了她一眼,緩緩折回視線,憂愁萬狀地望著手中名片。
"哥有留話在名片後面,我希望你答應他的求婚。"她不要听見她用這種語氣說話,那種對哥很抱歉的口吻。
"你不是一向討厭我?"裴絮逗她。
"我現在還是不喜歡你,只不過不想哥難過。"單織羅忿忿地沖了出去,正要跑回樓上的試衣間,卻被石介天那陰幽的注視嚇了一跳。
"石……"他在這里多久了?單織羅有些害怕地猜測,他不會听見她批評他吧?
"回去試衣。"石介天煩躁地瞟了門內一眼,掉頭往回走,心煩得想酩酊大醉。
裴絮听到門外石介天那聲爆裂的回答,芳心無名地抽痛。她怯怯地翻過名片,竟然希望單織羅繼續嫉妒她,別真听話的把名片和行書的話帶給她。
這家餐廳的氣氛很好,但願它能促成我們的良緣。
行書
看完單行書的留言,裴絮覺得自己的心血淋淋地列成兩半了。
***
潮濕的仲春夜,一直給人一種朦朧美。尤其是皎潔的月亮被灰蒙蒙的雲層遮掩,霪雨紛飛的夜,又無名地添了股哀愁。
丙然哀愁。裴絮望著"青焰山莊"一望無際的內院,既哀且愁地發現,她光是從正門走到目的地"影子居",也許就要花上大半夜了。
也罷,好不容易攀過那道高聳參天的圍牆,入了寶山豈能空手而歸。
裴絮烏亮的眸子閃了閃,深吸一口氣,將兩肩的背帶一拉,發揮了田勁選手的驚人潛能,馱著背包快步如飛。她沿著茂密的數木一邊閃躲紅外線掃描器,一邊追著時間跑,不允許失手的狀況發生,也不許自己半途而廢。她選在今晚下手,是因為雨水可以沖刷她的氣味,"青焰山莊"養了不少條優秀的獵犬哪!不知道好心的陌生客有沒有將那些狗關進他們應該在的地方,或用哥羅芳迷昏他們也行。
裴絮提高警覺加快速度,跑了二十來分後,很欣慰地發現她已經穿過"影子居"的拱門。她不敢停下來喘氣,一口氣沖向那遙遙在望的城堡。老天!她居然真的看見城堡出現在台灣平民百姓的家,乍見圖表的震撼決不及親眼目睹的百分之一。
這棟五樓高進駐整營士兵都綽綽有余的城堡,居然奢華得只住了兩個人,而且在夜半十分的現在,每層樓還都燈火通明。她詫異地緩下沉重的步伐,站在暗處觀察地形。今晚這兩個怪人該不會好死不死的舉辦什麼通宵達旦的狂歡舞會吧?應該不會才對,她記得"青焰山莊"從不對外開放,甭說開什麼宴會了。
裴絮移近城堡時機靈地觀察四周,沿著城堡走到左翼的角落,才拿出她畫好的路線圖對照看著。
就是最右邊那座陽台了。她滿意地卸下背包,拿出登山掛勾,駕輕就熟甩上頂樓突出的陽台,靈敏地拉著繩索攀爬上陽台。
據陌生客圖上指示,一樓是"白神"和"夜鬼"休閑娛樂的地方,二、三樓是"白神"的領域,四、五樓是"夜鬼"地疆域。所以,她現在所站的地方隸屬"夜鬼",陌生客在圖上注明"希望之光"在"夜鬼"的書房,顯然手腳不干淨的是這位仁兄。
她調查過,"夜鬼"和"白神"這陣子不知何故,居然都待在台灣。這對兄弟還真怪,無論到哪一國住都是一起,從沒哪一個落單過。
避他的,幸好這對兄弟的陰陽怪氣,不肯安裝闕家人設計的保全系統,除了"青焰山莊"已有的獵犬、紅外線和電眼外,他們似乎對這棟豪華城堡里的東西漠不關心。
裴絮沿著房間外的米黃色長廊檢查,一方面警覺地觀察四周,一方面避開電眼。書房到底是哪一間?她拿出鐵絲從尾端沿途搶著時效一間間撬鎖檢查,發現這層樓的十來間房間,除了正對樓梯的那間寬敞明亮的房間有家具外,其他的房間一貧如洗,居然都沒擺家具。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那間房間應該是"夜鬼"的房間,書房應該在樓下。奇怪,這麼晚了,他不在房間,難道在書房?她的職業直覺告訴她"夜鬼"絕對在城堡里。
裴絮下樓時,忽然打了個冷顫,總覺得有雙眼楮在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非關惡意,卻像算計。
***
"又喝酒了。"石懷天頗不滿地搶過弟弟手中的酒瓶。
石介天趴在書房的長椅上,醉意朦朧的黑眸半閉,不甚在意。
"介天,你最近到底在煩惱什麼?"石懷天蹲在弟弟身邊,輕拍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