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安當然了解他們的想法,但是辦事不力,不論任何理由均容不得說情,尤其事關皇族安危。
「來人!」
「在!」負責宮內安全事宜的八大統領之一的高天蔚,屈膝跪在皇帝的跟前,听任處置。
「將他們全押入大牢內听候處置。」
「是。」
「至于你,」他瞪著高天蔚,正打算來個連坐法時,突然又從園外傳來一陣驚慌失措的喊叫,有人刷白著臉沖進園內,見著了他,面無血色的跪在地上喘著氣,幾度欲言又止。
「怎麼回事?」連昭安也被他的形狀嚇著。
「快說!」
「皇……皇上,皇太後她……她……」
「母後她怎麼了?」一听他提起母後,他的心口當下被提得半天高,母後出事了!
「皇太後被璩悅詩押著,正命人開東廂閣的門,她打算押著皇太後遠走高飛。」
「什麼?」昭安作夢也沒想到會听到這樣的消息。「你們全是飯桶!朕養你們何用?養你們何用!」他咆哮著,只見身形一晃,施展舉世輕功直奔東廂閣,還沒吼完,人就不見了。
慘哉!真的好慘!
今兒個不知會死多少人?
「你要干什麼?」
半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怒吼,一道修長的白影晃向她們奔逃的前方,硬生生的截住她們的去路。
「安兒!」她驚喜交加,激動得差點流出淚來。
昭安站直在她們的前方,雙眼透著恨意,他最恨不知好歹的窩囊廢,偏偏有人想以身試法。
「快把人放了。」
「你放我走!我保證不傷她一毫!」說著加重手勁,白刃霎時壓向皇太後雪白的頸項間,當場把一群丫鬟嚇得尖聲哭叫起來。
「母後!」昭安的心髒差點停止跳動。
「母後!」昭儀在杜衛天的攙扶下,和昭筠匆匆趕來,差點被母後脖子上的刀子嚇昏。
「你快放了我母後!」昭筠哭著就要沖過去,被人一把攔住。
「你放了我,我就放了她!如何?」璩悅詩清亮無懼的雙眼毫不畏懼的迎視昭安殺人的目光。
昭安手一揮,他身後東廂閣向來緊掩的大門被人拉開。
「謝謝。」她冷然一笑,但隨即被一陣貫穿全身的疼痛毀了笑容。
昭安這才發覺她的臉色有多蒼白。
「你逃不遠的!你遁走的每一寸土地全屬于我,你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你為何還不放棄?」昭安乘機游說她,人在病痛時意志力最弱。
「不!」她說著,手勁可沒有減弱,又引來一陣大呼小叫。
「放我走!」她押著皇太後,毫不畏懼的直往門前走去,行經昭安身側時,還故意眼帶威脅,一副「你敢動,我就讓她死」的表情,讓昭安看得心驚肉跳。
她成功的押著皇太後步步逼向大門,把昭筠氣得哭啞了嗓子,在地上猛跺著哭喊。
「母後!」昭儀淚流滿面,不顧杜衛天的拉扯,亦步亦趨的緊跟在後。
有些丫鬟、太監已經跪了下來,正「恭送」著皇太後出宮。
「別跟過來!當心我的刀子!」璩悅詩扯著皇太後的衣領,在掙扎壓迫間,一向至高無上的皇太後,此刻披頭散發,身上帶著血痕,蒼白卻平靜出奇,默默承受著前所未有的侮辱,乖乖的任人押著,僵直的身軀說明她也想反抗。
「走!」
「太後!」
「母後!」
黑壓壓的人群跪了下來,恭送皇太後出宮。
昭安氣得發抖,不斷張握的手指快要克制不住的沖過去,想將那名女賊碎尸萬段。
眾人直捱到大門邊,遠遠望著太後。昭安的臉早已氣成一片白綠。
璩悅詩的動作很明顯,只要有誰一不小心靠得太近,皇太後的脖頸就會又多出一條血痕。
沒有人敢靠得太近,只能遠遠看著。
「不許跟!否則休怪我無情!」璩悅詩狠掃了眾人一眼,便扣住皇太後的腰,使著輕功,幾個起落便月兌離了眾人的視線。
「快追!」昭安吼著。
「是!」
「大哥!」昭儀的小手抓住了他正欲疾奔而出的身影。
昭安咬牙,輕輕將她推開,似在詛咒。「朕發誓,不追回母後誓不為人!」說著身影飛快躍出,昭儀只覺得眼前一晃,一道白雲飄過,再回神時,她的大哥已經不知飄到哪里去了?
