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太過天真,打從皇上要她從烏孫國俗改嫁之後,她就不該再奢想有朝一日可以回中原。
「這樣,你的回答可會改變?」他再次問。
「不會,我不會為你而哭泣。」因為哭泣再也無法傾瀉她心頭無盡的悒郁與絕望。
元烈盯住她,心口翻涌著欲與怒。
下一瞬,他伸手扯開她的單衣,低頭吻上她光果的粉頸。
華珍心頭一震,月兌口道︰「你不遵守自己的承諾!」他答應過不強迫她的。
元烈抬起頭,在她耳畔輕喃︰「我的確答應過不再強迫你,可是,那並不表示我不能引誘你,公主。」話聲甫落,他將她雙手定在枕畔,然後再次低頭吻上她絲一般的柔膚。
當他吻上她柔軟的時,他可以立即感覺它在他舌下挺起。
元烈的笑意在心底泛了開來。
初時,華珍羞怒至極,但漸漸的,在他熟練而纏綿的勾引下,她全身泛起灼熱的感受,仿佛要融化了一般。
驀地,元烈抬起頭,粗嗄地開口道︰「今夜就到此為止!」語畢,他將她擁在胸前。
「睡吧!」他知道這樣的勾挑對自己也是一種折磨,再繼續,只怕他會克制不住而違背了承諾。
這一夜,華珍睡得極不安穩,被他吻過的身子仿佛不再屬于自己,灼熱的感受久久不散。
第三章
翌日,元烈下了一道密詔,圖倫于當夜秘密離開了烏孫。
三天之後,元烈的叔父溯親王領著五萬大軍,由他所居的藩地,拔營來到元烈所在的君主屬地。
溯取為元烈之叔父,本在元烈之父死後成為王位繼承者,但因其人性奢靡,復暴戾,惠靡恐其成為暴虐之君,因此改立元烈為烏孫之王,取代了溯取。
溯取不甘將王位拱手讓人,為此集結人馬,準備到這個水草豐沛的王營來奪回自己應得的一切。
烏孫的臣民原就對年輕的君王治國感到質疑與不安,因此對溯取的到來,有近一半的臣民處于中立,未表示支持任何一方。
元烈明白國不可分,民心未定,雙方若貿然相戰必傷亡慘重,甚至引來西域其它諸國的攻打殺戮,不可不慎。
走出王帳,元烈對身旁之人囑咐之後直接上馬來到營外。在那里,溯取的五萬大軍個個心緒躁動、躍躍欲戰。
「好久不見了!元烈。」溯取開口,陰沉的面目上帶著虛偽的笑意。
「你要什麼?」元烈面無表情地直問。
聞言,溯取放肆地笑了起來,隨即面目一沉,回道︰「你不知道嗎?我要你的王位!」他亦開門見山地答道。
兩人對峙半晌。
「王位是惠靡傳予我的。」
「哼!論起輩分,我才是繼承烏孫王位的不二人選,你憑什麼?」溯取忿忿地道。
「憑我比你更強!」元烈面不改色地回答。
溯取盯著元烈精悍而堅定的眼,心中竟一凜。
懊死!他怎能怕這個當他兒子綽綽有余的小子?他有五萬大軍吶!
一道詭計突地浮上心頭。
「是不是比我更強,要試試才知!」
「如何試?」
「我提議先來一場角力比斗。」
「可以!」
「先別答應得這麼快。這一場角力比斗並非你我二人,而是你一人與我所派遣的六名下屬比斗。」
左大將拓雷聞言,立即對元烈開口道︰「王上,此舉有失公平,萬萬不可答應!」溯親王雖有五萬大軍,可是王上亦有同等兵力,實毋需向溯親王示弱。
元烈卻揮手阻止了拓雷再繼續進言。
他何嘗不明白自己擁有的兵力?只是兩軍若交戰傷亡必重,同為烏孫人何須相殘?
