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唐烈馭的心飛上雲霄。「夜眩!別污蔑我,陰晴不定的是你,現又讓我背上使你落淚的罪名。」他深情款款說︰「我怎麼舍不得要你啊!心肝寶貝!」
多親密溺愛的稱呼!
夜眩心中一陣驚喜,哭得如長江決堤般一發不可收拾。唐烈馭心亂如麻急急月兌口而出。「我要怎樣才讓你不再流淚?告訴我,是我要再女性化一點嗎?」為了她,他真的什麼都願意做。
夜眩像嬰兒般黑白分明的眼楮直視唐烈馭,不容置疑感受到他的真心。半晌,她破涕為笑;但下一秒,她又嘔吐了。
謗本來不及拿垃圾桶,她只能捂住自己的嘴巴,千鈞一發間,唐烈馭竟然奉上自己的雙手,放在她面前。「吐到我手里!沒關系!」
夜眩心中不想,但再也忍不住那強烈想吐的沖動——
老天爺!惡心的嘔吐物,就落在唐烈馭的手中。這世界上,有哪個男人會這麼做?
夜眩感動莫名。
她的大眼充滿了愧疚及無法置信,但唐烈馭竟只是對她笑了一笑。「無所謂!」他趕忙往浴室去沖洗。
夜眩虛弱地癱在床上,根本下不了床。
不久,唐烈馭回到床邊,手里拿著一杯溫開水,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與被單一樣慘白如紙的夜眩,溫柔的說︰「喝點溫水,你現在一定很難受!」
「你——」夜眩實在不曉得說什麼才好,她支支吾吾。「你不介意我……」
唐烈馭風趣地說︰「誰叫我是‘酷女的情婦’嘛!」
「你……」這麼多年來,夜眩是眼楮對男人總是閃爍濃濃的恨意,生平第一次,她主動對男人發出邀請。「我……好累……」她艱澀地說出口。「你願意陪我嗎?」
她的臉紅彤彤的,她覺得自己在做一件罪惡的事——竟如此不知羞恥地邀一個男人上床陪自己。她一定會被他取笑的。
但是,在唐烈馭臉上只有萬般的喜悅,他迫不及待地跳上床,躺在夜眩的旁邊,擁著她的腰,輕輕她的背脊。
許久許久,夜眩才幽幽的吐出一句話。「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你的‘情婦’不對你好,要對誰好?」見她目瞪口呆,唐烈馭立機誠懇地說︰「別懷疑,我是很忠心的‘情婦’呢!」他故作傻瓜,疑惑的問︰「奇怪,你沒理由討厭男人的啊!你父親難道不是男人……」
「你錯了!」夜眩的聲音低沉得幾乎讓他听不到,目光遙遠地說︰「我的父親是個女人。」
唐烈馭不想再和她爭辯,淡淡的說︰「你根本不像男人,不管在外表或內心,你根本是需要男人來疼、來愛的女人啊!」
夜眩悶不吭聲,她想起了詛咒……
唐烈馭卻突然捧住她的面頰,他的眼楮溫柔的像要滴出水來。「你只有二十歲呢!天底下二十歲的女孩在做什麼?在作夢、在奔跑,她們的生命正在發光……你要做你二十歲該做的事,不要壓抑自己、不要活得這麼苦。」
夜眩望著唐壘馭,她沉在黑暗中的心,好像被風吹散開了……
「笑一個!」唐烈馭輕觸她美好的翹唇,感嘆的說︰「你笑起來一定很美,可惜,你不常笑。」他撫去她額前的發絲,調侃著道︰「算了!不笑才符合你‘酷女’的形象。」
「酷女!」夜眩喃喃自語。
酷女……
他倆再也沒說話,陷入無聲息的黑夜中——
※※※
棒天一大早。
唐烈馭還是像情婦一般卑躬屈膝地服侍她,其實就是像一位丈夫關心懷孕的妻子一樣。只不過,狂傲的夜眩,在唐烈馭乖乖回到她的懷中後,她絕對不會承認這是「丈夫」對「妻子」的行為。
夜眩說要出門踏青,唐烈馭竟寧願伴著她,也不願上班。夜眩的狂喜可想而知。唐烈馭心癢的拿出他的寶貝相機,他要把最好的夜眩拍下來。
帶著相機,和夜眩坐進法拉利跑車內,唐烈馭又是一身三流攝影師的打扮,他也不曉得夜眩要帶他去哪里。
車子在往陽明山的路上奔馳著,一路上夜眩不發一語,似乎對車窗外的山明水秀視而不見。她雖戴著墨鏡,但她眼底的哀愁,也感染了唐烈馭……
終于,她停下了車子。
下了車,唐烈馭眼前是他熟悉的一棟三層別墅。這里……不是早成廢墟嗎?
