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是逃避問題嗎?」
汪笙搖搖頭,堅決不說,淚盈欲滴的嬌弱模樣令人憐惜,她只好轉而安慰,不再多問了。
「好了,別多想了,干脆待會兒我去買冰回來,懷瑋應該也快來了。」
花了將近半小時的時間,終于幫她把所有東西都打包整理完,邢雙芸盯著她包扎的腳踝傷處,道︰「你別下床,就這樣坐著等吧。」
邢雙芸走後,再無人聲。
汪笙撫著腳踝,失神望著打包好的行李,半晌才慢慢下床。出了房間,就見虎斑貓無聲無息地走來。
「嗨,Basara。」她慢慢蹲下來,撫著貓兒的頭,「我要回家了,你知道嗎?」
虎斑貓靜靜坐著,墨綠色大眼閃著溫暖的光芒。
「以後你就不用去陸家了,因為我要辭掉家教,專心念書。你去了也見不到我的。我會想你,你會想我嗎?」貓兒輕輕喵嗚一聲,仿佛真了解她的話。
「你常常跟他在一起,能不能告訴我,他會不會想我?」她輕聲問著,手指沿著貓兒的耳尖劃過,「他會想我嗎?還是很快就把我忘記了?」
「你應該少走動,多休息。」
一瞬間,她還以為虎斑貓真的開口了,隨即卻看見投在地板上的陰影──是魏胥列。
背著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勉強一笑,「我不習慣老是坐著不動。」他听到她剛才說的話了嗎?
見到她房里收拾整齊的行李,他皺起眉,「你還是要走?」
「都已經跟家里講好了,所以……」她心虛地不敢抬頭,繼續撫模虎斑貓的背脊。
接下來,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汪笙有些後悔為什麼要離開房間,應該如邢雙芸說的,坐在房里等,等一切結束就好……
「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留下你?」他疲憊又不耐的聲音喚回了她的神志,「我是不是應該跪下來求你,然後大吼『我愛你』,你才會留下來?非得做這種廉價得像連續劇的事情,你才會明白我的心嗎?」
「我……我們不適合。」汪笙咬牙,大眼中水霧迷蒙。
「怎麼不適合?年紀?個性?或者妳覺得我太窮?」講到錢,他的眼迅速閃過一絲陰黯。
她還來不及回答,樓下忽傳來一男一女的對話──
「雙芸,阿笙在哪里?」
「在樓上。東西己經收好,可以直接回去了。」
「阿笙的同學家還真小,」說話聲越來越近,兩人踏上樓梯,「哇,這樓梯怎麼這麼陡!不小心會摔死的……」
是哥哥和邢雙芸!
汪笙扶著牆站起來,忽然一陣天旋地轉,嚇得她倒抽口氣──魏胥列迅速抱起她,進入他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你……」雙腳終于得以著地,她驚愕地瞪大眼,看著眼前抿唇不語的男人。
「阿笙,老哥來接你!咦,人呢?」汪懷瑋爽朗的聲音有絲錯愕,「啊,又是這只貓。」
「奇怪,剛剛還在的啊?」邢雙芸的聲音往走道右邊移動,到了工作室前,「這里也沒有……」
「你真的想回去,現在就出聲,跟他們走。」魏胥列退開一步,目光仍盯視著她,低聲又道︰「我保證不會阻止你。」
汪笙咬著唇,心髒劇跳不已。
如果魏胥列摀住她的嘴,不讓她出聲,不說別的,光是肌膚的接觸,自己一定會掙扎,但他沒有,他竟選擇完全不干預,一切由她自行決定。
只要出聲,立刻就可以回家。汪笙雙手緊握成拳,那就叫吧,隨便叫哥哥或邢雙芸都可以,只要出聲,他們就會進來找她。叫吧,汪笙!
