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穎光輝的外表,離經叛道的言行,傲視群雄的事跡,樁樁件件無一不是世人所津津樂道的,至今小天還不敢置信,傳言中的光之天使真的就在眼前。在白國,她雖是皇室宮女,卻因職責劃屬外圍宮女,而以難以進宮內深處,親睹到白國傳言中的兩大王者,文森陛下和雷穎大人。
平時,多半只能從世人和內宮下人的口中得知這兩人的事跡,或者,當有對外公開場合時,他們被各自擁戴的人馬保護著,雙方如王不見王般的各據一方,每次都只能遠遠地見到這神話般的兩人。今次若非奉命,隨著宮中護衛和幾個宮女駐守在這荒郊,候著即將返國的文森陛下和雷穎大人,只怕一輩子都未能得幸的接近眼前的人。「喂!」見小天那顫抖的雙手所捧的藥不停地灑出,雷穎慵懶地叫著。「你確定那碗藥是給我喝的,不是給地毯喝的。」
「啊……是……是給穎大人喝的。」小天回過神似地,慌忙將藥奉上。接過藥後,她眸光低垂,聲調平然地問道︰「陛下呢?」
「陛下正和拉德將軍在外邊商討事情。」小天連忙恭敬地回道。
「哦。」雷穎凝著莫測的光芒,拿起手中的藥正欲就口,卻又發現什麼似的皺著眉放下,側首望向窗外的夜色,風依稀送來馬鳴聲,她無言地閉著眼,像正感受著此刻而來的清風,唯有那隨風拂動的銀絲,散出了主人異樣的情緒波動。「穎大人……」一旁的小天不解地望著她。片刻後,邃亮的綠瞳緩緩睜開,卻閃爍著犀利之芒,直逼眼前的人問道︰「告訴我,烈日軍團和芝蘭,貝卡到那兒去了?」
「這……」小天眨著訝異的眼,記得烈日軍團下午離開時,雷穎尚在昏睡中,至今方醒,怎可能知這件事。「‘流星’不會無故嘶鳴,唯有想告訴我事情才會有這樣斷續的叫聲,而且無論發生任何事,芝蘭都會伺候在我身邊,現既換成你,可見我的人馬全離開了,說,我身邊的人全到哪兒去了?」她目光一凜,看著眼前已經慌了的人。
「奴……奴婢不知道!」小天驚惶地搖著頭。
「不知道!」雷穎撇撇唇角,浮出了往常那慣有的輕狂嘲意。「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奉命不知道!」
「奴婢……穎大人,你還不能下床呀。」小天看到眼前的人想移下床來,慌忙地想過去服侍,卻在雷穎冷峻的目光下止步。
「你先退下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慍惱地掠過散垂的銀發。「可是……陛下命你務必得將藥喝掉,否則……」
「住口,不用開口閉口就拿陛下來壓我,本大人——」向來,她是絕不會將情緒遷怒下人,但,如今動彈不得的無奈,尚未痊愈的帶傷之身,再加上周遭情勢的演變,煩躁令她失去往常的鎮定。
卻在她尚未說完時,一個沈穩的男聲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傳來。「如果你不喜歡下人的服侍,那就朕親自服侍你吧!我的天使。」听到這聲音雷穎神色一變,手指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揭開簾幕進來的人,一身黑色勁裝,纏系在腰上的白緞綴飾著象微身份的寶石流蘇,襯出主人頎長的身軀,敞開的前襟是一片古銅的結實。在月色與燭光的淡和中,他俊雅的面龐幾近邪美,黑發映夜空,烏瞳深幽邃亮,宛如星辰又見詭譎。
「陛下。」小天趕緊朝進來的人行禮。
