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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與天使 第2頁

作者︰四方宇

一個眉需皆如雪般白的老者漸漸由暗色里走出,他大半的臉龐和眼都被覆蓋在長眉濃需下,全身散出妖異的氣息,和一股歲月洗煉的沈著,乾癟的手顯出老邁的高齡,卻踩著穩健的步伐,諱莫如深的令人看不出其實年歲。「我兒……」見到石台上那扭曲枯朽的尸首,老者伸出顫抖的手,撫著愛子那不成人形的尸首。

魔邪師古亭,這個在六大名人錄中最陰之人,世人傳言他已有百歲之齡,魔法修為更已臻神化。歐諾人獨有的特色,眼珠子帶著如刀芒般的暗色青光,此刻在他那長眉濃需的籠垂下,令人更感異悚的幽詭。面對獨子的慘死,古亭充滿沈悲的慟容,嘴上那兩片死白的唇因過度哀傷而囁嚅著︰「誰做的?對方死了嗎?」他發現兒子那兩個空洞的眼眶,必是在臨死前做了最後的反抗,將兩道毒光射出!

「是疾風雷穎!少主人臨死前的最後一擊並未成功。」一旁的屬下回道。「雷穎!白國的光之天使!」魔祭師眉需深攏,射出憤懣之光。「她有碧靈護身,這是天地之石所煉化,能凝聚大自然的力量,難怪能在任何結界法都起不了作用的蒼之天涯施出法力,也因此,才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死我兒。」他的愛子無異枉死,如是條件同等的環境中,就算毫無勝算,也絕對能保命而退。「魔師,雷穎不但毀了我們歐諾人在西方的兩個據點,如今還殺了少主人,這個仇不能不報!」

「她殺了我們多少同胞,豈能再讓她逍遙下去,她是白國的人,就要白國拿出交代吧!」

「對,朝白國開戰,血祭少主人!」

一旁的屬下也群起鼓躁,歐諾人本是好戰的民族,此刻在高亢的情緒下,體內的暴戾因子更是流竄激昂,吶喊著喋血的沖動。古亭舉起手,石屋內瞬即肅靜。「猿冰,說話吧!」他朝石台前方的侏儒男子簡單的吐出命令,要他說出見解。猿冰肉瘤下的細眼跳著幽晃的青光,這矮鬼向來就擅謀使計,此刻更是習慣性地晃了一下他那禿頂的腦袋,闊裂的嘴講出他冷靜的分析。「這事是絕不能正面對上的,當今列國,白國的強盛之大可堪頂尖,能與之匹敵的唯有泰坦神國和亞薩爾國,以目前的情況和白國挑起戰爭是不智,硬踫硬地對上,我族的勝算是絕對難有。而且雷穎可不是一般的嘍羅小角,如果光明正大地動到她,直接對上的就是白國君王文森,這個人相當厲害,能栽培光之天使同列六大名人,其能力自當是莫測高深。」一旁撼著大斧的巨人武斗,粗魯的噴氣聲充滿濃濃的譏哨道︰「魔師修了上百年,文森這個小子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後生之輩,以魔師的能力會對付不了他嗎?

在當今天下,就算是六大名人,唯一能與魔師一較長短的,也只有東方王,只可惜他長年隱居在帕爾斯山,不理外間俗事。」猿冰長滿肉瘤的五官扯動的是輕蔑。「那是因為沒有讓他可以涉足的俗事,但是如果你口中所謂的後生小輩有個萬一,只怕惹來的就不是只一個東方王了。」

「文森這小子有這麼大的能耐嗎?」武斗嗤聲懷疑。

「世人有一段傳聞,東方王曾在亞薩爾國和當年僅十一歲的白國皇子相遇,他因極度欣賞眼前的皇子,而在事後對當時的羅丹太子說,白國皇子就如他本人一樣,將來任誰都不可阻礙到他發展雄圖霸業的野心,若有誰阻礙或者傷害他,視同挑戰東方王本人,屆時無論是誰都逃不過東方王嚴厲的制裁!」猿冰沈吟的推測。「綜合各種跡象看來,這件事應是屬實,否則帕爾斯山和白國同屬東方,無論白國如何囂張的擴大國土,也不曾見到東方王有任何不悅的反彈,可見這件傳聞正確。再加上由探子所傳回的消息得知,泰坦神國的費席安和文森之間,也有很深的淵源,如此說來,此人背後所擁有的保護力太大了,得小心才行。」

