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有錢、有勢、有名、有利時,他們的周圍有數不盡的女人。他們會變得少不了女人,他們變得更不能沒有女人,但是,他們會拋棄的女人——是他們的妻子。
妻子……
這領悟,讓夜眩全身的血液流盡了……她柔腸寸斷,轉身沖了出去。
第六章
當夜眩手腳發軟,走也走不動時,才警覺天色已晚了,月兒高高掛在黑的星空,似乎在對她微笑,而她的心,卻是在哭泣……
夜眩注視手中的表,凌晨兩點。她竟然就這樣站在木門後整整十個小時而不自知,忘了月復中的小孩,忘了要去醫院檢查……
※※※
夜眩坐在浴白里,水龍頭的熱水不斷溢出,浴室內泛著霧朦朦的白煙,而她還是任熱水大量流出,她想要讓水沖去她所受的恥辱……
唐烈馭的話繞在耳︰我會讓你嘗嘗被遺棄,沒有人愛的滋味……
現在就是了、現在就是了!
侮辱?她受盡屈辱。
她不是「糟糠之妻」,她不是、她不是。
她是男人、她是男人。
她還是狂妄自大地欺騙自己,但是,無法遏止的心痛卻讓豆大的淚水滑下面頰,淚水和熱水交纏——她早已分不清是水還是淚。
她竟哭了!?
從她三歲以後,她早忘了淚水的滋味。
就算母親黑夜雙離開她,她不也是堅強的不流一滴淚嗎?
她不能哭、她不能哭,她是男人,男人是不哭的——偏偏,她的淚水還是無邊無際地灑下……
突然,一聲巨大的斷裂聲響起,強烈的水襲向她,原來,浴室的水管破裂了。這會兒,夜眩她一點反應也沒有,反而哈哈大笑——
很快的,水溢滿浴室,流向樓梯……
※※※
快清晨才回來的唐烈馭,這是他進門第一眼看到的景象——水一滴一滴從二樓流下來。他的心髒緊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夜眩呢?
他沖上樓,發現樓梯都濕答答的,而浴室,更是成了水鄉澤國……
「夜眩——」他整個神經揪成一團,他見到她正在浴白內,浴室煙氣裊裊,他感到大事不妙。「夜眩……」他一下跪在浴白旁。「夜眩!」
夜眩閉著眼楮,一動也不動,唐烈馭激動地輕觸她的臉,倏地,夜眩睜開了眼楮,瞪得好大。
「天吶!」唐烈馭驚呼,她的雙眸紅腫得像小白兔的眼楮。「你哭了?」唐烈馭不可思議的大叫。
天知道,她已經哭了一整夜,現在面對唐壘馭,她想要佯裝堅強,可是,淚水還是不斷的滑落……
他回來了。
他終于回來了——
這是狂喜還是辛酸?
她等了他一夜……
她的模樣好可憐。她從來沒有在唐烈馭面前表現出這麼軟弱的一面,像被台風吹得唏哩嘩啦的小草……唐烈馭心疼不已。
他火速的拿起旁邊的大浴巾,把夜眩濕漉漉的身子包得密不透風。倏地,他橫抱起她,往房間走去。他輕柔地把她放在床上,當他要離去時,夜眩居然伸出小手,抓住他的衣服不放。
她的眼神寫滿不舍。
為什麼一切都變了?