第四章
璩悅詩的腳程再快,仍敵不過後頭輕裝的精兵,更何況她還挾持著一個人質飛來飛去,對剛痊愈的她來說,實在非常吃重。
後頭追兵緊追不舍,她一直沒能甩開他們。突然一個聲音干擾她,讓她的心髒突然扭絞起來,她痛得沒踩穩,從樹梢拉著皇太後直直落下,只听到皇太後驚慌的喊聲,伴著漫天繽紛的落葉,接著便是兩個重物落地的聲音。
幸虧無人的山林濕地堆著一層厚厚的枯葉,才使她們摔下時無恙。
「你還好吧?」璩悅詩護著皇太後,在落地前她一個翻轉,將皇太後推至身前,而她則背部先落地,當了皇太後現成的護墊。
「母後!」是昭安的吼聲。他會殺了她!他一定會殺了她!她竟然敢讓他的母親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
璩悅詩一听到昭安憤怒至極的吼聲,不顧心髒傳來的疼痛,掙扎著站起來,她不能功虧一簣,她的伙伴就在附近,剛剛她的同伴吹起月笛,那是組織要召回失敗者回去受罰的信號。
原來她的同伴一直在皇宮附近,所以月笛一吹,她的蠱毒才又發作,痛得被無聲的笛波引領,一步步踏上死亡的歸途。
「你小心些,我的同伴就在附近,待會兒我會把你交還給你兒子,你自己可得機靈點!」她趕緊將皇太後護在身邊,小心觀察四周,後有追兵她倒不怕,擔心的反而是前者,他們殺人不眨眼,有男有女,看來她今天是逃不了了。
皇太後听了她的低語,詫異的看著她,難掩驚訝。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她還沒搞清楚為什麼明明應該是她先落地,怎麼反倒是壓在她身上?還沒有將疑問搞清楚,璩悅詩的話教她摔得胡涂的腦袋又多打了好幾個結。
「委屈你了!」她淒涼一笑,眼神落寞,隨即又提振精神。「你兒子來了。」
「母後!」昭安氣急敗壞的追來,身後卻沒跟著幾個,顯然已分路包圍住她,也包圍住她的同伴。
「你!」昭安憤怒到了極點,指著她開罵︰「好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朕待你不薄,有意放你一條生路,而你竟然恩將仇報,你看看你是怎麼待皇太後的,啊?皇太後跟你有仇嗎?啊?」昭安又怒又急又心疼,母後被折騰的模樣令人不忍。他說著,已經隱忍不住,隨時就要大開殺戒。
「慢著!」她趕緊忍住疼痛,扭著皇太後的手肘護在身前,把他硬逼退一步。
皇太後雖心知有異,但聰明的默不作聲,由剛才的跡象看來,這個女殺手並無意殺她,只是需要一個有助逃遁的人,而她是上上之選。
昭安心疼的看著母後,看她將驚慌壓下,已沒有先前的驚駭,但蒼白的臉頰、仍在滴血的粉頸仍讓他蹙眉。
「放了她!我保證不為難你,你要逃就逃,只求你別傷她。」他盯著她的眼,咬牙承諾,他不相信她逃得出他的手掌心,現在他只想救出母親。
璩悅詩不想跟他扯,因為月笛愈吹愈急,她握住刀柄的手甚至有點顫抖。「跟我走。」她壓低了聲音在皇太後耳邊低語,以她現在的身手不是任何人的對手,她需要有人配合。
皇太後詫異的眨著美麗的鳳眼,但沒說什麼就跟著璩悅詩一步步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