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過地看著她。
「我以為你早把我忘了。」于是他也決心漸漸淡忘,沒想到這一忘,就真的忘光光了。
七歲的他只會注音符號,還得請佣人幫他寫上地址,信才能飄洋過海送到她手中。
當收到信的時間愈拉愈長的時候,他以為一切已經結束,卻不知道有人暗中接手與她的聯系。
幸好一切都還不算太晚。
「你願意嫁給我嗎?薇柔。」他使了使眼色,要爺爺上樓,他有話要單獨跟薇柔說。
爆仁貴跟他比了個OK的手勢,意思是沒問題,又另外比了個V字,意思要他達陣成功,然後趕緊上樓去。
「薇柔,你願意嫁給我嗎?妳知道我生病了。」
她的心一震。
她都差點忘了這件事,剛才氣得還差點掐死他,經他這麼一說,她反而覺得難過。
他真的被她騙得好慘。
「我……」她搖搖頭。
「你真忍心這麼對我?」
「為什麼不?」他休想打動她。
「你不答應你會後悔的,等我死了之後,你會一輩子歉疚你當初為什麼不幫我。」
「你……」她咬牙,氣得扠腰。
「我正努力想當個好男人耶。」
「而我正努力地想找個不需要『努力』就是個好男人的男人。」她賭氣地道。
「妳何必找呢?我就在妳眼前啊!」他哇哇叫。
「因為我不相信你真的會成為一個好男人。」薇柔別開臉。
翔一大受刺激的捂著心髒。
他又不是一個作惡多端的人,她為什麼不相信?
包何況他以前所做的那些也不算是罪惡啊。
他傷心地杵在那兒,像個要不到壓歲錢的小男孩。
她蹙著眉跟他對峙,就是存心不讓他好過。
許久,他幽幽的開口︰「你不怕我想不開?」
「你!」她驚愕的看著他。
嘻,這招有效,終于讓他逮到了把柄。
「我是說真的,我的心情每一天都很糟。」想見她又見不到她,是他心情最糟的時候。
「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呀!」薇柔臉色發白。
「誰教你不嫁給我。」他暗笑著在沙發上坐下。
「好。」
「你答應啦?」他馬上跳起來。
「我答應照顧你。」她並沒有答應嫁給他,只是因為怕他想不開,同意搬進他家照顧他。
「啊?」他沒料到她所謂的「好」是這個意思。
「你不是想做個好男人給我瞧嗎?」她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說。
「我會的。」他興奮的用力一擊掌。「我會讓你清楚的瞧見我的蛻變!」他保證。
「真的?」
「真的!只要是為了你,什麼事我都願意!」他高興的大喊。
他會讓她知道他的溫柔。
他會真心的和她培養感情。
他會讓她知道,就算是掏心剖肺、打斷了他的腿,他也要對她重新展開追求,讓她明白他的心意。
翔一的話令她動容。
她眼神溫柔的瞅著他。
「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呀!」她最不放心的就是這件事。
「不會的,不會。」他趕緊執起她的手保證道。「為了你,我會活下去。」
臭翔一!害她剛才嚇了一大跳。
他突然嘆了一口氣,皺著眉頭拉著她一塊兒坐了下來。
「人很奇怪,平時毫不在乎生命,為了追逐快感,輕易地將自身置于危險中,可是等到發現自己萬一……」他的眉頭鎖得更緊了,眼神好遙遠好遙遠。「卻恨不能抓住所有的一切,將時間延長。」
「生命就像沙漏……」
「嗯?」他轉臉看向她。
「我說,人的一生就像沙漏一樣,生命隨著沙的滴落而慢慢地消失。」
他一驚。
「人像是沙漏,而生命就像那些沙,一去不回頭。」她輕點了下他的鼻尖說。「你呀,要好好珍惜自己,知道嗎?」
她只希望到時候揭露真相時,他別太恨她才好。
她的話像帶著沖擊力,狠狠沖撞他的心。
沙漏……人的生命就像沙漏……
翔一的臉慘白成一片,仿佛看到屬于自己生命的沙漏正快速的往下滑落。
他突然用力抱住腦袋。
「我……為什麼我以前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他痛心的吼,一臉悔恨。
以前在報紙上看到有人自殺的新聞,總覺得那人好傻,最糟的是最終的結果還是由自己承擔。
可是現在,他發現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以前恣意揮霍他的健康,這跟執意要結束自己的生命有何不同?