他心疼地坐回床沿,摟住夜眩,俯子,情不自禁在她烏黑的秀發上輕輕一吻,夜眩感受到了。她狂亂的心不住顫抖,但她听見唐烈馭安撫的聲音。「我要先把水管修好。不然,我們都要像魚兒一樣,在水中游了!痹乖的!我一下就來。」
他叫她乖乖的?她會心的松了手,唐烈馭又在她額頭上上輕輕一啄,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夜眩由落地窗外,見他俐落地爬上水塔,先關了總開關,讓水源止住,再回到屋里,不知道從哪拿出來的厚膠帶,蹲在地上,把破水管用層層膠帶纏住,強大水勢便暫時止住了。
當唐烈馭從專注中回神,一抬起頭時,才驚訝地看見夜眩竟然赤著腳丫子,只包著浴巾,站在他面前。他立即站起來,緊張兮兮地道︰「你為什麼不待在床上呢?地板很滑,你摔跤就不好了。」
夜眩沒有說話,不過,她的臉充滿著無助和需要。唐烈馭走向她,又把她抱回床上。
夜眩像孩子一樣任唐烈馭處置。
他把夜眩塞進被單中,又拿起吹風機。「你這麼長的頭發不吹干,如果感冒就糟了。」
他像微風般的輕觸她的長發,讓夜眩忘記所有的憂慮,一夜的疲倦令她的頭越來越往後仰,最後靠在唐烈馭的懷中,安穩地沉入夢鄉……
※※※
當夜眩睜開雙眼時,發覺室內一片黑暗,只留下小台燈所散發的溫暖光線。
她逐漸清醒……驚訝地發現現在是上午十點多了。而她睡在一個「男人」的懷里。
她整個人好像被懸掛在高空中。
為了她,唐烈馭沒有去上班呢!
她的心竟無法遏止的感到驕傲與喜悅?她不應該有這樣的反應的……
她從來沒有這樣和男人睡在同一張床上一整天。而且,她竟然睡得這麼安穩?唐烈馭好像是她的大抱枕,也像是她的靠山。
想著、想著,她不經意更加貼入唐烈馭的懷中,立刻就感到在她腰際間的大手正用力環住她,她心跳加速,想到昨夜失魂落魄的樣子……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但是,唐烈馭的臉卻貼上來了——
罷睡醒的他,有著像孩子般的無邪,發光有神的大眼,似乎望入她的眼瞳深處——
「你的眼楮恢復光采了,昨晚,你的眼楮整個充血,嚇了我一大跳!」
接著,他伸了個大懶腰,坐起身,夜眩驚訝地發現他還是身穿昨夜的西裝。唐烈馭不好意思地模模自己凌亂的頭發。「吹干你的頭發就要三個小時,一吹完,我累得倒頭就睡了!對不起,侵佔了你的床,我現在就離開。」
或許是試圖遮掩他們之間的窘困,他隨意找了個理由。「現在雖然晚了,但是,還是有公文要處理,我去一下公司好了。」
「不……」夜眩不曉得要說什麼,只曉得她不要他離開。她佯裝用著慣有著的(?此處原文排版出錯?)權人在一起?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背著我玩女人!」她竟然以妻子的「身份」,不顧一切地揭發。
許久,唐烈馭僵硬的身子慢慢轉了過來。「你還真是反復無常,是你要我早出晚歸,甚至是不回家,還要有情婦,你說偉大的企業家要不顧妻小。別說話不算話!」
夜眩啞口無言,感到芒刺在背。
唐烈馭悲憤莫名的控訴。「你知道我現在跟唐富豪一模一樣嗎?唐富豪就是如此——」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陷入繞不出去的記憶里。「他根本不回家,不要妻子和孩子,他就是這樣待在自己一手創立的王國——他的妻子和兒子,每天就這樣守著大門……你不是要我學唐富豪嗎?你要無情無義的男人啊!我做到了!你有何不滿的?」
在悲痛的情緒中,夜眩根本听不出唐烈馭「暴露」了什麼。不是這樣,不是這樣——夜眩捂住耳朵,頭疼欲裂,低著頭;她不要他不顧她,不要……
許久之後,她的臉被抬起來,唐烈馭驚詫地見到夜眩的大眼里充滿了淚水,像珍珠般的淚珠滾滾往下滑。
她又哭了。
「夜眩……」唐烈馭無法置信,沒想到,她是如此脆弱。這才是真實的她嗎?
可是,夜眩是何等的倔強。「不是我要哭,因為我懷孕,無法控制情緒……」
「我很高興,懷孕會使你女性的本能覺醒。你起碼還有女人的特質。」
什麼意思?
他走向夜眩,重新將她攬在懷中。在唐烈馭的臂彎中,夜眩更是熱淚漣漣,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吐露自己的無助。「你是在報復我,你說過,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你的情婦,你會讓我獨守空閨,流淚到天明……現在就是了,你是高高在上的總裁,你對我冷血、狠心……我什麼都沒有,只是你不要的妻子……你說得對……我後悔了……你不能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