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桃英也回以一記冷哼,只是她那副強裝出來的「傲人」氣勢被朱玄武冷冷的眼神一打壓,頓時消失無蹤。
要不是為了討公婆歡心,她才懶得來呢。桃英暗暗為自己叫屈,尤其在見到朱玄武冷睇的眼神,根本不把她這個「大嫂」放在眼里,更是教她火冒三丈。
下一回她一定要帶一包瀉藥來,瀉得他英雄氣短,看他還能不能直挺挺地站著瞪她。哼!
桃英重重發誓,眼楮卻說什麼都沒有勇氣回瞪朱玄武,只好拿采湘出氣。
「我回去了!」她吼,桌子一拍,立刻走人。
「怎麼這麼快就回去了?」采湘趕忙拉住她,「吃過中飯再走嘛!」她輕聲勸哄,努力想留住大嫂。
她不是沒看見自己的大嫂和朱玄武之間的「暗潮洶涌」,好像恨不得拿刀砍了對方,只是就這樣讓大嫂回去,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說什麼她都不能袖手旁觀。
采湘更加努力說服。
「不了!」桃英一副沒得商量的口氣,「姑女乃女乃我不吃了!」
「請。」朱玄武手指向大門,歡迎她立刻滾。
一股氣頓時沖上桃英的腦門,她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簡直快……爆炸了!
「玄武!」采湘看不過去,用眼神狠狠向他示意。
就這麼讓大嫂回去,教她如何向娘家交代。
那是你的問題。朱玄武也以眼神回答︰「既然大嫂急著回去,你又何必苦苦留她呢?」說著,他不著痕跡地伸手將采湘拉開,帶入懷中,另一手依舊指向大門,「大嫂,你請回吧!」
「你——」愕然的是采湘,她萬萬沒想到朱玄武這麼過分。
「你——」跺腳的人是桃英,她氣得快噴火了。
「你真是太過分了!」采湘掙月兌他,趕緊去拉人。
「我過分?」朱玄武把眉挑高,一臉的不認賬,「我說了什麼嗎?」
采湘正要反駁,卻被他打斷——
「我有說不歡迎她來嗎?」
采湘正要說話,他又開口——
「她急著要回去,我請她回去,這有什麼不對?」
采湘終于找到話說︰「大嫂沒說要急著回去,而且我的親戚就是你的親戚。」她說得又急又快,生怕朱玄武又搶走了她好不容易逮到的發言權。
「我剛剛不是已經尊稱她為‘大嫂’了嗎?」他頗不以為然地凝視著她,那模樣是十足的「無辜」。
「可是你的表情,還有你的口氣……」
「啊!我知道了!」朱玄武勾出了笑容,他也擅長用毒,「我倒一杯茶水向大嫂賠不是,不就得了?」說著,他真地倒了一杯茶水要請桃英喝。
采湘的態度霎時軟化了幾分,朱玄武並不是不講理的人嘛,起碼知道應該賠不是。
而之前被朱玄武氣得七葷八素的桃英也被他突然改變的態度搞得手足無措。
而且他的笑容真誠,任誰也看不出那杯茶水已經被他加料了。
「喏。」他遞給她。
不喝就顯得太小家子氣了,桃英捧過杯子一口氣喝光。
「還要不要?」朱玄武側首笑瞅著她。
「呃……好……好吧!再……再來一杯吧!」一下子突然對她那麼好,還真教人不習慣。
「好!那就再來一杯。」朱玄武又再度倒茶,親手遞上。
采湘在一旁樂得直笑。
于是桃英又爽快地喝完一杯。
「還要嗎?」
「不。」桃英猛搖頭,她突然覺得肚子怪怪的,想……想蹲茅房,「我……我先回去了。」她只差沒捧著肚子逃命。
「大嫂。」采湘大叫,趕緊又拉住她,「不吃過中飯再回去?」
問題是她快憋不住了。
「不不下,改天再來、改天再來。」桃英敷衍地嚷嚷,只想快快走人。
「可是大嫂——」
「哎喲!別可是了,我的好妹妹!」桃英氣得跳腳,都什麼時候了還攔她。
難道沒看見她的兩腳已經扭成麻花了嗎?
