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我這件事,莫不成是要我下令停了此藥?」
「不,我只希望陸兄下令,莫再讓刀三娘由你陸家那里進得此藥,而禍害皇室。」只要截斷此藥來源,刀三娘與皇室的牽扯就會降低許多。
「這容易。」陸丹風頷首。「我修書一封,交予殷兄,老叔伯就會與刀三娘斷了生意往來!」看來他得找時間回家關心、關心,看大家到底在干啥!
「還有一事。」
「還有!」陸丹風終于知道二哥沈元智常說的「爆血管」
是什麼意思。「他們不會還……做了什麼吧?」
「陸兄別緊張,這是日前你陸家莊總管來少王邸洽談生意時,知陸兄你來到大理,因無緣踫上,臨走前特別交托本王這包東西。」段淳月擊掌命人奉上。
「什麼東西?」陸丹風打開一個藍色布包,但見一個紅木匣子。
「陸家莊總管特別貢獻給主子的心意,五只人參小露露。」
「五只?」打開匣蓋明明只見三只。段淳月輕咳。「為免陸兄你使用過多,另兩只本王替你保管。」
「可真是……辛苦段兄了!」陸丹風眯眼瞧去。
「哪的話,應當的。」
兩人相視扯唇嘿笑。
陸丹風撇過臉,啐聲吐著舌,這大理皇族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照此情況,他心愛的天驕得看緊,免得被這種心術不正之人看上!想到天驕,陸丹風靈光一閃。
「咳,段兄,方才你說,我陸家現在正在煉制天下第二藥是針對女子的。」
「照你家總管所言,應是如此。」
「段兄,我家總管是否還說了什麼?」
「這個呀……」
走道上,就見兩顆湊在一起的頭顱,又是點頭又是詭笑的,接著互拍著肩像好兄弟般的豎起拇指,很有哥倆好的味道!
第七章
「阿驕姑娘,快趁熱吃吧,我看你發呆一整天了。」街道旁的一處小面攤,一個活潑的男孩津津有味的享用桌上鹵味面食。
雲天驕拿著筷子無聊地翻動碗內的面條,若有所思地鎖著一道柳眉。
「朱八,有件事我想問你,你想想再回答我。」
「阿驕姑娘,小朱八知無不言。」朱八頭也不抬的專心填飽他的肚子,原本正要回府,卻遇上雲天驕,結果就被捉來當陪客。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曾經發誓,無論任何事都絕不會找一個在當時你討厭的人幫忙,否則就會賠了後半輩子,結果……」她看到朱八已拉長耳朵仔細聆听的模樣,便又搖著食指朝朱八強調。「听好是如果,不見得會發生喔。結果現在有件事,你一定得找那個現在已經沒那麼討厭的人幫忙,可是你又很討厭找他幫這個忙,因為這件事居然是要他去引誘一個寡婦,然後——」
「阿驕姑娘,我越听越迷糊,你現在到底是討厭,還是不討厭這個人?」
「我……就是沒那麼討厭才傷腦筋,尤其听到半月說……」她眉眼一橫,逼近吃面的朱八,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道︰「都跟你說不是我,干麼還問我討不討厭,我才沒有在半月面前發誓,更沒有說我討厭陸丹風,這只是一個比喻的問題,明白嗎?不是我!」
「好、好,明白了,不是阿驕姑娘。」天呀,多明白,連人名都出來了!朱八攀著桌沿,穩住被逼得快掉下椅的身形。
「那……就假設是一個很別扭的人,發了一個很無聊的誓……」
「什麼叫很無聊的誓——」她大喊,隨即發現過路人和朱八都愕然地看著她,忙又局促端坐。「好、好吧,就當一個很別扭的人發了一個算無聊的誓好了,然後呢?」