別墅相當的老舊,方圓百里內,只有這戶人家,不過,這池塘也早已呈現死水的狀態,上面鋪滿碎葉。
為什麼夜眩帶他來這里?看到夜眩的表情竟出現被撕裂的痛苦,唐烈馭也懂得保持沉默。
夜眩帶著他推開鐵門,原來鐵門根本沒有鎖,他們穿越凌亂的花圃,直接走到大廳。大廳雖然豪華,但卻破舊不堪,明顯的,這里應該曾經風光一時。
夜眩摘下了墨鏡——
站在他面前是一位個子好小好小的駝背老婦人。她年紀頗大,好像近五十歲了,臉上布滿皺紋。她背對著他們,正推著輪椅。
坐在輪椅上的人,又是誰呢?
在唐烈馭疑惑之際,那位婦人轉過身子,喜出望外地叫喊。「夜眩!你來了!我好高興,離上次見面的時間,大半年了——」不過,當她見到了唐烈馭,她的神色頓時變得恐怖極了。
夜眩略顯緊張,溫順地叫著。「爸——」
唐烈馭恍如被亂棍一打——夜眩居然喊眼前的「女人」叫「爸」?
天吶!這是怎麼回事?
「事實」令唐烈馭不知如何應變。
被夜眩稱為父親的駝子婦人,卻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窮凶極惡對唐烈馭說︰「你是誰?這里不需要男人。」
她又對夜眩警告。「夜眩,我怎麼教你的?你還看不透嗎?你媽就是活生生被男人害死的!」
「爸——」夜眩的表情掃過一絲無奈,惶亂地說︰「別誤會,爸爸……我因為需要孩子,所以才買了一個男人。」她細說原委。「我對男人還是無情無義。你別擔心。其實,他窮困潦倒,你說過的︰窮的男人,是不會害女人的……你要相信我。我只是帶他來看媽媽和你。」
夜眩的安撫似乎起了作用,駝子婦人的目光雖然還是充滿敵意,但是,口氣總算溫和多了。「我叫于海。」
多麼男性化的名字!
「我叫‘唐獵豫’。」唐烈馭原本想和她握手,遲疑了一會兒,還是算了。
唐獵豫?老婦人機警的問︰「說!唐富豪是你什麼人?」
往事歷歷在目。以她是黑夜雙僕役的底份,她只能偷偷地躲在一旁,不能明目張膽地見人;每每見著黑夜雙與唐富豪卿卿我我地在一起,她就妒火連連。她深深將唐富豪的長相印在腦海里,而那時的唐獵豫還好小,時光流逝,現在她對唐獵豫早已印象全無……
「喔!你誤會了!」唐烈馭自在的解釋他的名字是同音不同字。「我這副寒酸樣,怎會是‘商場上的利刃’,人人敬畏的唐獵豫?」他自我解嘲著。
于還嗤之以鼻說︰「一點也沒錯!我怎麼看,就覺得你跟唐富豪一點也不像,你不可能是他的兒子!」
她見過令人聞風喪膽的唐富豪嗎?還是有唐富豪的照片?唐烈馭怡然自得的笑了。「我只不過幸運沾了唐獵豫的光,名字跟他同音。」他頓了頓,又說︰「再怎麼樣,你女兒肚子里也有一半是我的血緣,算起來,你也是我的岳父呢!」于海明明是個女人。不過,經歷大風大浪的他,仍不動聲色,不愧是名氣響徹雲霄的「唐獵豫」,叫女人「岳父」臉不紅氣不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