「奇怪,你說她腳受傷,怎麼不乖乖等我來接她,還到處亂跑?」
「也許……」邢雙芸神秘一笑︰「她臨時決定不回家了吧。」
「不回去?!」汪懷瑋臉色陡變,「我老爸今天親自下廚,煮了一堆阿笙愛吃的菜,就是要等她回去啊!」妹妹要是不肯回去,他這個沒什麼分量的哥哥根本也拖不動她,而且肯定會被老爸活剝一層皮,還不如不回去算了。「那我們去外面找找看,順便……吃個飯好了。」
腳步聲下樓遠去。
直到什麼聲音都沒有了,慢慢地,魏胥列才露出一抹微笑。
「笑什麼?!」汪笙抓起枕頭往他丟去,心虛懊惱不已。
自己竟然還是沒出聲!就這樣悶聲不響,听著哥哥和邢雙芸離開!
她一直堅持要走的這個重大原因,竟然沒讓她吭出半點聲音!
「你還是留下來了。」魏胥列接下枕頭,語氣輕松,眼底有著難掩的喜悅。
「我……」她垂頭喪氣,「我太沒原則了。」
「不是沒原則,是愚蠢。」他冷下臉來。
「誰愚蠢?!你會過敏,這麼嚴重的事,我怎麼可能視若無睹?!我們……」根本就沒有可能,我不趕快走,還留在這里天天「觸景傷情」嗎?汪笙恨恨地瞪他一眼。
「你如果夠聰明,昨天晚上就該知道我的意思了。」
抱她上醫院,今天雙手又是布滿紅斑,這是預料中的後果,而她難道不知道這代表的意義?
倘若不是她,而換作是個扭斷了兩只腳的可憐人,他也絕不可能抱著對方走一公里到醫院去。
「我寧願不知道。」
「為什麼?」
「我不能忍受看到你那樣……」她沉默了許久,望著他雙手的視線逐漸往下移,落在地板上,輕道︰「那讓我覺得自己很髒,明明是我害你的,我沒辦法裝作不知道……」
「別那樣說你自己。」他握住了她手腕,她要掙月兌,卻教他抓得更緊,「我一直就是這樣,不要想太多。現在,答應我你會留下來?」
「你知道不可能的。」
為什麼她不像朱諦琳那樣,是少數幾個他可以安心相處的人?她希望可以很自然地靠近他,而他不用隨時擔心身上哪個地方又癢又痛了。
一句「不可能」弄僵了氣氛。
魏胥列微眯起眼,緊抿著唇壓抑怒氣,而她只能低下頭,無言以對。
頃刻,忽然听見衣服惠搴作響,她抬起頭,頓時呆了,「你……你干嘛月兌衣服?」
他跪在床前,扔掉T-shirt,正視著她瞪圓的杏眼,「你既然這麼在乎我的過敏,我總要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說完就動手解她襯衫的扣子。
「喂!你……唔……」
他的唇堵住她的,不讓她繼續開口,而她不敢推開,因為一伸手就會踫到他的皮膚,下一秒,已被推倒在床上的她拚命想拉毯子遮掩自己,卻連個角都拉不到,最後是連內衣都被月兌了。
「你果然只能拍童裝廣告。」
「你……」她倒抽口氣,正要月兌口而出的一串罵全都吞了回去,因為他剛好吻在她心髒上方。
「我一直覺得你這顆痣很可愛。」小小、紅色的痣,正好位于微微起伏的曲線上。他溫柔地吮吻著。
「你……你怎麼知道我有痣……」她不能自己地弓緊身子,只想逃離這尖銳又甜蜜的折磨。身體好熱,連意識都是滾燙的……
「我也知道你這里有疤痕。」唇移到她鎖骨上,在一道細微白疤上緩緩地、細密地吻著,他的大手托住她背脊,使她的身子與自己的貼合。
「為什……」
話猶未完又被再次堵住,她深深陷進柔軟的床鋪里,而他熾熱的吻像潮水一般,淹沒了彼此之間那條長長的界限……
洗了冷水澡後,魏胥列以干毛巾擦著頭發步出浴室。
見著已洗好澡、坐在床沿,長發還有些微濕的小人兒,他勾勒出一抹情色的笑──
「滿意我的表現嗎?」
「神經病!」汪笙還殘留著暈紅的雙頰立刻又紅透了。