看著他的表情,薇柔知道她的話觸動了他。
其實她是很高興的,幫助他比別人早一步學會珍惜生命,看重自己,就算再辛苦、再怎樣被他誤解,她還是覺得值得。
◆◆◆
搬進宮家後,薇柔在自己的房門口掛了一張牌子,上頭畫著一只惡犬被一個穿著白袍的惡婆娘狠狠地一針用力戳進狼狽而逃的模樣。
翔一看了莞爾一笑。
他是惡犬?
那她就是惡婆娘?
不過惡犬還是使出渾身解數勾引惡婆娘。
「我說了我不想喝酒的。」薇柔推開他。她只要喝一點酒就會醉。
他特別命佣人在他房間的陽台里擺上桌椅,鋪著白色蕾絲的小桌上有一束艷紅的玫瑰,燭光映照著美麗的花朵,煞是浪漫。
這樣的氣氛很容易讓人迷醉。
尤其他直勾勾的盯著她的唇欲索吻的模樣更是危險至極,她不得不防。
「你一定有什麼企圖。」這幾天老要她喝酒,一定是打什麼壞主意。
「我能有什麼企圖?」只不過想把她灌醉,把她的肚子搞大而已。
也許生米煮成熟飯會比較快,要不然她一直不答應嫁給他,他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呀!
「我不喝。」
他真是危險。
最近他的氣息經常在她的耳際、唇邊逗留,令她提心吊膽,很怕自己就這麼把持不住,被他拐上床。
「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才怪!
「是嗎?也許這酒里頭放了什麼……」
翔一立刻喝給她看,還將空杯倒過來給她瞧,看看里頭有沒有殘余的粉末。
「那為什麼要喝酒呢?為什麼不喝茶?」她還是一臉狐疑,雙臂環抱胸前,警戒地道。
「妳看,今晚月色多美。」他優雅的比向天際。這不是上床最好的氣氛嗎?
「今晚沒有月亮,只有星星。」她瞪著他說。
「喔?」今晚沒有月亮?哎呀,難得他說錯台詞。
他立刻機靈的倒了杯酒,舉杯敬她。
「為你迷人的眼眸干杯。」
她心跳漏了一拍。
「我深深為它著迷。」他迷戀不已的說。
真的?她的俏臉一下子酡紅起來。
翔一還是跟以前一樣壞,不同的是他這一次是真心真意,希望能擁有她和他們的孩子。
她的手里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個杯子,里頭還斟滿了紅酒,但她沒有察覺,滿腦子全是他誘人的語言。
「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你听見了我的心為你跳動的聲音嗎?」他執起她的手輕放在胸口。
翔一果然是情聖。她緊張地趕緊低下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我……我……今……今晚的夜色真的很美。」她趕緊道,想轉移對他心跳節奏的注意力。
「是啊。」他差點笑出來。
「很……很令人陶醉。」要不然該怎麼說?
他們四目相對,從他眼神傳來的渴望正燒灼著她的四肢百骸,讓她感到心跳加快,幾乎虛月兌。
「等一下到床上,我會讓你更陶醉。」他漸漸把唇湊近。
「我……」薇柔還來不及說詁,他的唇已經覆上她的。
他的氣息一下子鑽入她的鼻端,令她有種他終于屬于她的感覺,她不由得閉上眼,感受他那柔軟的唇正誘惑著她。
「嫁給我。」他輕輕訴說,破碎的聲音顯得格外撩人。
她不由自主的陶醉其中,主動回吻他,真心願意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