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煩我!"石介天暴躁地拍開他的手。"我沒有醉。"
"很久以前我們就知道酒也沒辦法麻痹我們的痛苦。"他的臉色不再溫和,轉變成嚴厲的責備。
"不要說教了!"石介天睜開眼楮,狂怒地大吼。
石懷天嚴厲的表情,因他的態度越見凝重。
"今晚我不會給你安眠藥,你自己去品嘗恐懼。"他無情地走出房間,決定懲罰弟弟的任性。
"懷天……"石介天聞言,害怕地坐起身,頭因酗酒過量而昏眩。
裴絮听到低喃的聲音,直覺地走近這層樓唯一開著的門,悄悄地探進頭。
奇怪,那個人好像……石介天!看到椅子上撫著頭、狼狽萬分的人突然揚起臉時,她捂著嘴縮回門邊,差點放聲大叫。
真的是他!石介天真的在這里,難道……難道他就是有名的"夜鬼"?還是"白神"?噢。不……老天!你開的這是什麼玩笑?石介天怎麼可能和黑家扯上關系?他不可能是"夜鬼"或"白神"!不不,一定是她搞錯了。
裴絮攤坐在地上,腦子里被這記晴天霹靂敲得混沌不堪,無法思考。
"懷天,回來……拜托……"石介天低聲哀鳴。
這聲痛苦的哀求聲傳進裴絮耳朵,出奇地脆弱,催折了她困惑的心。
狂傲自大的他居然也會用這種哀戚的聲音向人求救。連停電時,他也不曾這麼向人求救過,為什麼?為什麼他居然會怕得發抖?這里燈火通明,不比白天暗啊!想到這里,裴絮才恍然明白石介天確是這屋子的主人之一,也才明白為什麼這棟房子的燈光全都亮著。
因為石介天怕黑。
"懷天!"石介天叫不回他要找的人,開始蠻橫地生氣,"別丟下我,听見了沒有!"
又不是小孩子!這個懷天八成就是他兄弟了。唉!好個"夜鬼"、"白神",一個負責白天,一個負責晚上。裴絮伏在地上,偷窺里面。
石介天趴在椅上,滿臉通紅,好像喝了很多酒。她眼楮一溜就發現這里竟然就是她要找的書房。唉!巧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她懊惱地縮回身子,不知如何是好。她是絕不可能空手而回,如今只有等里面的人睡著了,再下手。看樣子應該快了吧!她忍不住又將身子探了出去。
"……別讓我睡著……"石介天喃喃低語,沉重的眼皮禁不起酒精的折騰,徐徐下滑。
要不要進去?她能當著石介天的睡容前拿走"希望之光"嗎?裴絮調勻呼吸,決定不辱父親之名,只是石介天陣陣傳來的哀喃。混淆了她的冷靜。她再次深吸了一大口氣,期望能暫時抵擋他那綿綿不絕的哀求。她現在不能亂了心性,小不忍則亂大謀,且不管石介天為什麼不想睡覺,找藍寶石優先。
這間書房幾乎是純白的,除了石介天趴著的褚紅色長椅和同款的辦公桌,及隨處置放的酒瓶有顏色外,就連牆上的書櫃、酒櫃和電腦及其周邊設備也是透明、純亮的白,她有些驚訝于這種毫無瑕疵的顏色,在強燈的映照下,居然不刺眼。
裴絮帶著贊嘆輕輕地走進書房,盡量不去看椅子上熟睡的人。他睡的地方正好面對書桌和書櫃。裴絮硬著頭皮上陣,只希望他醉得不醒人事,一覺到天亮。她必須在他醒來前找到"希望之光"。她集中心力輕輕地打開沒有上鎖的門,一本本書拿起來掂重量,忐忑不安極了,總覺得芒刺在背。唉!陌生客怎不干脆好人做到底,告訴她"希望之光"放在哪本書里。
"不,別來騷擾我……走開……走開啊!"石介天粗嘎地喃喃囈語,突然大叫著瞪大眼楮,細長的眼眸失焦地望向前方。
裴絮僵直身子疾速蹲下,慶幸有書桌為屏障。她的職業直覺告訴她,這種措施絕對有必要。蹲在地上屏息許久,她直到石介天的呼吸步上均勻、規律的軌道後,才慢慢地爬出桌後,一路爬到長椅後面,想一探究竟。
她確定身後的落地窗雖然關著,但沒落鎖,這才安心地沿著椅背一點一點地探出頭往下瞥。吁!石介天睡得好熟。她溫柔地凝視他不具威協性、不再狂妄自大的睡容半晌,幾乎移不開視線。
他連睡覺的姿態都是誘人的。她失神地移出椅背,跪坐在他身邊,無言凝視他糾結的眉毛和抿緊的唇。他做惡夢了嗎,怎麼表情猙獰、扭曲?她心疼地望著他。石介天是個強悍的男人,他不容許自己的東西受到質疑,他相當隨性在過活,從不理會世俗的規範,只要他想要,他可以得到全世界。現在.。……為什麼他看起來孤獨、好小,眉宇之間的陰郁散也散不去?