文森舉手示意她退下,逕自看向床上的人,對方炯炯的綠瞳桀驚不馴地迎視他。「拿下人出氣,向來不是你的行事風格,看來,我的天使此刻相當憤怒呀!」他朝她走來,步履沈得不帶任何聲息,卻是強烈地攪亂四周的空氣,令人感到一窒的屏息。「明天一早就到白國了,既然不願意讓我為你療傷,就乖乖地將藥喝了吧!」他坐到床邊,端起一旁的湯藥道。
雷穎沈默地與他相視片刻,才緩緩地接過,卻不就口,只是凝著那抹慍色問︰「我的人馬全到哪去了?」
他一笑,犀利地看著她。「聰慧如你應該心中有數吧!」
丙真如她所想。「你以為要他們先回白國,我就會心甘情願地隨你回去嗎?」
「至少能牽制你,不是嗎?」淡笑的回答,卻是一語切中要害,因為身邊的部屬對她而言,比生命還重要。看著她面色一沈,文森只是泰然地撩起一綹那銀燦的發,送至唇邊,輕吻似的低喃︰
「別倔了,將藥喝了吧!現在的你連站的力氣都沒有,或者,明天你願意讓朕抱著你進宮,相信……有很多人會樂意看這一幕。」不馴的怒意掠過她的面龐。見此,他握住她的下巴,令她與之正視,扯開了唇邊一抹未明的笑容。「你知道嗎,每當你出現這樣的神情,我總是控制不了一個由心中升起的想法……」他蘊涵柔情地湊向她,貪戀地深凝著她,恍若看著至愛的戀人,卻吐出令人膽戰的話。「我恨不得將你這層高傲的聖潔狠狠撕碎,一層一層地凌遲你的尊嚴,看著你哭泣的臣服,那應該是……最能取悅朕的事,你說是嗎?」
綠眸一凜,猛一揚手,將揚藥潑向眼前的人,嘲謔地道︰「陛下,臣向來卑微,受不起君主親侍的大禮。」褐色湯藥濺灑的沿著他的面龐淌下,雷穎挑釁地看著,但見他舌頭輕舌忝地舐過唇邊的藥汁,低聲冷笑,倏地攫住她的手腕,猛地將她由床上扯下,令她重重地摔落于地。「如此不堪的身軀也敢反抗!」他看著摔落腳邊的她,無溫的聲音帶著冷笑。突來的撞擊,雷穎痛得緊抓著胸口,卻硬咬著牙一聲不吭!
文森在她眼前蹲下,握住她的下巴,逼視著那雙怒焰高熾的綠瞳,他淡抿的唇彎出輕睨邪意地道︰「難受嗎?永遠冷靜自持,高高在上的天使,也會有凡人的感覺嘛。」那握在他手中銀發之人,只是揚起冷笑,忽地一股氣流在他們之中激出,風的聲音疾掃而來,瞬間劃過他的臉,一絲血痕滲出鮮紅的血,雷穎回唇反譏︰「你也會流血呀,我還以為你體內流的是冰呢!原來你也是人嘛!」
夜空之瞳迸出烈焰,以幾乎捏肩骨的力道猛地將她提起,兩人一起倒落深色的床海中,他重重地覆住她,而至床榻下陷,十根如鐵烙的手指緊扣住她的臉,危險的氣息在她唇上摩挲。「為何總是這麼叛逆?」
雖是孱弱的帶傷之身,雖是毫無掙扎的余地,他失控的怒氣卻令她失聲冷笑。「陛下言重了,臣的一切不都是你一手教的嗎?軍技,武略,朝政應對,甚至連造反叛變,我都學的一分不差呀,唯一的差別是師父成功了,而徒弟失敗了,就敗在學不到狠,畢竟我是人,無法跟禽獸學!」
他重重地吻住她,毫不留情地探索吸吮,帶著懲罰,帶著折磨,狠狠地嚙咬她的唇瓣。逃不開他霸道的蠻橫,不屈的綠瞳焚出狂野的怒芒,當殷紅的鮮血淌下他們緊烈糾纏的唇時,他緩緩地抬起頭,陰惻地笑道︰「看來,朕得另外再教你什麼是溫馴。」
「只怕這是我們兩人都缺乏的。」雷穎冷笑地探出舌,掃過唇邊的血跡,他的血,令她美麗的紅唇胭赤如血玫瑰,襯得她容顏如火般絕艷!
「這是可以培養的,不是嗎?我的天使……」他一笑,唇再刷上了她,這一次卻是極其輕柔的,沿著那唇瓣的輪廓慢慢舌忝舐著那腥紅的血,親密地在她唇瓣上低喃。「兩年了,對你的思念幾乎逼瘋了我,每當我想起就萬分後悔放你離去,現在你終于回到我身邊了,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