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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納斯是單相思 第16頁

作者︰蘇盈

陶滿堂就那樣看著他,緩緩地說出殘忍的話語︰「像你這種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孩子,憑什麼說出要負擔另外一個人的幸福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來?除去我供給你的東西,你還剩什麼?像這樣的你,真的能夠帶給別人幸福嗎?給予另一個人幸福,不是隨便說說就算了的話,在你盲目地投入不負責任的感情之前,先問問自己,你做得到嗎?你自信能夠給她幸福嗎?在草率地給予承諾之前,先掂掂自己的分量,你有這個斤兩嗎?如果不行的話,就不要跟我說什麼認真不認真的話!你沒有資格!」

陶治治跌跌撞撞回到自己辦公室,姬草草擔憂地攔住他,「你怎麼了?」

幽幽玫瑰香漫進鼻息,疑惑關心的眉目近在咫尺,他怔怔地凝望她,想要抱住她的沖動排山倒海而來,又硬生生地被他壓了回去。

「沒事。我沒事。」他鎮定的聲音听起來像從九霄外傳來,好像不是他的聲音。

老爹的那番話初時氣人,但是冷靜下來想一想,他說的一點都沒錯。一樣從IMD畢業,僅僅年長他兩歲的墨白打下來的江山不遜色老爹,而他呢?他在千晨的體制改革以失敗告終,經營網絡公司以失敗告終,回到千晨後仍然是個失敗者,一路走來的人生似乎全是失敗,像他這樣的人,一個始終處于失敗者位置的人,有什麼資格去給別人幸福?

老爹說得對,離開老爹供給的東西,他還剩什麼?還剩什麼?陶治治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茫然過。

他失魂落魄走在路上,腦子里亂七八糟,約好下班後要和姬草草談談,談什麼?原本是想告白的,但是現在的他一點勇氣都沒有,他連面對她的勇氣都沒有,完全被老爹的那番話打垮了。

爹說得沒錯,他的確是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孩子,缺乏面對現實的勇氣和信心。網絡公司失敗之後的他,都做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可以令他重拾信心的東西出來?做了些什麼可以讓人贊賞的東西出來?除了責怪老爹不肯給他機會外,他努力做過什麼嗎?沒有!他在逃避現實的迷霧里掙扎,直到被老爹毫不留情地棒喝醒轉,才發覺自己是多麼可憐的一個人!躊躇滿志自信十足,到頭來才發覺,其實都是空空的自我陶醉。

「危險!」一雙手從後頭猛拉了他一把,呼嘯的汽車從眼前掠過,陶治治驚出一身冷汗,回頭一看,竟然是查果果。

「你是怎麼了?失魂落魄的,剛才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查果果皺著眉憂心地打量他,「你看起來很不好,發生什麼事情了?」

「果果,走了啦!」查果果的朋友們在喊她。

「大家正打算去玩,要不要一起去?」

「算了,我沒興趣。」

「啊呀,去啦去啦,心情不好更需要玩玩放松,跳跳舞保證你忘記煩惱,我們找到一家很好的酒吧,有拉丁拌手駐唱哦,來啦!」查果果拖著陶治治趕上前面人馬,陶治治任她拖著去了。

※※※

臨近下班,姬草草在洗手間補妝。她甜蜜地笑著,猜測著陶治治要對她說什麼話。她其實已經猜到了。

看了下表,差五分鐘就下班了,她收拾了下東西,腳步輕快地走出洗手間,走進辦公室,輕輕推開陶治治的門。

陶治治不在里頭。「上哪去了?剛才還在呢!」姬草草自言自語,她想了想,忍不住地笑,坐到沙發上,拿起案幾上的雜志翻閱,一邊等著陶治治回來。

她等了片刻,有點焦急,打了個電話給陶治治,手機鈴聲在安靜的房間里響起,嚇了她一跳。

「沒帶手機啊。」姬草草自言自語,撥了個電話到前台,「喂,Amy,看到公子沒有?剛剛出去了?哦,我知道了,謝謝。」放下電話,姬草草皺起眉,大頭蝦,又忘了。約了人家,回頭就忘,陶治治常干這種事情,連累姬草草三天兩頭幫他收拾爛攤子,沒想到這次居然也是如此,真是個討厭的家伙。

