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朱玄武真的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俊挺軒昂,單就外貌便能吸引女人,令男人側目,外傳他的修養極佳,脾氣是四大天王中最好的一位。她可以肯定她確實如此——只除了惹毛他之外。
敝就怪她一時被他的笑容勾到,著了他的道兒,才會落得現在生不如死地躺在床上哀哀申吟。不過這也讓她見識到外傳脾氣最好的朱玄武的真實面目,他是只「沒有脾氣」的老虎。
老虎永遠是老虎。可別以為當老虎咧嘴而笑的時候,就把他看成貓了,忘了他依然有獵殺廝咬的能耐。
「你嘆什麼氣?」他是困坐愁城,她學他做什麼。
「那你又嘆什麼氣?」怎麼他可以嘆氣,她就不可以嘆氣呢?
「我嘆氣是因為幫不上忙。」
「我嘆氣是因為幫不了你的忙。」桃英狠瞪了他一眼。
「桃英……」溫暖霎時涌向喜冠的胸口。
桃英一臉的沉重,瞅著他︰「認了吧!嗯?」她也只能這麼安慰,「誰教她是個沒人要的孩子,偏偏又進了我們家,這是她的命,不是嗎?」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讓喜冠也跟著蒙上了陰影。
采湘被撿了來,原本可以過美好的日子,卻意外地成為政爭下的犧牲品,唉!
起初他還很替妹妹高興,畢竟朱玄武可是當今炙手可熱的人物,不管他和妹妹是如何結為夫妻的,他就是由衷地替妹妹感到高興,結果沒想到……唉!他幫不上忙。
「別想了!」桃英在他耳邊低喃道,拉著他一塊兒躺回被窩里。
夫妻倆就這麼靜靜地偎著彼此,暗暗祈禱朱玄武福大命大,能逃過一劫。☆☆☆
「爹,我不能收。」采湘燒紅了耳根。
當侯穎又想把「補藥」遞給采湘時,采湘羞得簡直想鑽入地洞里。
「怎麼又拿這種東西呢?」她和朱玄武根本不需要。
身材瘦削卻目露精光的侯穎只是笑︰「傻孩子,爹是男人,最了解男人了。」就讓采湘誤以為是那種東西好了,「男人對這種東西永遠不嫌多的。」
采湘的耳根燒得更紅,簡直不敢看向自己的爹。「可是他不會吃的。」被騙了一次,有誰還會傻到再上第二次當。采湘說出借口,說什麼都不肯收。
都是桃英這孩子,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好,拿錯了東西不說,還讓朱玄武那小子佔盡了便宜。現在可好了,他想將錯就錯,對方卻更加小心防範,真是。
「湘兒,」侯穎慈祥地說,「爹會害你嗎?」只是想害朱玄武罷了。
當然不會,可是……」她猶豫地看向那包藥粉,困難地咽了口口水後看著自己的爹,欲言又止。
「拿去。」侯穎硬要塞給她。
卻硬是被她拒絕。
「拿去!」侯穎火了,聲音也嚴厲了起來。
長這麼大,從沒見過爹對她發過脾氣,采湘雖然在心中暗暗責怪自己的不應該,卻反而更加堅持。
「不。」她搖頭。
她不愛朱玄武,朱玄武也不愛她,如果她再度把這包東西帶回去,只會讓對方更瞧不起她和她的家人。
「湘兒。」侯穎瞪著地,「你才剛嫁去沒幾天,就開始跟娘家疏遠了?」
「不是——」采湘正想解釋。
「那就把這包東西拿回去。」侯穎伸出手,等著地過來拿。
采湘定定地站著,一直搖頭。
「爹,湘兒不能收。」
侯穎被她的激怒發,倏地瞪圓了眼楮。
他萬萬沒想到才嫁過去沒幾天,女兒就變了樣了。
采湘一臉的為難。
她不縣相惹爸不高興,更不是蓄意違背爹的一番心意,只是那種東西……她真的不能收。