「猿冰說的沒錯。」另一個老邁的聲傳來。

「族長。」眾人朝拄著拐杖,身旁跟著兩名護衛走來的老族長行禮。

老族長拿著拐杖敲敲地面朝眾道︰「這是間接牽連的事,雷穎身後有文森,而文森身後所暗藏的勢力龐大,能確定的有帕爾斯山的東方王,泰坦神國的費席安,尤有甚者,東方王的好友亞薩爾國的羅丹,都有可能成為敵人,動一個雷穎而惹來這四個強敵,光一個費席安就難對付了,更何況另外三個能力可能在他之上,萬不可輕率行動。」

「族長是要我放棄對兒子的仇!」古亭厲眸射出精光,他和老族長從以前就為了爭權而相互難容。老族長看著古亭,這個幾乎有他歲數一倍大的老魔師,從他由年壯繼承族長之位,無時不期望這個老怪物早點死,省得總是拿老祭師的身分壓他,可是到了發白須長,這老家伙還活得比他還穩健,對這個老不死的,他委實厭惡已極。

「魔師,這層厲害關系你明白,族人向來以你為精神指標,如果你執意要以全族人的存亡為犧牲的話,身為族長的我只怕無法認可。」古亭森冷地道︰「本魔師在族中的地位,不是憑你一句無法認可就能改變,對光之天使的復仇誰都阻止不了,此仇,我定要雷穎血債血償!」

「魔師當真自私到不管歐諾人的存亡,而執意惹來強敵。」族長嚴聲駁斥。

「只要不動到光之天使,就不算直接對上白國君王吧!」古亭陰沈道。「復仇不見得是殺了對方,她讓我兒死得這麼痛苦,本魔師要她也嘗嘗親人死去,這種痛不欲生的滋味。」

「魔師的意思是指……她周遭的人!」猿冰道。一旁的武斗了解地露出殘忍的笑容。「听說烈日軍團個個驍勇善戰,領隊盧貝卡布陣的能力更無人能出其右,光是想我已經恨不得能將他們一個個給劈開了!」

拿後的大斧揮舞著,冰銳的斧身映出古亭寒栗的笑臉和老族長無奈地離去。夜晚,荒郊崖下,一群彪悍高挺的護衛約有三十多人,嚴密地守護中央一座高車,三丈,車長更有四,五人手臂展開般大的車轎。偌大而精巧的車轎,四周皆系著白紗幃幔,車身繡著特殊的徽幟,轎內寬敞而舒適,米色的地毯鋪陳于地,一旁擺設著堂皇典雅的桌幾與書格,再往里是一道簾幕隔出內寢睡室。一個光輝般的絕塵之人趴臥在一片深色床海中,一身雪似的白衣,發色銀燦如絲絹,瀉撒在主人修長的背脊上,微側的容顏也盡掩在銀絲下,唯有那淡藍的耳墜綻出晶瑩的澤光。床上的人像在沈睡,發絲交掩下的優美之唇,卻輕抿的微透出似睡還醒般的恍惚。這時一個少女端著托盤進來,她將盤內的湯藥放到一旁的小桌上,看著床上的銀發之人時,她小心地出聲喚著,未幾,那縷縷的銀絲中,一雙碧翠的眸緩然睜開,瞳中燦射倔強之采。「穎……穎大人,奴婢小天特來伺候你,這湯藥是陛下命奴婢送上給大人的……」

小天在那雙燦亮明耀卻帶著一絲玩味的翠眸注視下,顯得緊張無措,她捧起湯藥,雙手卻因眼前的人而開始不穩地抖著。床上的人見狀,涌出淡淡笑意,縱是難以動彈的帶傷之身,依舊咬著唇強撐坐起,一頭銀緞之絲隨之飄散瀉下,軒昂的眉宇睨著傲然,卻也顯出絕倫的聰慧,迷離的朱顏上漾著少女的清雅,卻又透出少年的煥發英氣,但見這銀發之人掠過燦亮的發絲,帶著幾分率性羈,屈腿而坐地斜睨一旁的小天。床旁捧著藥碗的小天,像看呆了似的,直愣愣地望著眼前這如男似女般飄忽的人。六大名人中最傳奇絕美,也是白國人民心中燦比朝日的天化之人,光之天使——疾風雷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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