姬草草收拾東西失望地離開公司。那家伙,明天一定給他好看。她坐在公共汽車上時這樣憤憤地想著,隨即,她便看見陶治治。

他坐的計程車就停在她的公車旁邊,姬草草猛然推開前方的男子貼近玻璃窗,陶治治沒有看見她,他目視著前方,似乎在發呆。隨後,一只女人的手伸過來撫模陶治治的臉,他微微側過頭,好似一只需要撫慰的貓咪。

計程車啟動離去,公車還被堵在原地,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弦斷的聲音,嗡嗡嗡久久不絕。

「小姐,你沒事吧?要不要坐一下?」陌生的男人把座位讓給姬草草,「你的臉色發青,要不要打開窗子讓你透透氣……」

男人說些什麼姬草草都听不見,她喃喃地道謝,木然地坐下來,她趴在前座的椅背上,心痛得透不過氣來。

心,好像被尖刀狠狠地剜了個大洞,嘩啦啦流著血,痛得她無法自持。她從來不知道,心可以痛成這個樣子,痛得恨不能整個挖出來扔掉,免得這樣劇烈地折磨著每根神經每塊肌肉每個細胞。她無法呼吸,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是在電梯里抱住了她,說要跟她談談的嗎?怎麼還跟其他女人在一起?是在愚弄她嗎?到底是怎麼了?原本是要放棄了的,卻被他重新點起了希望,為何剎那間又是他來親自毀滅呢?而她,為何要如此喜悅地充滿了期待呢?為什麼她要被他如此愚弄呢?

※※※

雨,淅瀝瀝下著,如針似劍,刺骨冰寒。

水珠從濡濕的發絲上顆顆滴落,姬草草坐在路邊的花圃上,她全身劇烈地發著抖,白白的牙齒緊緊咬著青紫的嘴唇,她的全身上下都濕透了,她的頭固執地仰望著十八樓黑暗的房間。

「喵!」同樣濕透了的黑貓在她腳邊蹭了幾下,竄進大樓里去。

姬草草呆滯的眼神尾隨著那只黑貓而去,濕透的臉龐抽出隱不可見的苦笑。她究竟在做什麼?究竟在等什麼?等那個未了的解釋嗎?她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丟臉過,為了一個男人,她最引以為傲的自制力、自尊心怎麼全都為了一個男人而拋閃了呢?她應該憤怒,而不是在這里可憐兮兮地淋著雨等著被人笑話。但是她現在好痛苦好傷心好難受,她只想見到他,跟他把話說清楚,他對她到底保持什麼樣的心態?如果不是喜歡她,為何要那樣緊緊地抱著她?為何要給她他是喜歡她的錯覺?

你為什麼親我?不是暗戀我嗎?

她想起陶治治當時那樣執著地追問。

喂,陶治治,你很奇怪耶!不是公子嗎?這麼在意一個吻不覺得奇怪嗎?

說著這種話的她,當時心里卻是甜蜜蜜的。是啊,如果不是喜歡的話,為何要那麼在意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這樣想著,她冰冷疲憊的心似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一定是哪里搞錯了,只要當面問清楚,一定可以解釋清楚的。

他是喜歡她的,她知道。

「你在這里做什麼?」

她猛然抬頭,喜悅從冰冷的心髒里涌了出來,她看見他眼底流露出震驚。「你見鬼的在這里做什麼?」

「怎麼了,治治?」女孩子清脆的聲音從後頭傳來,「啊!是姬小姐,你怎麼會在這里?天哪,全身都淋濕了,你會生病的!」

後面的話吞回了肚子里。他帶查果果回家!帶女人回家過夜……她也不過是那些女人中的一個罷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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