"唉!"裴絮不自覺得輕嘆出聲,連自己都給駭著。她驚愕得捂著嘴,望向石介天。幸好他依然沉睡。
不能再想了,辦正事要緊。她轉過身想繼續回去尋找藍寶石,卻突然被抓住。待她回神過時,她發現她又被石介天攫進懷里了。
"告訴我,我不是在作夢。"他揉著惺忪的睡眼,沙啞的聲音透露不敢置信。他被那聲清幽的嘆息驚醒。他向來容易驚醒,從不知好夢方酣的滋味如何。
"你正在作夢。"裴絮驚慌地推著他,心跳紊亂,想逃出他懷里。
"你到這里來干什麼?"石介天抓住她的手,頰在腋下,慵懶地爬梳亂發,迷蒙的眼楮逐漸清亮。真的是裴絮,他還以為他又夢見她了。最近她常出現在他短暫的睡夢中,次數頻繁得讓他害怕。
"你能不能先放開我?"她無法不臉紅心跳,石介天那邪惡的俊容總能隨時隨地影響她。
"在我還沒得到你以前,你要我怎麼放開你。"他舒展眉心,淡淡地邪笑。
他又來了。"你別胡說。"她用力別過臉,"我……我是行書……"
石介天狂猛地吻住她,不讓她說完。裴絮悶哼一聲,對他的侵襲已失去免疫力。她不知道該如何去拒絕石介天,在自己亦十方渴望的情形下。
"行……行書……"她困難的想讓他知難而退,殊不知她的話引發了石介天滿腔怒火,再加上酒精作祟,他已經亂得不知自制,也不想自制。裴絮應該屬于他。
"我……我……"裴絮甩不開他的糾葛,她企圖抓住慚存的羞愧,"石介天,我……我和行書……"
石介天陰沉著臉,不肯放開她的唇,抱起她往樓上走去。他直接走進主臥室落了鎖,將她拋上床後,飛快地褪光衣服,趁她錯愕之際,以泰山壓頂之姿疊上她,狂野地重拾兩人的熱吻。
"你是我的。"他狂妄地宣示。
"可是……我和行書訂……"裴絮望進他璨亮的眸子,渾身燥熱,力圖做最後的掙扎。
石介天捂住她的嘴,瘋狂地褪去她的衣服,滾燙的唇印上她潔白的嬌驅,烙上他的憤怒和不在乎。
銀白色的細雨輝灑大地,天地之間唯存著赤果纏綿和靈魂間彼此的貫穿,酣足的靈魂幾度旋轉、燃燒後,綿綿地飄向天堂。
***
她得好好想一想。裴絮背靠著石介天強健的胸膛,從天堂墜落凡間那一刻,同時被羞愧和痛苦擊得頭昏眼花。
她需要離開身後那具灼熱誘人的胸膛,清醒地思考一番。裴絮隨手撿起石介天的毛衣套上,敏捷地跳下床。
"你要去哪里?"石介天隨口問著,並不在意。他習慣孤枕而眠,裴絮挺識趣的,不用他開口請她走。
"出去。"裴絮心事重重,敷衍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