朱玄武「好心」地也想留人。「你就留下來吃頓飯再走嘛。」
「不!」桃英突然吼道。
采湘和玄武被她吼得面面相覷。
「我……我……」什麼都沒解釋的桃英不管了,就這樣當著兩人的面飛奔而去。
留下了錯愕的采湘直瞪著門口想︰大嫂怎麼突然……失常了?
「看!這就是你的親戚?」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她身邊的朱玄武搖著腦袋,一臉「不敢領教」。
采湘則是一臉的尷尬。
不告而別又突然吼人,尤其最後「飛奔而去」的姿勢真的有夠難看,難怪……采湘低下頭,覺得丟臉極了。
難怪朱玄武會這麼笑她。
「我可沒這種親戚。」朱玄武故意嘆了口氣,緩緩地踱回書房里。☆☆☆
當天,采湘便收到桃英狂瀉不止的消息而趕回娘家探望她。
起初桃英還以為只是純粹的吃壞肚子,直到大夫診斷出她是被人放了瀉散這才恍然大悟。
「去你媽的王八蛋,竟然敢對你姑女乃女乃下藥,看我怎麼收拾你?」
一路趕回來的采湘遠遠地就听到了痛罵聲。
「人家怎麼可能對你下藥呢?」是侯喜冠的聲音,「朱玄武沒事對你下藥干嘛?大夫不是說了嗎?他說這瀉散能退虛火、祛毒素,你這一瀉是瀉得剛剛好,拉是拉到虛月兌了,可是體內干干淨淨的,也沒什麼損失啊!」侯喜冠說什麼都不相信朱玄武會做這種事。
采湘也不相信。
「一定是大嫂吃壞肚子了。」推門而入的采湘露出了笑容。
「你可來了!」桃英虛月兌地直指著她,「哼!我被那兩杯茶害慘了!」幸好她沒喝第三杯。
侯喜冠噴出了笑聲,采湘也是。
「你還笑!」桃英痛斥,恨不得揍扁那張笑臉。
「人家不會害你的,我若是朱玄武就干脆把你毒死算了,還放什麼瀉藥,你有沒有腦袋啊?不會好好想想。」
桃英火大地想要翻臉。
為了這個家,甚至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出任務,結果呢?看看他們是怎麼待她的?
「你們要是再笑,我真的會跟你們翻臉!」桃英果決地說。
怒火中燒的她才不管她現在痛罵的家伙正是她的寶貝丈夫和小妹。
「好好好,不笑不笑。」采湘趕緊繃住臉蛋,不敢再笑出聲。
侯喜冠可一點都不受脅迫,張嘴笑得更加開心,任由妻子怎麼辱罵就是不動怒,心情反而更好。
「大嫂,」采湘倒了杯茶水給她,「這是我為你特地抓的補藥,等你身體好點以後再吃。」
桃英嘆了口氣,很無奈地瞅了她一眼,正要說點什麼,侯穎卻在這時候派人過來要采湘到書房一趟,喜冠夫妻當場變了臉色。
這……這回給的……可會是貨真價實的慢性毒藥喔……
桃英猶豫的眼神不敢看向喜冠。
而喜冠囁囁嚅嚅的神情活像一塊黏糕哽在喉嚨里,只敢在一旁咽著口水,不敢吭聲。
這個家沒有人敢跟爹抗衡,可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不知情的妹妹就這樣毒死親夫呀。
此刻妹妹的幸福正掌握在他的手里……侯喜冠欲跨出腳步尾隨妹妹一道去,卻被桃英死抓著不放。
「放手!」喜冠低嚷。
而隨同僕人一塊兒前往書房的采湘早已愈走愈遠。
「你這反而幫不了她。」桃英也低嚷。兩人大眼瞪小眼,最後喜冠輸了,一坐在床沿上,煩惱地抹著臉,一遍又一遍。
桃英說得沒錯,他去了又能如何?阻止得了這回,誰敢保證還能阻止得了下回;更何況把爹惹毛了挨—頓刮不說,下回什麼都不讓他知道,豈不是更糟。
「唉!」煩惱得不得了,只有搖頭嘆氣,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唉!」桃英也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