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一閃,不答反問︰「你以為是誰?」
「我……怎麼知道是誰?可能是搶匪或殺手什麼的,原野俊一才剛死不久,公司里並不安全,你也說了,那樁凶殺案有可能是公司里頭的人干的。對了,這事查到些眉目了沒有?有沒有懷疑過保全人員?」
他挑起眉,「保全人員?」
「是啊,如果人是保全人員殺的,那你叫他們把公司封鎖也沒用,根本抓不出嫌疑犯來。」
「你懷疑的有點道理,只是動機呢?」
「那就得再仔細調查了。」
風淮恩淡淡一笑,「這事交給我就好,從現在開始你給我好好休息,別躺在病床上再跟我談公事,嗯?」
「嗯,好啊。」她听話的馬上閉上眼,「我累了想睡了,三少爺先回家休息吧。」
他不走,她根本離不開醫院,無論如何她今晚都必須到原野家一趟。
「我留下來陪你。」
秦舞的眸子倏地張開,「什麼?」
「我說我留下來陪你。」他溫柔的重復一次他的話。
她忙不迭揮著手,「不用了,真的,你在我旁邊……我會睡不著的。」
「喔?我以為你怕黑?」
「我不怕黑,我只怕電梯……三少爺,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你這樣會讓我良心不安的。」
「那為了不讓我自己良心不安,我通知午叔到東京來一趟……」
「你不可以這麼做!我爸他根本不知道我有這毛病,要是他知道了一定擔心死了,我不準你說!」
「不準?」風淮恩笑得一臉興味。他喜歡她不經意流露出真性情的偶爾任性與無傷大雅的小霸道。
「呃,我是說……請三少爺不要告訴我爸爸,免得他老人家為了這一點小事擔心……好嗎?求求你。」秦舞說著頭也低了下去。
「你在求的是風城三少爺還是你的風哥哥?嗯?」
她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這兩者不都是一樣的嗎?」
「不一樣。」
「我不懂。」她想他根本就是在找碴。
「如果你求的是風城三少爺,那你的要求恕我辦不到,如果你求的是你的風哥哥,那一切好說,你倒說說你求的是誰?」
般半天,他就是斤斤計較稱呼。
咬唇咬了大半天,秦舞還是輕輕地叫出口了,「風哥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小里小氣的?」
「不是我小氣,是你變得八股僵化、冥頑不靈。」風淮恩開心的伸手揉揉她的發,「再叫一次。」
「為什麼?」他當她是應聲筒啊?
他順勢捧起她微嘟起小嘴兒的漂亮臉蛋,溫柔地將臉湊近了些,「我喜歡听啊,算我求你嘍。」
被風淮恩這正經八百的一求,秦舞口中風哥哥三個字硬是叫不出口,感覺上此時此刻若叫出這三個字,像是兩人在私訂終身般的親昵不已……
他是故意要看她難堪不已的模樣嗎?可惡!
「不叫!」她別開臉,感覺他的呼吸輕輕地拂過她的頰畔。
「氣什麼?丫頭?」他將她的臉扶正,賞玩著她頰畔邊比天上
的紅霞還要動人的韻致。
「我……」眸一抬,竟見他的臉近在咫尺,她身子下意識地往後一退,「沒生氣。」
「真的沒?」他傾身細看著她。
她覺得自己緊張得快要窒息了,雖然人不是在電梯里,可是那種缺氧的暈眩感竟再次襲向她……
「你不要靠我這麼近……我好難受……風哥哥……」終于,她受不了的伸出雙手抵住他的胸膛不住地輕喘。
「傻丫頭……」風淮恩見她那模樣,情不自禁的大手一攬,攫住了她的腰往懷里一帶,溫柔如春風的唇瓣覆上那兩片不住抑制著嬌喘的紅唇。
「不……不可以……三少爺……」她慌亂的推拒著他。
他怎麼可以吻她呢?老天!爸爸若知道了鐵定會把她打死!