「然後那個別扭的人,究竟是怕如果要找那個人幫忙會毀了誓言,還是根本就不想要他去做引誘寡婦這樣的事?」
雲天驕側頭想了想。「如果兩者都有呢?」
「如果是怕毀了誓言,那這個別扭的人就是自作自受,當初一定有什麼不了解的誤會,才會造成這個別扭的人先是討厭後來不討厭,就算破了誓言賠了後半輩子,也要認了,這才是有作為的人嘛,除非她是扛不起事的小人!」
「胡說八道!」啪地一聲,雲天驕手中筷子折成兩半。
「誰不知我向來敢做敢當,什麼叫扛不起——」發現自己又成注目焦點,她忙再掩飾虛咳。「我是說這個人會發這樣的誓,心里早就有準備。」
「既然心里都有準備了,那有什麼好煩惱的,而且引誘寡婦這件事,天驕姑娘為什麼討厭找陸公子幫忙呀?」反正陸丹風以風流出名,多這一樁少這一樁也無差。
「我就是討厭再看他跟女人牽扯在一起!」雲天驕沒好氣地拿起一雙新筷,想到什麼似的,筷子朝朱八頭上打下去。「死小子,都跟你說不是我,听不懂,是不是!」
「阿驕大姐,是小的錯了,小的知罪!」朱八抱頭告饒。
「嗯!」雲天驕滿意的低頭繼續吃面。
身旁的朱八可哀怨,嘴里喃喃念著︰「擺明就是你,還說什麼敢做敢當,連承認個事情都沒勇氣,好孬,真是……啊」
「再說一次!」殺氣十足的筷子逼向他。
「我……我是說害你發這個誓言的人好孬!」天啊,這一餐吃的真痛苦!
「哼!」筷子又靈巧的轉回湯碗中。
朱八松口氣,沒一會兒又見到筷子逼來。
「你剛剛說是誰發這個誓呀?」雲天驕笑得一臉陰惻。
「啊!」這、這下玩完了!
***
夜里,細雨傾漫,絲絲的雨茫暈染了小庭深處的燈火,琴律悠揚在一處白石邁砌的亭台上,徐風微來清音流瀉,撩動聞者之心。
雨夜的撫琴者,一頭烏絲垂曳及地,如緞之發像吸收了主人的蘭慧而流動澤光,燦爛的燈火盞盞妝映那薄紗掩覆下的半面容顏。
「細雨是月夜的詩,四上人也愛這詩夜的景致。」余夢清將膝上的瑤琴放到桌上,對著走進亭台的人微笑道。
「細雨是姑娘的詩,對我這沒落子而言,佳人才是詩更是調,可以慢慢品味。」陸丹風在她對面坐下。
從他來找追風未成後,段淳月便邀他在少王邸住下。
「佳人如詩如調,這麼說,四上人定然滿月復詩書。」余夢清暗喻他那名滿天下的情史。
「余捕頭見笑了,輕狂的過去,難登大雅,又何需再提。」
陸丹風看著眼前的覆面佳人,在雨中那份清柔的寧謐,觸動他心中某處感受。
「江湖人對你多情劍客各有評價,尤愛以風流之事來蓋過你行俠之舉,嚴格說來,多情劍客行事雖不能說有為有節,個性自傲也自賞,卻都還不失為一個行俠仗義的君子。」
「君子!」陸丹風仰首而笑。「這是一個擅于情報收集,又精于解析推論的半月神捕對陸某的見解,承受了。」
薄紗下的容顏平靜輕笑,平心而論,那僅露的半邊面容並不出色,甚至在那極長的發絲遮掩下,讓人難以看清全貌,唯有一雙細邃的眼眸偶爾對上,總叫人移不開視線,此時連她那獨特的啞音,都像一種引人的魅力。
「余捕頭擅于情報收集,對陸某來歷了解多少?」
見他直言的明問,半月略一思索,像在考慮是否回答,接著坦言道︰「浮于台面的是你與邊關首富陸競秋是兄弟,而私底下,很少人知道,你是滅了黃泉御景的狠角色!」
陸丹風神情未變,泰然挑眉,候著她的下文。
「听說,當時殺進黃泉御景的人,眼神嚴犀得像惡鬼,手中的劍殺得尸橫遍野,你因這一戰而身受重創,如何月兌困並不知,但是,你也隨之消失江湖好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