采湘縮著脖子等著挨罵,等了半天卻沒听到聲音,她勇敢地抬起腦袋卻正好迎上了父親惱火的雙眼,嚇得她喊了聲——
「爹!」她從來沒見爹這麼生氣過。
為什麼她不收那種東西,爹要那麼生氣?采湘實在搞不懂。
「算了,你回去吧!」侯穎懶得多說,揮手趕人。
「爹!」
「回去!」
「爹!」
「我叫你回去!」
望著父親冷峻的背影,采湘用力地咬緊嘴唇,痛苦地閉上眼楮。
她可以收下來卻什麼都不做,可是她不願意欺騙自己的親爹,所以寧願挨罵。
「爹……」終于,她像只斗敗的小鮑雞,隱隱地垮下了雙肩,黯然地說,「那……湘兒回去了,改天再回來看爹。」
等了許久,屋內的身影依舊不肯出聲,于是她用力咬緊了嘴唇旋身而出,任由酸澀的淚意哽住喉頭,任由眼眶漸漸泛紅。
這一踏出門,就好像與父親恩斷義絕了,采湘頻頻回首,期盼父親能回身多看她一眼。
可是沒有。
直到她上了轎子離開侯府,她依舊沒听到任何挽留的呼喚。
她喪氣地垮下了雙肩,整個人倚靠在轎板上,實在想不透爹為什麼生那麼大的氣?那種感覺好像他不要她這個女兒了,就好像她……嫁出去了,就再也不是侯家的人,就再也不配當他的女兒了。
嫁給朱玄武又不是她願意的,她傷腦筋地揉著眉心,心情簡直糟透了。
但還有更槽的在等著她。
☆☆☆
「嫂子不在?」馬漢威笑嘻嘻地探進了俊臉,一雙賊眼機靈地打理著房內。
朱玄武嘆了口氣,用力擲下書本︰「大門有路你不走,誰教你們爬牆進來的?」打從他們的雙足一點上他家的屋瓦開始,他就知道這群家伙來了。
「什麼爬牆進來的?」多遜,「憑我們的身手需要用爬的嗎?」輕輕一躍便過,有什麼難的?
黑龍軍大咧咧地進門,進門時依舊不忘四處打量,小聲地問︰「人……不在?」
朱玄武用力閉上眼,真受夠了他們的賊樣。
「不在。」
竇常勝也在這時候跨進門︰「喝!原來是不在,難怪你會一臉的‘郁悶’啊——」他曖昧的語調逗笑了一伙人。
朱玄武也只能任由他們去,想也知道他們指的「人」是誰?
既然不願意跟對方踫上,甚至連聲招呼都不願意打,自然就得偷偷模模地來、偷偷模模地去,免得踫上了對方連聲「嫂子」都叫不出口,既失禮又尷尬,他還不了解他們嗎。
只是誰也沒想到,他們最不想踫見的人此刻正往這里走來。
而四個臭男人的痛快笑聲正毫無顧忌地傾瀉而出。
「說真的,你最近還好吧?」馬漢威用手肘頂了兄弟一下,關心之情不言而喻。
一听到自己的兄弟成了被人下毒的目標,他們豈有坐視之理,逮著了空檔就全都沖過來了。
「糟透了,」朱玄武沒好氣地說。他的心情浮躁動不動就心煩,全因為……
不知道她會不會懷了他的種。
「怎麼會?你們倆不是挺恩愛的嗎?」竇常勝挑了挑眉,一臉的曖昧。
「恩愛?」他的表情像嗎?
「我跟你最恩愛!」他火大地拍著竇常勝那張惱人的笑臉。
「輕點、輕點!」竇常勝哇哇叫,「會痛耶!」
「痛才好!看能不能把你打清醒些,少亂說話。」
自從他這票損友攔截到他陰錯陽差地服了催情草——他們誤以為事實的情報後,從此他就沒有安靜的日子過。
「你心情不好喔——」黑龍軍幸災樂禍地以食指點著他。
「何止不好!」他一臉的窩囊,「打從遇見了她,我沒一天順心。沒一件事順心,沒一次順心。」他火大地說。
門「咿呀」地被推了開來,順著門吹進來的風勢令大伙兒一起回頭——全都同時住了嘴。
只有面向著門口,胸膛起伏不定的朱玄武定定地瞪著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