「你既然叫我少爺,那就沒有權利對我說不可以。」他有些氣了,並把氣發泄在對她的吻上。
「風哥哥……不要這樣……求求你,好嗎?我求你……」他再這樣吻下去,她根本抗拒不了他。
終于,他放開了她,沒事似的微笑著,伸出手來拍拍她的臉,「求饒成功,看在你可憐兮兮的份上,快睡吧。」
就這樣?她瞅著他,不明白他的微笑里是否還含有別的意思?
她該問嗎?問他為什麼吻她?
不……
她不想自討沒趣,更不想自取其辱。
手機鈴聲突然刺耳的響起,擾亂了室內原本流動的曖昧氣流。
風淮恩走到窗邊接听電話,只听他說了一句「我馬上過去」電話就掛了。
「你有事就快去辦吧,我一個人沒問題的。」沒等他開口,秦舞就道。
風淮恩一笑,下意識的又揉揉她的發,「你說這話的模樣真像是個善解人意的小妻子。等我回來,嗯?」
不等她說什麼,他像風一樣消失了,好像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在夢中,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第五章
風淮恩前腳才踏出病房,秦舞馬上就從病床上爬起來,她的皮包和隨身攜帶的點三八手槍都還在辦公室里,無論如何她都得先回公司一趟。
沒工夫換衣服,她穿著醫院的病人服,腳踩著拖鞋便急匆匆的要開門離去,一把槍卻在此刻無聲無息的擱在她的背上——
她神情一凜,全身剎那間繃緊起來,背後拿槍指著她的人像貓一樣,行走時無聲無息,是個高手。
不過,他似乎並不想殺她,否則以他的功力,遠遠開一槍也就得了,根本不必費事到她身後來。
「你有事嗎?」她的聲音冷冷地,鎮定非常,與平日跟風淮恩在一起偶有的小女兒情狀顯然不同。
「你不怕死?」開口的人說的是日文。
她頓了一會才用日文開口道︰「我為什麼要怕?你根本無意殺我。」
她背後的男人一笑,收起了槍,「你的日文講得很好,也很聰明,東方姑娘。」
東方姑娘?
秦舞回眸,見到的是幾個月前在射擊場與她較勁的那個高大神秘男子,此刻他正笑著瞅她,欣賞著她眼中的意外。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她不能不意外。
「會會老朋友。」
「我跟你不是朋友。」她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除了風淮恩,這二十四年來,她對對她有好感的男人通常不假辭色。
「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我們應該算是朋友了。」男人吹了吹剛剛似乎射擊過的槍口,然後比著窗邊。
依著他的指示走向窗口,秦舞看見一個人掛在窗外的樹干上,血正一滴滴的往下掉。
「你殺了他?」
「重點是他想殺你。」
「他是誰?」
「不重要。」
這個男人……殺人不眨眼,連個風吹草動都讓人感覺不著。
對他,秦舞莫名的泛起一抹冷意。
「你是殺手。」難怪他一身的好槍法。
男人的唇一抿,自嘲的一笑,「看來我跟你是不可能成為朋友了。」
「是不可能。」不是因為他是殺手,而是因為她對風淮恩以外的男人皆沒興趣。
男人冷嗤一笑,「如果我殺了風淮恩呢?」
秦舞倏地回眸,冷冷的眼神像把利箭,狠狠的刺進他的心窩里,「你敢動他一根寒毛,我一定加倍奉還。」
「你愛他,很愛很愛。」
「錯,我這輩子都不會愛他。」她的身份根本配不上風淮恩,不管她在別人面前如何驕傲,在風淮恩面前她都是自卑的。
男人看她一眼,低笑著搖頭,「可憐的女人,我一點都不同情你。」
這話像根針一樣的刺進她的胸口,讓她痛得難受。
他以為他是誰?可以任意評斷她的感情是非?
「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她恨恨的別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