元烈記得兵書上有言——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後,善之善者也。
倘若可以不費一兵一卒而使敵人不戰而降,這才是最值得打的仗。
「怎麼樣?不敢答應嗎?那麼休怪我下令進軍了。」
「慢著!我答應比斗。」元烈豪氣干雲地回答。
「王上!」
「拓雷,相信我,這是最好的方式。」他頓了下,接口又道︰「我絕不會輸的,你該明白。」
拓雷嘆了口氣。
雖然一年前,王上曾贏得烏孫角力大賽之冠,然而,那畢竟是以一對三吶!如今以一對六,還能有勝算嗎?
元烈望著溯取,開口道︰「倘若我得勝,你便退兵!」
溯取眸光閃了下,笑道︰「可以。不過,我懷疑你有多少勝算。」
「你大可一試。」元烈笑了,這笑容卻令人有些發毛。
他知道自己必須得勝,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
*「王妃,請快一點!」侍衛急道。
華珍雖然不明白侍衛所說,卻可以由他的神情舉動了解似乎發生了大事,而他正要帶她與如玉撤至安全的地方。
一路上,她看見烏孫男人一個個身著戰甲,一副欲上場打仗的模樣。
「公主,瞧這樣子,烏孫似乎將有戰事。」如玉開口道。
華珍眉心緊蹙,頻頻回首。
為何不見元烈?
華珍心頭涌上莫名的心慌。
侍衛領著華珍與如玉上馬,然後一手拉著兩人的韁繩,一手馭馬,很快地朝南而去。
待一行人奔上一黃土高坡,華珍再度回首,卻驚心看見遠方對峙的大軍。
「公主,不知駙馬如何應敵?」如玉略為擔憂地道。
華珍心頭卻忍不住為元烈擔心起來。
他是新君,可以應付這樣的戰事嗎?
什麼時候開始,她竟關心起這個驕傲強肆的烏孫男子?
若他戰敗,也許自己便有機會可以重返中原……她是真心的希望他戰敗嗎?
華珍腦海中霎時浮現元烈身陷血泊中的情景。
下一瞬,她扯動韁繩,對侍衛說了一句少數她懂得的烏孫語︰「回去!」她下達命令。
侍衛一怔,隨即搖頭。「我不能違抗王上旨意。」
華珍見狀,已猜到侍衛不願帶她回營,于是再一次開口︰「回去,我不走!」
她以簡單的句子表明心意。
侍衛卻顯得十分為難。
華珍不願再為此而耗時,索性一把抽回侍衛手中的韁繩,策馬掉頭回營地。
「公主、公主!」如玉在她身後大喊。
只是,華珍頭也不回,以不算純熟的馭馬術,冒著被摔落的危險,奔馳在塵土飛揚的漠漠荒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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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烈在兩軍之間隔出一方空地作為角力比斗的場地。
溯取很快的派出六名高大健碩的角力好手下場比斗。
盡避兩軍對峙,但烏孫人最重英雄,因此人人莫不看重這一場比斗。
此時,一切就緒,元烈卻遠遠看見眾軍一字排開;奔向他的,是他的妻子——華珍!
華珍筆直地走向元烈,胸口仍因適才策馬奔馳而微微起伏著。
「我不是派了侍衛領你撤離?難道,他違背我的旨意?」元烈薄怒瞪視著追隨而至的侍衛,目光中漸聚起殺氣。
倘若連一個侍衛都不服從他的命令,他要如何統治這個國家?
華珍卻立即瞧出他心中所想,忙道︰「他並未叛旨,是我自己堅持要回營。」
「為什麼?」他問。
華珍沒有回答,只是由發鬢間取下一枚金鈿,「因為我覺得應該把這個給你。」
話甫落,她墊起腳尖將金鈿佩在他衣襟之上。
「知道嗎?倘若我戰敗,將無人可以保護你。」他低頭凝視著她。
「我明白!」華珍回答。
「你不怕嗎?」
華珍一雙漆黑的水瞳緩緩地掃過周遭眾戰士。最後,她的目光再度落在元烈臉上。
「我相信你不會戰敗。」她的嗓音不大,但字字句句如穿石之水,沁人心肺。
元烈心頭一熱,在下一瞬吻上她花瓣似的柔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